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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有九分》2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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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状,赵慧云把她拉到旁边商量了几分钟,又去和殷雁交流。weiquxs.net

逢宁上前两步,在床前蹲下,和小女孩平视,温温柔柔道:“姐姐平时周末都有教赵凡宇做作业,你们要学什么我都知道。等放寒假了,姐姐去辅导你做功课可以吗?”

话落音,一阵脚步声传来。床上小女孩突然惊喜地叫了声:“哥哥!”

仿佛心灵感应一样,逢宁偏头。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

江问下颌线条流利,眉眼冷刹,一如既往地清高又禁欲。他穿着苍蓝色的冲锋衣,肩膀落了未化的碎雪。

视线投到她身上,他反应一下,脚步停了停。

第27章

见到房里一圈人,江问眉头轻锁。

“吃过饭了吗。”殷雁先开了口。

赵慧云笑着和殷雁交谈:“这位是您儿子?”

殷雁微微颔首:“我们家老二。”

其实那晚在简糖赵慧云就见过江问,只是当时人多又杂,灯光暗,所以这时她总觉得面前这男孩眼熟,却也想不起具体的。

江问扫过逢宁一眼,静静走到床边。

江玉柔抓着他的手搓,“呀,哥哥,你的手好凉,我帮你捂热。”

江问揉了揉她的发,“好点了吗?”

“好点了。”江玉柔左看看,右看看,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我是不是不用上课啦?”

江玉韵弯起唇角,“你就这点出息。”

他们用崇西那边的方言交流,别人也听不太懂。逢宁观察了一会发现,这一家几口人,就没难看的。

江问大部分外貌都是源自于他的妈妈。殷雁不像同龄中年妇女那般臃肿,面庞保养得当,丝毫没有因为岁月的打磨而显得苍老,眉眼间依稀能看出年轻时候的风情。

不合时宜地,逢宁想起双瑶评价江问的长相,说他特别清纯。当时没法理解,现在却突然有点回味过来。

他气质就很有距离感,才十几岁而已,就连笑起来都觉得冷。在这种干净的雪天,无端端就给人一种冰清玉洁的感觉。

赵慧云惯会察言观色,“咱留个电话,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逢宁也跟着站起来,牵过缩在旁边的赵凡宇,指了指病床上的江玉柔说:“快点,跟别人小妹妹真诚地道个歉,然后说再见。”

赵凡宇飞快地看了眼在病床的人,诺诺地挤出三个对不起。

*

出了住院楼,赵慧云拍拍逢宁肩膀,“这次多亏了你,我刚刚来的时候托朋友查了,摔的居然是江家小女儿。赵凡宇这个臭小子,一天到晚给我惹祸。”

呼啦啦一阵风吹到脸上,像被人抽了一耳刮子似的。逢宁圈上围巾,把脸缩在里面,哈了口气:“不谢不谢,老板真要谢我,每个月多发点工资就成。”

“就你会贫。”赵慧云低语,“对了,你和江家小公子认识?”

“谁?”逢宁反应了一会,哦哦两声,“江问啊,我跟他一个班的。”

“这不是巧了,说不定借这个机会能跟江家攀点关系,正好我想租几间广九那边的商铺。”

赵慧云是个人精,刚刚对殷雁话说的那么客气不是没原因的。内疚是一方面,或多或少还是存了点巴结的心思。她盘算着,“到时候我再联系一下,你放假抽的出时间去教那个妹妹写几天作业吗?工资我按小时来结。”

逢宁想了想,“我寒假…除了肯德基的打工,应该也没啥了吧。”

“呵,肯德基还收童工?”

“短期工,管的没那么严格啦。”逢宁笑容灿烂,“再说了,您店里不也用童工吗。”

“你怎么不是我女儿,你妈妈是怎么生你这么懂事的崽。”赵慧云看看时间,从钱包里抽出几张毛爷爷塞到逢宁手上,“行了,我还有单生意要谈,我不送你们了,你俩搭个车回学校。”

雪不停地下,一大一小两个人在路边吹了半晌的冷风。路面都被冻住了,来往的的士很少。

沮丧的赵凡宇刚刚憋了半天,看妈妈终于走了,哇的一下,抽抽噎噎哭出来。

小胖子的悲伤来的突然。逢宁张目结舌,她站在旁边跺脚,摸出一张纸给他擦鼻涕,“你哭什么啊?”

赵凡宇脸颊鼓起来,“我就是想哭,我心里难受。”

“你妈妈还没揍你呢,你心里难受什么?”

“我、我不想告诉你。”赵凡宇打了个哭嗝,“但是我就是难受,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心里特别难受,呜呜呜呜呜。”

逢宁逗他,“你告诉我呗,你不告诉我,那你只能一个人哭,一个人憋在心里多难受啊。”她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哇,不会吧,你上次在肯德基要的安娜玩具就是要送给这个小妹妹的?”

闻言,赵凡宇哭的更大声了。

逢宁快要笑死了,面上还是一本正经,刺激他:“小胖子,你是不是暗恋别人啊?那你这次害的别人住院,人家肯定恨死你啦。”

说不过她,赵凡宇呜呜地哭,边哭边抽噎着瞪她。

“这可咋办啊?”

