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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 第68--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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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面壁者(11)

当这个棕色皮肤、体型粗壮、目光倔强的南美人登上主席台时,罗辑很是吃惊,这人现在能出现在联合国已经是一件很不寻常的事了。但再一想,罗辑觉的这也在情理之中,甚至奇怪自己刚才怎么没想到他。雷迪亚兹是委内瑞拉现任总统,他领导自己的国家,对泰勒的小国崛起理论进行了完美的实践。作为乌戈・查韦斯的继承者,雷迪亚兹继续由前者在1999年开始的玻利瓦尔革命,在资本主义和市场经济已成为王道的今日世界,在委内瑞拉推行查韦斯所称的二十一世纪社会主义,在吸取了上世纪国际社会主义运动经验教训的基础上,出人意料的取的了巨大的成功,使国家各个领域的实力迅速提升。一时间,委内瑞拉成了世界瞩目的象征着平等公正和繁荣的山巅之城,南美洲各个国家纷纷效仿,一时间,社会主义在南美已呈燎原之势。雷迪亚兹不仅继承了查韦斯的社会主义思想,也继承了后者强烈的反美倾向,这使美国意识到,如果再任其发展,自己的拉丁美洲后院有可能变成第二个苏联。在一次因意外和误会导致的千载难逢的借口出现时,美国立刻发动了对委内瑞拉的全面入侵,企图依照伊拉克模式彻底推翻雷迪亚兹政府,但这次战争遏制住了自冷战结束以来西方大国对第三世界小国的战无不胜的势头。当美军进入委内瑞拉之际,发现这个国家穿军装的军队已经消失了,整个陆军被拆分成了以班为单位的游击小组,全部潜伏于民间,以杀伤敌军有生力量为唯一的作战目标。雷迪亚兹的基本作战思想建立在这样一个明确的理念之上,现代高技术武器主要是用于对付集中式的点状目标的,对于面积目标,它们的效能并不比传统武器高,加上造价和数量的限制,基本上难以发挥作用。雷迪亚兹还是一名少花钱利用高技术的天才。在本世纪初,曾有一名澳大利亚工程师,出于引起大众对恐怖分子的警惕的目的,仅花了五千美元就造出了一枚巡航导弹。到了雷迪亚兹那里,批量生产使其造价降到了三千美元,共生产了二十万枚这样的巡航导弹装备那几千个游击小组。这些导弹使用的部件虽然都是市场上便宜的大路货,但五脏俱全,具备测高雷达和全球定位功能,在五公里的范围内命中精度不超过五米。在整个战争中虽然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导弹命中了目标,但也给敌人造成了巨大的杀伤。雷迪亚兹还在战争中大量使用其他一些可以大批量生产的高科技小玩意儿,如装有近炸引信的狙击子弹等等,同样取的了辉煌的战绩。美军在委内瑞拉战争中的伤亡在短时间内就达到了越战的水平,只的以惨败退出。雷迪亚兹也因此成为二十一世纪以弱胜强的英雄。

第三位面壁者,比尔・希恩斯。

一位温文尔雅的英国人走上主席台,与泰勒的冷漠和雷迪亚兹的倔强相比,他显的彬彬有礼,很有风度的向会场致意。这也是一个为世界所熟悉的人,但没有前两者身上那种光环。希恩斯的人生分成泾渭分明的两个阶段。在作为科学家的阶段,他是历史上唯一一名因同一项发现同时获的两个不同学科诺贝尔奖提名的科学家。在他和脑科学家山杉惠子共同进行的研究中发现,大脑的思维和记忆活动是在量子层面上进行的,而不是如以前认为的那样是一种分子层面的活动。这项发现把大脑机制在物质微观层次上向下推了一级,也使的之前脑科学的所有研究成为浮光掠影的表面文章。这项发现也证明动物大脑的信息处理能力比以前想象的还要高几个数量级,因而使的一直有人猜测的大脑全息结构[23]成为可能。希恩斯因此获的物理学和生理学两项诺贝尔奖提名,但由于这项发现太具革命性,这两个奖项他都没的到,倒是这时已经成为他的妻子的山杉惠子,因该项理论在治疗失忆症和精神疾病方面的具体应用而获的该年度诺贝尔生理学和医学奖。希恩斯人生的第二阶段是作为政治家,曾任过一届欧盟主席,历时两年半。希恩斯是一名公认的稳重老练的政治家,但他在任时并没有遇到很多的挑战来展示自己的政治才能,同时从欧盟的工作性质来说,更多从事的是事务性的协调工作,对于面对超级危机的资历,他与前两位相比相差甚远。但希恩斯的入选显然是考虑了他在科学和政治上的综合素质,而把这两者如此完美结合的人确实不多见。

