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剖室惨白的冷光灯将林夏的影子拉得很长,手术刀悬在半空,她的指尖止不住地颤抖,金属器械几乎要从掌心滑落。不锈钢解剖台上,沈念安静地躺着,睫毛还保持着微微上翘的弧度,嘴角那道浅浅的疤痕泛着淡淡的粉色 —— 那是上个月抓捕毒贩时留下的印记,此刻却成了永诀的见证。林夏喉间泛起腥甜,恍惚间竟觉得沈念只是睡着了,下一秒就会睁开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调侃她又在发什么呆。
记忆如同被雨水浸透的老照片,在林夏眼前逐渐清晰,将她拉回三个月前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那天,林夏正在解剖一具无名女尸,锋利的手术刀在苍白的皮肤上划出精准的切口,缝合线在她指间穿梭如蝶。窗外的雷声炸响,一道刺目的闪电突然劈过,强烈的白光让她眼前一黑。再睁眼时,消毒水的气味已经被烟草与皮革混合的气息取代,她发现自己正坐在审讯室里,对面的单向玻璃映出她陌生的面容 —— 那是沈念的脸。
与此同时,对面的沈念也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她低头看着自己突然变得纤细的双手,又抬头看向林夏,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这是我的!” 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林夏下意识地摸向胸前,那里本该别着的解剖刀胸针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沈念警服上冰冷的警徽。而沈念则盯着自己手腕上林夏常戴的那串刻着解剖图谱的手链,满脸惊愕。
作为法医,林夏早已习惯了与冰冷的尸体对话,在寂静的解剖室里,她能从那些无声的躯体上解读出生命最后的秘密。然而现在,她却要穿着沈念的警服,走进充满喧嚣与危险的街头。第一次跟着同事巡逻时,林夏的手紧紧攥着配枪,掌心全是冷汗。街道上的每一个声响都让她神经紧绷,过往面对尸体时的从容荡然无存。就在她小心翼翼地观察周围环境时,不远处突然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一个醉汉正拉扯着一位年轻女孩的手臂,女孩拼命挣扎,满脸惊恐。林夏本能地想要后退,却见顶着她身体的沈念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沈念的动作干净利落,她精准地扣住醉汉的手腕,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将人制服在地。“别怕,” 沈念对着惊魂未定的女孩露出安抚的微笑,随后转头看向呆立在原地的林夏,擦着额头上的汗凑过来,薄荷气息扫过她发烫的耳垂,“别抖,我这身皮肉,你得帮我看好了。” 林夏的脸瞬间红透,心跳如擂鼓,不知是因为刚刚的惊险,还是沈念灼热的眼神。
而沈念接手解剖工作时,状况频出。解剖室里,沈念笨拙地握着手术刀,刀刃在尸体表面颤抖,迟迟不敢落下。“手术刀不是这样握的!” 林夏(此刻用着沈念的身体)快步走到她身后,从背后环住她纠正姿势。温热的呼吸拂过沈念的脖颈,让她的身体瞬间僵硬。林夏的手覆在沈念的手上,引导着她的动作,“要稳,就像这样。” 在林夏的帮助下,沈念终于完成了第一刀,可当她看到尸体内部的景象时,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差点吐在解剖台上。
林夏眼疾手快地递过垃圾桶,伸手帮她拢起散落的头发,动作轻柔而自然。两人的目光在这一刻相撞,寂静的解剖室里,只有彼此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沈念的眼睛明亮而清澈,倒映着林夏的身影,那一刻,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种微妙的情愫在两人之间悄然滋生。
随着时间推移,感情在错位的日常里悄然滋长。她们发现彼此共享着记忆,能感知对方的喜怒哀乐。林夏在追捕逃犯时不小心崴了脚,远在解剖室的沈念会突然踉跄,扶着解剖台才能站稳;沈念在面对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时感到恐惧,正在警局整理文件的林夏会无端心悸,胸口泛起阵阵不安。
某个加班的深夜,警局里只剩下零星的灯光。林夏趴在办公桌上昏昏欲睡,文件散落在一旁。沈念(穿着林夏的身体)偷偷溜进值班室,手里拿着一杯温热的咖啡。她轻轻地坐在林夏身边,用手指拂去她眼角的疲惫,目光温柔而缱绻。“累坏了吧。” 沈念轻声说道,声音里满是心疼。林夏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到沈念的瞬间,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她们交叠的影子上织出细密的银网,沈念俯身,轻轻吻住了林夏的唇,这个吻温柔而坚定,仿佛要将所有的情感都倾注其中。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变故发生在一次扫毒行动中。林夏握着沈念的配枪,与队友们一起潜入废弃工厂。工厂里弥漫着刺鼻的气味,昏暗的光线让人看不清周围的状况。林夏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突然,一声枪响划破寂静,子弹擦着她的耳边飞过。林夏迅速寻找掩体,与毒贩展开对峙。
就在这时,她看到一个毒贩举着枪,瞄准了不远处的队友。林夏几乎没有犹豫,挺身而出,用身体挡住了队友。当子弹飞来的瞬间,她下意识地护住胸前 —— 那里藏着沈念送她的护身符,一个小巧的银色十字架,上面刻着两人名字的缩写。而远在医院的沈念突然捂住心口,一阵剧痛袭来,让她眼前一黑,差点摔倒在地。
等林夏解决完毒贩,找到沈念时,只看到她倒在血泊里,手中还紧攥着为自己准备的生日蛋糕。蛋糕上的奶油已经被鲜血染红,“生日快乐” 的字样模糊不清。沈念的眼睛紧闭着,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带着一丝未完成的微笑。林夏冲过去,将沈念紧紧抱在怀里,泪水汹涌而出,滴落在沈念冰冷的脸上。“你醒醒,别睡了,求你了……” 林夏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此刻,解剖室里,林夏的泪水滴在沈念冰凉的皮肤上,晕开一朵朵悲伤的花。她颤抖着划开第一刀,这是她职业生涯中第一次解剖活人,也是最后一次。胸腔打开的瞬间,她仿佛又听见沈念说:“要是哪天我不在了,你就当我换种方式陪着你。” 可是,当她触到那颗不再跳动的心脏时,终于明白,有些心跳,一旦停了,就再也错位不回来了。林夏将脸埋进沈念的胸口,痛哭失声,整个解剖室回荡着她绝望的啜泣,仿佛连空气都在为这场悲剧哀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