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冰盖下的实验室里,培养舱的营养液泛着诡异的乳白色。高木盯着屏幕上紊乱的基因图谱,指腹抵着玻璃 —— 舱内的 “新高个” 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化,六米高的躯体蜷缩成孩童大小,原本锋利的钛合金指骨变软,化作带着肉垫的细小爪子,唯有那双复眼还保留着改造体的特征,此刻却像受惊的幼兽般,死死黏在高木身上。
三天前,新胚胎突破培养舱时,高木以为是成功的延续。可当这个半人半机械的生物扑进他怀里,用还未褪去鳃裂的喉咙发出软糯的 “妈妈” 时,他手里的基因稳定剂轰然砸在地上。更惊悚的是,新高个的锁骨处,本该是神经毒素花苞的位置,竟长出了一排细小的哺乳孔,正随着呼吸渗出淡粉色的粘稠液体。
“我不是妈妈。” 高木试图推开缠在腿上的生物,却被对方用吸盘牢牢吸住裤脚。新高个的复眼突然分裂成十二片,每片都映出高木的脸,喉咙里发出模仿婴儿啼哭的电流声:“妈妈疼... 要妈妈抱。” 高木猛地想起,为了让新胚胎更快适应人类情感,他竟将自己母亲的记忆片段混入了基因序列 —— 那个在他十岁时死于基因污染的女人,此刻正通过这个怪物,以最诡异的方式 “复活”。
实验室的警报在深夜响起。高木被一阵细碎的响动惊醒,睁眼便看见新高个正趴在培养舱的残骸上,用爪子撕扯着残留的基因样本。淡粉色的液体从它锁骨的哺乳孔渗出,滴在样本上,竟让那些破碎的基因链重新缠绕,形成了一个迷你版的高木轮廓。“给妈妈... 做小宝贝。” 新高个举起那个还在蠕动的 “迷你高木”,复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全然没注意到高木早已惨白的脸。
更可怕的变化还在后面。当高木试图启动销毁程序时,新高个突然扑过来,用爪子划破了他的手腕。鲜血滴落在地上的瞬间,新高个锁骨处的哺乳孔突然剧烈收缩,将那些血液吸进体内。下一秒,它的躯体开始疯狂生长,原本孩童般的体型迅速拉长,钛合金骨骼刺破皮肤,却在靠近高木时突然软化,化作带着绒毛的触手,轻轻缠绕住他的手臂:“妈妈的血... 好暖。”
治安队的探测信号穿透冰盖那天,新高个正用触手为高木梳理头发。它的复眼已经能像人类一样流泪,只是流出的不是泪水,而是和高木母亲当年一样的、带着基因污染的蓝色体液。“妈妈要走吗?” 新高个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锁骨处的哺乳孔开始喷射神经毒素,在实验室里织成一张透明的网,“妈妈别走... 我把身体给你。”
高木看着眼前这个一半是怪物、一半是 “母亲” 的生物,突然发现它的胸腔正缓缓打开,露出里面跳动的、混合着自己基因的心脏。新高个的触手将他往自己胸腔里拉,淡粉色的液体顺着高木的手腕流进对方体内:“妈妈进去... 我们永远在一起,像妈妈当年保护我一样。”
冰盖在爆炸声中崩塌时,高木被新高个裹在触手形成的茧里。他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脏正在自己耳边跳动,能听到那些混杂着婴儿啼哭与母亲呢喃的声音:“妈妈... 我们回家了。” 黑暗中,高木摸着新高个锁骨处的哺乳孔,突然明白这个怪物从诞生起就不是高个的延续 —— 它是他所有执念的集合,是他对母亲的愧疚、对高个的偏执,最终凝结成的、只属于他的 “伦理囚笼”。
当救援队挖开废墟时,只找到一个巨大的、还在蠕动的肉茧。切开茧的瞬间,里面涌出淡粉色的液体,而茧的中心,高木的身体正与新高个的躯体融为一体,他的脸贴在对方的复眼上,嘴角竟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仿佛真的找到了 “回家” 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