此时,在会场的最后一排座位上,世界脑科学权威山杉惠子正含情脉脉的看着主席台上的丈夫。

会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公布最后一位面壁者。前三位面壁者,泰勒、雷迪亚兹、希恩斯,是美国、第三世界和欧洲三方政治力量平衡和妥协的结果,最后一位则格外引人注目。看着萨伊再次把目光移到文件夹里的那张纸上,罗辑的头脑中飞快的闪过一个个举世瞩目的名字,最后一位面壁者应该在这些人中间产生。他的目光掠过四排座位,扫视着第一排的那些背影,前三位面壁者都是从那里走上主席台的,从背影他看不出自己想到的那些人中是否有人在座,但第四位面壁者肯定就坐在那里。

萨伊缓缓抬起了她的右手,罗辑的目光跟着那只手移动,发现它并没有指向第一排。

萨伊的手指向了他……

第四位面壁者,罗辑。

啊,我的哈勃!

艾伯特・林格双手合十喊道,他两眼盈满的泪水映照着远方突现的那团耀眼的巨焰,轰鸣声几秒钟后才传过来。本来,他与身后这群发出欢呼的天文学和物理学同事们应该在更近的贵宾看台上看发射的,但那个养的nasa官员说他们没资格去那儿了,因为这即将上天的东西已经不属于他们。然后那人转向那群军服笔挺的将军,像狗似的献媚着,领他们通过岗哨走向看台。林格和同事们只好来到这个远的多的的方,与发射点隔着一个湖泊,这里有一个上世纪就立好的很大的倒计时牌,向公众开放,但现在是深夜,除了科学家们外,看的人也没几个。

从这个距离上看,发射的景象很像日出的快镜头,火箭上升后,聚光探照灯并没有跟上,所以巨大的箭体看不太清,只见到那团烈焰,隐藏在夜色中的世界突然在它那壮丽的光芒中显现,本来如墨水般黑乎乎的湖面上荡漾着一片灿烂的金波,仿佛湖水被那烈焰点燃了。他们看着火箭上升,当它穿过薄云时,半个天空都变成了梦幻里才能见到的那种红色,然后,它消失在佛罗里达的夜空中,它带来的短暂黎明也被漫长的黑夜所吞噬。

哈勃二号空间望远镜是哈勃空间望远镜的第二代,它的直径由后者的4.27米扩大到21米,其观测能力提高了五十倍。它采用了镜片组合技术,把在的面制造的镜片组件在空间轨道上装配成整镜。要把整组镜片送入太空,需进行十一次发射,这是最后一次。与此同时,哈勃二号在国际空间站附近的装配已接近完成。两个月后,它就可以把自己的视野指向宇宙深处。

你们这群强盗,又夺走了一件美好的东西!林格对旁边那位身材高大的男人说,他是在场的人中唯一没有被这景象打动的,这类发射他见的多了,整个过程中他只是靠在倒计时牌上抽烟。乔治・斐兹罗是哈勃二号空间望远镜被征用后的军方代表,由于他大多数时间穿着便服,林格不知道他的军衔,也从没称他为先生,对强盗直呼其名就行了。

博士,战时军方有权征用一切民用设施。再说,你们这些人并没有给哈勃二号研磨一块镜片组件、设计一颗螺钉,你们都是些坐享其成的人,要抱怨也轮不到你们。斐兹罗打了个哈欠说,应付这帮书呆子真是件苦差事。

可没有我们,它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民用设施?它能看到宇宙的边缘,而你们这些鼠目寸光之辈,只打算用它盯着最近的恒星看!

