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梧桐叶刚被秋风染出第一抹浅黄,江文喆就在图书馆三楼的靠窗位置,遇见了刘芳雨。
那天下午的阳光带着点慵懒的暖意,透过雕花窗棂洒在木质书桌上,也洒在刘芳雨垂落的发梢上。她正埋头啃着一本厚厚的专业书,鼻尖不小心蹭到书页边缘,留下一点浅浅的印痕,自己却浑然不觉,只蹙着眉,用笔尖在笔记本上快速勾画着什么。江文喆本来是来还上星期借的诗集,却在抬眼的瞬间,被这一幕绊住了脚步。
他手里还攥着那本封面泛着旧意的《顾城诗选》,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书脊上的纹路,直到刘芳雨忽然抬头,撞上他的目光。四目相对的刹那,江文喆像被抓包的小偷,耳根瞬间泛红,慌忙低下头,假装去整理书架上的书。倒是刘芳雨先笑了,声音清软得像窗外的风:“同学,你要找哪本书?需要帮忙吗?”
那是他们的第一次对话,带着点青涩的局促,却像一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彼此心里漾开了圈圈涟漪。后来江文喆才知道,刘芳雨和他是同系不同班的校友,都偏爱在图书馆的这个角落自习。从那天起,三楼靠窗的位置,渐渐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 “专属领地”。
他们的熟稔,是从一杯热豆浆开始的。深秋的清晨寒意渐浓,江文喆去食堂买早餐,总会多带一杯甜豆浆,悄悄放在刘芳雨的桌角;刘芳雨则会在他熬夜赶论文的深夜,塞给他一颗包装精致的薄荷糖,小声叮嘱他 “别熬太晚”。图书馆的灯光下,他们一起啃晦涩的专业理论,一起为了小组课题争论得面红耳赤,也一起在书页的间隙里,偷偷描摹着对方的侧脸。
真正捅破那层窗户纸,是在跨年的那晚。学校举办了迎新晚会,操场上挤满了人,烟火在夜空绽放出绚烂的光。江文喆和刘芳雨挤在人群里,肩膀不经意间碰到一起,心跳都跟着漏了一拍。晚会结束后,两人沿着梧桐道往宿舍走,满地的落叶被踩出细碎的声响。走到宿舍楼下的路灯下,江文喆忽然停下脚步,声音带着点紧张的颤抖:“刘芳雨,我…… 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昏黄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刘芳雨看着他泛红的耳根,忽然笑出了声,然后轻轻点头:“我愿意。”
恋爱后的日子,满是细碎的甜。江文喆会记得刘芳雨不爱吃香菜,每次点外卖都特意备注;刘芳雨会在江文喆参加学科竞赛前,给他叠一罐子幸运星,写满鼓励的话。他们会在没课的午后,窝在图书馆的角落,一人一本书,偶尔抬头相视一笑;也会在周末的傍晚,去学校附近的小吃街,手牵手逛到天黑,手里还攥着没吃完的烤红薯。
毕业季的到来,曾给他们的感情蒙上一层阴霾。江文喆拿到了外地大厂的 offer,而刘芳雨则考上了本地的研究生,隔着几百公里的距离,成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难题。那段时间,江文喆整夜失眠,一边是前途,一边是爱人,他陷入了两难。直到某天晚上,刘芳雨找到他,眼睛红红的,却语气坚定:“江文喆,距离不是问题,我们可以一起努力。你去追求你的梦想,我在这里等你,也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
江文喆抱着她,眼眶瞬间湿润。他最终还是去了外地,但两人约定,每天都要视频通话,每个月都要见一面。高铁上的往返车票,攒了厚厚一沓;深夜里的视频通话,成了彼此最温暖的慰藉。刘芳雨会在实验室忙到深夜,对着屏幕那头的江文喆吐槽实验数据;江文喆会在加班结束后,给刘芳雨看窗外的星空,说 “抬头看,我们在同一片星空下”。
三年后,江文喆调回了本地的分公司,而刘芳雨也顺利拿到了硕士学位。在一个梧桐叶再次泛黄的秋日,江文喆带着戒指,在他们初遇的图书馆三楼靠窗位置,单膝跪地,向刘芳雨求婚。阳光依旧像多年前那样温暖,洒在两人身上,刘芳雨看着眼前的人,笑着点头,泪水却忍不住滑落。
婚礼那天,来了很多老同学,有人打趣问他们爱情长跑的秘诀,江文喆牵着刘芳雨的手,温柔地看着她:“哪有什么秘诀,不过是从遇见她的那天起,就没想过要放手。” 刘芳雨靠在他肩上,补充道:“是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愿意相信彼此,一起走下去。”
窗外的梧桐叶又开始飘落,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而绵长。就像他们的爱情,从梧桐叶落的初见开始,历经时光的打磨,愈发醇厚,也愈发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