咸鱼的书店开在老巷深处，木质招牌被岁月浸得发乌，连店名都懒得正经取，只在玻璃门上贴了张手写纸条 ——“随便看看，不卖咖啡”。他这人也像店名一样，总穿着洗得发白的棉布衬衫，瘫在靠窗的旧沙发上翻书，阳光落在他微卷的发梢，连时间都跟着慢下来。​

第一次见到李承隽时，咸鱼正用马克笔在滞销书的扉页画小猫咪。男人穿着剪裁笔挺的深灰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手里捏着本泛黄的《民法通则》，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老板，你这里有没有 1988 年修订版的《票据法》？”​

咸鱼抬眼扫了扫他紧绷的肩线，慢悠悠地从沙发上挪起来：“没有。不过有本 1990 年的《故事会》，里面有篇讲会计谈恋爱的，比法条有意思。”​

李承隽的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没忍住，跟着咸鱼蹲在堆满旧书的角落翻找。那天下午，他们没找到《票据法》，却聊到了李承隽刚打赢的经济纠纷案，聊到咸鱼去年在书店门口捡到的三花猫，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一本掉了封皮的诗集上。​

之后，李承隽成了书店的常客。有时他会带着笔记本电脑，在靠窗的桌子上处理文件，咸鱼就坐在对面翻书，偶尔递过去一杯温牛奶；有时他们会一起整理旧书，李承隽会认真地把每本书的褶皱抚平，咸鱼则在旁边偷偷把书签折成小猫的形状，夹进他常看的那本《公司法》里。​

感情的升温藏在细节里。是李承隽发现咸鱼总忘记吃晚饭，于是每天下班都会带一份热乎的粥；是咸鱼注意到李承隽一紧张就会捏钢笔，于是亲手做了个绒布笔套，上面绣着只歪歪扭扭的小猫；是某个雨夜，李承隽送咸鱼回家，在楼道口，咸鱼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额发，鬼使神差地伸手帮他捋了捋，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空气里突然多了几分暧昧的甜。​

真正捅破窗户纸是在一个周末的晚上。书店打烊后，他们坐在沙发上看老电影，屏幕里的主角正在雨中告白，咸鱼突然开口：“李承隽，你说两个人要是都喜欢赖着对方，算不算谈恋爱？”​

李承隽转头看向他，眼底映着屏幕的微光，声音比平时低了些：“算。而且我不仅想赖着你，还想每天给你带粥，想把你画的小猫书签都收起来，想以后的每个周末，都能和你一起看电影。”​

咸鱼的心跳突然变快，他伸手抓住李承隽的衣角，像抓住了全世界的温柔：“那…… 以后书店的咖啡，我只做给你喝。”​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洒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李承隽的西装袖口沾了点墨渍，是刚才整理旧书时蹭到的；咸鱼的棉布衬衫上还带着淡淡的书香味，那是属于他们的，独一无二的气息。原来爱情从来不需要轰轰烈烈，就像老巷里的书店，像西装与棉布的碰撞，像墨香与心跳的重叠，在平淡的日子里，慢慢酿成了最甜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