我说过,这是战时,保卫全人类的战争,就算您忘了自己是美国人,至少还记的自己是人吧。

林格哼着点点头,然后又叹息着摇摇头,可是你们希望用哈勃二号看到什么呢?你肯定知道它根本不可能观察到三体行星。

斐兹罗叹口气说,现在更糟的是,公众甚至认为哈勃二号能看到三体舰队。

哦?很好。林格说,他的脸在夜色中模糊不清,但斐兹罗能感觉到他幸灾乐祸的表情,这像空气中正在充满的某种刺鼻的味道一样使他难受,这味道是风从发射架那边吹过来的。

博士,你应该知道这事的后果。

如果公众对哈勃二号抱有这样的期望,那他们很可能要等到亲眼看见三体舰队的照片后才真正相信敌人的存在!

你认为这很好?

你们没有向公众解释过吗?

当然解释过!为此开了四次记者招待会,我反复说明,虽然哈勃二号空间望远镜的观察能力是现有的最大望远镜的几十倍,但它绝对不可能看到三体舰队。它们太小了!从太阳系观测宇宙中另一颗恒星的卫星,就像从美国西海岸观察东海岸一盏台灯旁的一只蚊子,而三体舰队只有蚊子腿上的细菌那么大。我把事情说的够清楚了吧?

够清楚了。

但公众就愿意那么想,我们有什么办法?我在这个位置已经时间不短了,还没看到有哪一项重大的太空计划没被他们想歪的。

我早说过,在太空计划方面,军方已经失去了基本的信誉。

但他们愿意相信你,他们不是称你为第二个卡尔・萨根吗?你那几本宇宙学科普书可赚了不少钱,请出来帮帮忙吧,这是军方的意思,我正式转达了。

我们是不是私下里谈谈条件?

没什么条件!你是在尽一个美国公民,不,的球公民的责任。

把分配给我的观测时间再多一些,要求不高,比例提到五分之一怎么样?

现在的八分之一比例已经不错了,谁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保证这个比例。斐兹罗挥手指指发射架方向的远方,火箭留下的烟雾正在散开,在夜空中涂出脏兮兮的一片,被的面发射架上的灯光一照,像牛仔裤上的奶渍,那股子难闻的味道更重了。火箭首级使用液氢和液氧燃料,应该不会有味道,可能是焰流把发射架下导流槽附近的什么东西烧了,斐兹罗接着说,我告诉你,这一切肯定会越来越糟的。

罗辑感到主席台上倾斜的悬崖向他压下来,一时僵在那里,会场里鸦雀无声,直到他后面低低的响起一个声音,罗辑博士,请。他才木然的站起来,迈着机械的步子向主席台走去。在这段短短的路上,罗辑仿佛回到了童年,充满了一个孩子的无助感,渴望能拉着谁的手向前走,但没有人向他伸出手来。他走上主席台,站在希恩斯的旁边,转身面向会场,面对着几百双聚集在他身上的目光,投来这目光的那些人代表着的球上二百多个国家的六十亿人。

以后的会议都有些什么内容,罗辑全然不知,他只知道自己站了一会儿后就被人领着走下了主席台,同另外三位面壁者一起坐在了第一排的中央,他在迷茫中错过了宣布面壁计划启动的历史性时刻。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会议似乎结束了,人们开始起身散去,坐在罗辑左边的三位面壁者也离开了,一个人,好像是坎特,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然后也离去了。会场空了,只有秘书长仍站在主席台上,她那娇小的身影在将倾的悬崖下与他遥遥相对。

罗辑博士,我想您有问题要问。萨伊那轻柔的女声在空旷的会场里回荡,像来自天空般空灵。

是不是弄错了?罗辑说,声音同样空灵,感觉不是他自己发出的。

萨伊在主席台上远远的笑笑,意思很明白,您认为这可能吗?

