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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井俊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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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攥着那张画着少女藤井树的卡片,指尖微微发颤。围裙上确实没有口袋,我只能将它紧紧按在胸口,快步走出图书室。学生们的笑声还追在身后,我却觉得脸颊发烫,像是被人撞破了藏了二十年的心事。外面的雪还在下,细碎的雪粒落在睫毛上,瞬间就化成了水,模糊了眼前的街道。​

回到家,我把湿透的围巾挂在玄关,第一件事就是将卡片夹进那本泛黄的《追忆似水年华》里 —— 那是少年藤井树当年总在图书馆翻看的书。书桌上还放着渡边博子寄来的最后一封信,信封边缘被我摩挲得有些起皱。她在信里说,整理藤井树遗物时找到了中学相册,里面有很多模糊的集体照,问我要不要看看。我指尖划过 “藤井树” 三个字,突然想起博子第一次寄来的那张雪山照片,照片背面,她用纤细的钢笔字写着:“藤井树,你好吗?”​

第二天清晨,我坐在飘着热气的茶桌前给博子回信。窗外的樱花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落在窗台上,我小心地摘了一朵夹进信封。信里只字未提卡片的事,只问她札幌的雪停了没有,问她常去的那家咖啡馆有没有出新的蛋糕。其实我比谁都清楚,博子一次次写信来,不是为了问雪,而是想通过我,再触碰一下那个留在十七岁的藤井树。就像我每次翻开《追忆似水年华》,都会想起少年藤井树趴在图书馆长桌上,阳光落在他发梢,他却偷偷抬眼描我侧脸的模样。​

半个月后,邮局的阿姨敲开我家的门,递来一个厚厚的包裹。拆开是博子的回信,还有一本崭新的《追忆似水年华》。“上周我去了那座雪山,” 博子的字迹比之前轻快了许多,“站在山脚下对着白雪喊了一声‘我很好’,风把声音吹得很远,好像他真的听到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他留在我记忆里的样子,永远是穿着校服、背着登山包的十七岁,不会变老,也不会离开。” 新书的扉页上,贴着一张从相册里剪下来的照片:少年藤井树站在中学的樱花树下,背着黑色的书包,手里攥着一本卷了边的书,眼神清澈得像初春融化的溪水。​

我从旧书里取出那张卡片,用胶水轻轻贴在照片旁边。少女的素描与少年的身影并排相依,像是跨越了二十年的时光,在书页间完成了一场迟到的相遇。窗外的雪又开始下了,我裹紧毛衣走到窗前,忽然想起中学时的那个冬天 —— 我忘带伞,少年藤井树把自己的伞塞给我,说 “我家近”,转身就抱着一摞书冲进漫天风雪里。他的黑色校服被雪打湿,背影却挺拔得像棵年轻的杉树。那时候的雪,好像比现在更大、更白,落满了整条放学的路。​

傍晚,电话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 “渡边博子”。她的声音带着笑意,说自己下个月要结婚了,新郎是一位在登山救援队工作的医生,去年冬天还帮她在雪山下找过纪念石。“以后可能不会再写信给你了,” 博子轻声说,“但我会永远记得,有一个和我同名的女孩,替我找回了藤井树藏在时光里的温柔。”​

挂了电话,我走到书架前,轻轻抚摸着那本夹着樱花、贴着照片与卡片的新书。壁炉里的柴火噼啪作响,屋子里暖融融的。雪还在窗外飘着,我却不再觉得清冷。原来有些思念从不需要刻意提起,有些秘密也不必急于诉说 —— 它们会像少年藤井树的素描、博子的雪山问候、窗台上的樱花那样,在时光里慢慢沉淀,变成藏在心底最柔软的角落,每当想起,就会泛起一阵温暖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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