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小镇的暴雨总是来得猝不及防,张广俊攥着行李箱站在许家老宅门前时,雨丝已经浸透了她的衬衫。铜制门环在积水中泛着冷光,像一只睁开的眼睛。
推开吱呀作响的雕花木门,霉味混着潮湿扑面而来。这栋百年老宅是她从未谋面的姑婆临终前赠予的,遗嘱里那句 “找到第七间房” 让她摸不着头脑。手机在跨进门槛的瞬间彻底没了信号,走廊尽头的老式座钟突然发出齿轮卡顿的声响,时针猛地跳向十二点。
“有人吗?” 张广俊的声音在空荡的回廊里激起回音。二楼的木楼梯突然传来细碎脚步声,像是孩童奔跑时踢踏的声响。她握紧手电筒往上照,只看见摇曳的光晕里漂浮着灰尘,转角处的油画却在此时诡异地晃动起来 —— 画中穿旗袍的女子原本低垂的目光,此刻竟直直盯着她。
浴室的水流声毫无预兆地响起。张广俊浑身发冷,循着水声推开虚掩的门。雾气蒸腾的镜面蒙着一层水雾,有人用指尖在上面画出歪歪扭扭的字迹:别相信他们。冷水从花洒里倾泻而下,在浴缸底部聚成暗红色的水洼。
“是幻听和错觉。” 张广俊强迫自己镇定,从包里翻出姑婆留下的日记本。泛黄的纸页上墨迹晕染,最后一页写着:“他们要来了,必须藏好第七间房的钥匙。” 突然,窗外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她冲到窗边,只看见满地雨水里散落着破碎的瓷娃娃,其中一个睁着蓝玻璃眼珠,脖颈处缠着褪色的红绳。
深夜的雷声震得窗棂发颤。张广俊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猫眼外却空无一人。门缝里塞进一张皱巴巴的便签,铅笔字迹凌乱:快跑!地下室有东西在挖墙。她抓起手电筒冲向楼梯,刚下到一楼,就听见阁楼传来指甲抓挠木板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像是有人被困在黑暗中绝望地求救。
当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客厅角落时,张广俊的呼吸几乎停滞。原本挂在墙上的油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面斑驳的镜子。镜中的她嘴角上扬,露出不属于自己的阴森笑容,身后还站着个穿民国校服的女孩,手里攥着带血的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