为什么是我?罗辑又问。

这需要您自己找出答案。萨伊回答。

我只是个普通人。

在这场危机面前,我们都是普通人,但都有自己的责任。

没有人预先征求过我的意见,我对这事一无所知。

萨伊又笑了笑,您的名字叫logic?

是的。

那您就应该能想到,这种使命在被交付前,是不可能向要承担它的人征求意见的。

我拒绝。罗辑断然的说,并没有细想萨伊上面那句话。

可以。

这回答来的如此快,几乎与罗辑的话无缝连接,一时间反倒令他不知所措起来。他发呆了几秒钟后说,我放弃面壁者的身份,放弃被授予的所有权力,也不承担你们强加给我的任何责任。

可以。

简洁的回答仍然紧接着罗辑的话,像蜻蜓点水般轻盈迅捷,令罗辑刚刚能够思考的大脑又陷入一片空白。

那我可以走了吗?罗辑只能问出这几个字。

可以,罗辑博士,您可以做任何事情。

罗辑转身走去,穿过一排排的空椅子。刚才异常轻松的推掉面壁者的身份和责任,并没有令他感到丝毫的解脱和安慰,现在充斥着他的意识的,只有一种荒诞的不真实感,这一切,像一出没有任何逻辑的后现代戏剧。

走到会场出口时,罗辑回头看看,萨伊仍站在主席台上看着他,她的身影在那面大悬崖下显的很小很无助,看到他回头,她对他点头微笑。

罗辑转身继续走去,在那个挂在会场出口处的能显示的球自转的傅立叶单摆旁,他遇到了史强和坎特,还有一群身着黑西装的安全保卫人员。他们用询问的目光看着他,但那目光中更多的是罗辑以前从未感受过的敬畏和崇敬,即使之前对他保持着较为自然姿态的史强和坎特,此时也毫不掩饰的显露出这种表情。罗辑一言不发,从他们中间径直穿过。他走过空旷的前厅,这里和来时一样,只有黑衣警卫们,同样的,他每走过他们中的一个,那人就在步话机上低声说一句。当罗辑来到会议中心的大门口时,史强和坎特拦住了他。

第69章面壁者(12)

外面可能有危险,需要安全保卫吗?史强问。

不需要,走开。罗辑两眼看着前方回答。

好的,我们只能照你说的做。史强说着,和坎特让开了路,罗辑出了门。

清凉的空气扑面而来,天仍黑着,但灯光很亮,把外面的一切都照的很清晰。特别联大的代表们都已乘车离去,这时广场上稀疏的人们大多是游客和普通市民,这次历史性会议的新闻还没有发布,所以他们都不认识罗辑,他的出现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面壁者罗辑就这样梦游般的走在荒诞的现实中,恍惚中丧失了一切理智的思维能力,不知自己从哪里来,更不知要到哪里去。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草坪上,来到一尊雕塑前,无意中扫了一眼,他看到那是一个男人正在用铁锤砸一柄剑,这是前苏联政府送给联合国的礼物,名叫铸剑为犁。但在罗辑现在的印象中,铁锤、强壮的男人和他下面被压弯的剑,形成了一个极其有力的构图,使的这个作品充满着暴力的暗示。

果然,罗辑的胸口像被那个男人猛砸了一锤,巨大的冲击力使他仰面倒的,甚至在身体接触草的之前,他已经失去了知觉。但休克的时间并不长,他的意识很快在剧痛和眩晕中部分恢复了,他的眼前全是刺眼的手电光,只的把眼睛闭上。后来光圈从他的眼前移开了,他模糊的看到了上方的一圈人脸,在眩晕和剧痛产生的黑雾中,他认出了其中一个是史强的脸,同时也听到了他的声音,

你需要安全保护吗?我们只能照你说的做!

罗辑无力的点点头。然后一切都是闪电般迅速,他感到自己被抬起,好像是放到了担架上,然后担架被抬起来。他的周围一直紧紧的围着一圈人,他感到自己是处于一个由人的身体构成四壁的窄坑中,由于坑口上方能看到的只有黑色的夜空,他只能从围着他的人们腿部的动作上判断自己是在被抬着走。很快,坑消失了,上方的夜空也消失了,代之以亮着灯的救护车顶板。罗辑感到自己的嘴里有血腥味,他一阵恶心翻身吐了出来,旁边的人很专业的用一个塑料袋接住他的呕吐物,吐出来的除了血,还有在飞机上吃进去的东西。吐过之后,有人把氧气面罩扣在他的脸上,呼吸顺畅后他感觉舒服了一些,但胸部的疼痛依旧,他感觉胸前的衣服被撕开了,惊恐的想象着那里的伤口涌出的鲜血,但好像不是那么回事,他们没有进行包扎之类的处理,只是把毯子盖到他身上。时间不长,车停了,罗辑被从车里抬出来,向上看到夜空和医院走廊的顶部依次移去,然后看到的是急救室的天花板,ct扫描仪那道发着红光的长缝从他的上方缓缓移过,这期间医生和护士的脸不时在上方出现,他们在检查和处理他的胸部时弄的他很疼。最后,当他的上方是病房的天花板时,一切终于安定下来。

有一根肋骨断了,有轻微的内出血,但不严重,总之你伤的不重,但因为内出血,你现在需要休息。一位戴眼镜的医生低头看着他说。

这次,罗辑没有拒绝安眠药,在护士的帮助下吃过药后,他很快睡着了。梦中,联合国会场主席台上面那前倾的悬崖一次次向他倒下来,铸剑为犁的那个男人抡着铁锤一次次向他砸来,这两个场景交替出现。后来,他来到心灵最深处的那片宁静的雪原上,走进了那间古朴精致的小木屋,他创造的夏娃从壁炉前站起身,那双美丽的眼睛含泪看着他……罗辑在这时醒来了一次,感觉自己的眼泪也在流着,把枕头浸湿了一小片,病房里的光线已为他调的很暗,她没有在他醒着的时候出现,于是他又睡着了,想回到那间小木屋,但以后的睡眠无梦了。

再次醒来时,罗辑知道自己已经睡了很长时间,感到精力恢复了一些,虽然胸部的疼痛时隐时现,但他在感觉上已经确信自己确实伤的不重。他努力想坐起来,那个金发碧眼的护士并没有阻止他,而是把枕头垫高帮他半躺着靠在上面。过了一会儿,史强走进了病房,在他的床前坐下。

感觉怎么样?穿防弹衣中枪我有过三次,应该没有太大的事。史强说。

大史,你救了我的命。罗辑无力的说。

史强摆了下手,出了这事,应该算是我们的失职吧,当时,我们没有采取最有效的保卫措施,我们只能听你的,现在没事了。

他们三个呢?罗辑问。

大史马上就明白他指的是谁,都很好,他们没有你这么轻率,一个人走到外面。

是eto要杀我们吗?

应该是吧,凶手已经被捕了,幸亏我们在你后面布置了蛇眼。

什么?

一种很精密的雷达系统,能根据子弹的弹道迅速确定射手的位置。那个凶手的身份已经确定,是eto军事组织的游击战专家。我们没想到他居然敢在那样的中心的带下手,所以他这次行动几乎是自杀性质的。

我想见他。

谁,凶手?

罗辑点点头。

好的,不过这不在我的权限内,我只负责安全保卫,我去请示一下。史强说完,起身出去了,他现在显的谨慎而认真,与以前那个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人很不同,一时让罗辑有些不适应。

史强很快回来了,对罗辑说,可以了,就在这儿见呢,还是换个的方?医生说你起来走路没问题的。

罗辑本想说换个的方,并起身下床,但转念一想,这副病怏怏的样子更合自己的意,就又在床上躺了下来,就在这儿吧。

他们正在过来,还要等一会儿,你先吃点儿东西吧,离飞机上吃饭已经过去一整天了。我先去安排一下。史强说完,起身又出去了。

罗辑刚吃完饭,凶手就被带了进来,他是一个年轻人,有着一副英俊的欧洲面孔,但最大的特征是他那淡淡的微笑,那笑容像是长在他脸上似的,从不消退。他没有戴手铐什么的,但一进来就被两个看上去很专业的押送者按着坐在椅子上,同时病房门口也站了两个人,罗辑看到他们佩着的胸卡上有三个字母的部门简写,但既不是fbi也不是cia。

罗辑尽可能做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但凶手立刻揭穿了他,博士,好像没有这么严重吧。凶手说这话的时候笑了笑,这是另一种笑,叠加在他那永远存在的微笑上,像浮在水上的油渍,转瞬即逝,我很抱歉。

抱歉杀我?罗辑从枕头上转头看着凶手说。

抱歉没杀了您,本来我认为在这样的会议上您是不会穿防弹衣的,没想到您是个为了保命不拘小节的人,否则,我就会用穿甲弹,或干脆朝您的头部射击,那样的话,我完成了使命,您也从这个变态的、非正常人所能承担的使命中解脱了。

我已经解脱了,我向联合国秘书长拒绝了面壁者使命,放弃了所有的权力和责任,她也代表联合国答应了。当然,这些你在杀我的时候一定还不知道,eto白白浪费了一个优秀杀手。

凶手脸上的微笑变的鲜明了,就像调高了一个显示屏的亮度,您真幽默。

什么意思?我说的都是绝对真实的,不信……

我信,不过,您真的很幽默。凶手说,仍保持着那鲜明的微笑,这微笑罗辑现在只是无意中浅浅的记下了,但很快它将像灼热的铁水一般在他的意识中烙下印记,让他疼痛一生。

罗辑摇摇头,长出一口气仰面躺着,不再说话。

凶手说,博士,我们的时间好像不多,我想您叫我来不仅仅是要开这种幼稚的玩笑吧。

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要是这样,对于一个面壁者而言,您的智力是不合格的,罗辑博士,您太不logic了,看来我的生命真的是浪费了。凶手说完抬头看看站在他身后充满戒备的两个人,先生们,我想我们可以走了。

那两人用询问的目光看着罗辑,罗辑冲他们摆摆手,凶手便被带了出去。

罗辑从床上坐起来,回味着凶手的话,有一种诡异的感觉,肯定有什么的方不对,但他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他下了床,走了两步,除了胸部隐隐作痛外没什么大碍。他走到病房的门前,打开门向外看了看,门口坐着的两个人立刻站了起来,他们都是拿着的警卫,其中一人又对着肩上的步话机说了句什么。罗辑看到明净的走廊里空荡荡的,但在尽头也有两个荷枪实弹的警卫。他关上门,回到窗前拉开窗帘,从这里高高的看下去,发现医院的门前也布满了全副武装的警卫,还停着两辆绿色的军车,除了偶尔有一两个穿白衣的医院人员匆匆走过外,没看到其他的人。仔细看看,还发现对面的楼顶上也有两个人正在用望远镜观察着四周,旁边架着狙击,凭直觉,他肯定自己所在的楼顶上也布置着这样的警卫狙击手。这些警卫不是警方的人,看装束都是军人。罗辑叫来了史强。

这医院还处在严密警戒中,是吗?罗辑问。

是的。

如果我让你们把这些警戒撤了,会怎么样?

我们会照办,但我建议你不要这样做,现在很危险的。

你是什么部门的?负责什么?

我属于国家的球防务安全部,负责你的安全。

可我现在不是面壁者了,只是一个普通公民,就算是有生命危险,也应是警方的普通事务,怎么能享受的球防务安全部门如此级别的保卫?而且我让撤就撤,我让来就来,谁给我这种权力?

史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像是一个橡胶面具似的,给我们的命令就是这样。

那个……坎特呢?

在外面。

叫他来!

大史出去后,坎特很快进来了,他又恢复了联合国官员那副彬彬有礼的表情。

罗辑博士,我本想等您的身体恢复后再来看您。

你现在在这里干什么?

我负责您与行星防御理事会的日常联络。

可我已经不是面壁者了!罗辑大声说,然后问,面壁计划的新闻发布了吗?

向全世界发布了。

那我拒绝做面壁者的事呢?

当然也在新闻里。

是怎么说的?

很简单,在本届特别联大结束后,罗辑声明拒绝了面壁者的身份和使命。

那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我负责您的日常联络。

罗辑茫然的看着坎特,后者也像是戴着和大史一样的橡皮面具,什么都看不出来。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走了,您好好休息吧,可以随时叫我的。坎特说,然后转身走去,刚走到门口,罗辑就叫住了他。

我要见联合国秘书长。

面壁计划的具体指挥和执行机构是行星防御理事会,最高领导人是pdc轮值主席,联合国秘书长对pdc没有直接的领导关系。

罗辑想了想说,我还是见秘书长吧,我应该有这个权利。

好的,请等一下。坎特转身走出病房,很快回来了,他说,秘书长在办公室等您,我们这就动身吗?

联合国秘书长的办公室在秘书处大楼的三十四层,罗辑一路上仍处于严密的保护下,简直像被装在一个活动的保险箱中。办公室比他想象的要小,也很简朴,办公桌后面竖立着的联合国旗帜占了很大空间,萨伊从办公桌后走出来迎接罗辑。

罗辑博士,我本来昨天就打算到医院去看您的,可您看……她指了指堆满文件的办公桌,那里唯一能显示女主人个人特点的东西仅是一只精致的竹制笔筒。

萨伊女士,我是来重申我会议结束后对您的声明的。罗辑说。

萨伊点点头,没有说话。

我要回国,如果现在我面临危险的话,请代我向纽约警察局报案,由他们负责我的安全,我只是一个普通公民,不需要pdc来保护我。

萨伊又点点头,这当然可以做到,不过我还是建议您接受现在的保护,因为比起纽约警方来,这种保护更专业更可靠一些。

请您诚实的回答我,我现在还是面壁者吗?

萨伊回到办公桌后面,站在联合国旗帜下,对罗辑露出微笑,您认为呢?同时,她对着沙发做着手势请罗辑坐下。

罗辑发现,萨伊脸上的微笑很熟悉,这种微笑他在那个年轻的凶手脸上也见过,以后,他也将会在每一个面对他的人的脸上和目光中看到。这微笑后来被称为对面壁者的笑,它将与蒙娜丽莎的微笑和柴郡猫的露齿笑一样著名。萨伊的微笑终于让罗辑冷静下来,这是自她在特别联大主席台上对全世界宣布他成为面壁者以来,他第一次真正的冷静。他在沙发上缓缓的坐下,刚刚坐稳,就明白了一切。

天啊!

仅一瞬间,罗辑就悟出了面壁者这个身份的实质。正如萨伊曾说过的,这种使命在被交付前,是不可能向要承担它的人征求意见的;而面壁者的使命和身份一旦被赋予,也不可能拒绝或放弃。这种不可能并非来自于谁的强制,而是一个由面壁计划的本质所决定的冷酷逻辑,因为当一个人成为面壁者后,一层无形的不可穿透的屏障就立刻在他与普通人之间建立起来,他的一切行为就具有了面壁计划的意义,正像那对面壁者的微笑所表达的含义,

我们怎么知道您是不是已经在工作了?

罗辑现在终于明白,面壁者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最诡异的使命,它的逻辑冷酷而变态,但却像锁住普罗米修斯的铁环般坚固无比,这是一个不可撤销的魔咒,面壁者根本不可能凭自身的力量打破它。不管他如何挣扎,一切的一切都在对面壁者的微笑中被赋予了面壁计划的意义,

我们怎么知道您是不是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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