逢宁正逗小孩儿玩的高兴,身边突然慢慢停下一辆高级的黑色轿车。

车窗降下,江玉韵问:“你们两个是不是要回学校?现在不好拦车,你们上来吧。”

“好啊好啊,谢谢姐姐。”逢宁惊喜了一下。她也不扭捏,赶忙拉着赵凡宇起来。拉开了车门才发现后面也坐着一个人。

逢宁盯着他看,江问把头扭到一边,看向窗外。

骤然进入冷空气,车窗起了一层白白的雾。逢宁拍了拍赵凡宇脑袋上的雪,她面颊被冻得有些粉,笑却特别甜,“姐姐你真好,人美心又善。”

司机在开车,江玉韵笑了笑,问,“小孩儿在哭什么?”

“没事没事,刚刚被他妈妈骂了一顿。”逢宁立刻解释。

赵凡宇胸口上下起伏:“姐姐欺负我。”

逢宁抬手捂住他的嘴,“你瞎说什么。”

路口有个红绿灯,车子缓缓减速。江玉韵浏览了一会工作邮件,问:“小姑娘,你多大了?”

“我高一。”

“哦?小问也是高一。”

“我们是同班的。”

“你们是同学啊?”江玉韵从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我还以为你们俩不认识呢。”

“刚开学,大家都不怎熟悉。”

江问一直没出声,刻意冷淡她。正好来了电话,他接起来。

车里开的暖气很足,赵凡宇脱下手套。摘围巾的时候,放腿上的手套掉到他脚边,逢宁弯了点腰去够。

江问心不在焉打着电话,看了眼,不耐地把腿岔开,给她留出空间。

那头赵濒临扯着嗓子吼了好几声,“你去哪了怎么没见人?喂喂喂江问江问?咋没声音了?问哥!”

江问回神,随口应了声,“吵什么吵。”

“哦哦哦,你刚刚干嘛呢,突然就不说话了,我还以为没信号。”

江问眉目生冷英俊,脸上神情烦躁,“我马上就到学校,挂了。”

“是赵濒临?”

江问板着脸,嗯了一声,

“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江玉韵头稍稍一偏,“你这才刚上高一,在学校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

江问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我说你这段时间怎么回事啊,在家里也一副丢了魂的样子,是不是学校遇到什么事了?”

江问打断她,“别说了。”

江玉韵不罢休,“是不是跟女朋友吵架了?”

“我没有谈恋爱。”

“真的假的,我在你这个年纪,不知道谈多少个男朋友了。你瞒着我干嘛?”江玉韵又去问一边的逢宁,“这小子在学校是不是很多女生追?”

“是啊是啊。”逢宁笑起来,“江问在我们年级可受欢迎了呢。”

她们聊天的时候,他微微侧头看逢宁,不过很快又移开。

“哈哈,初中我带他出去吃饭,经常有小女生跟着。”江玉韵话题转的快,“不过他不开窍呢。”

“确实。”逢宁一脸的赞同,“晚几年开窍也没什么,反正还小。”

*

车开到学校门口。

逢宁替赵凡宇框上帽子,耐心嘱咐道:“你自己回寝室换身衣服,下午乖乖去上课知道吗?”

赵凡宇蔫蔫地应了一声。

逢宁直起腰,拍拍他的背,“好了,你快去吧,姐姐也要去上课了。”

旁边有人经过。

往教学楼的方向走,逢宁双手插在口袋里,默默地跟在江问身后两三米的地方。

他们一前一后,隔着点距离。她突然脚步加快,喊了一声,“诶,江问,你上次的彩票中了没?”

“不知道。”他声色如常。

“我靠。”逢宁还抱着最后一丝期望,“那你开奖的时候看了没?”

“没有。”

江问不想理她,连个眼神都欠奉。往前走,步子迈的很快。

她嘴贱:“你走这么快干啥,小心摔跤,今天路可滑呢。”

细细一想,江问对着她从来就没副好脸色,逢宁也不自讨没趣了。

哼,什么臭脾气,最好狠狠摔他一跤!

逢宁盯着江问的背影,在脑海中幻想着,他走着走着,忽然摔了个狗吃屎。siluxsw.com然后这时候,她趾气高扬地走过他身边,连一个眼神都不带施舍的。

老天爷果然是听到了她的诅咒,现世报直接就来了。逢宁想的入神,一时不察脚底路况。右脚忽然一个失衡,脚腕带着小腿一扭,她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尖叫一声,惊起了蹲在枝头的雪。

江问回头。

只见逢宁以一个极其难看极其难看的姿势,直接跪扑到路上。

钻心的疼痛瞬间从脚踝席卷到中枢神经。逢宁脸发白,额角都渗出了汗,唉哟了骂娘两声,眼泪都差点飙出来了。

她被摔的有点懵。

幸亏冬天.衣服穿的厚,摔倒的姿势虽然难看,身上倒是不怎么痛。脚还卡在那个被雪掩盖住的小坑里,把脚挪了一下,疼痛的感觉太鲜明,逢宁不得不坐在地上缓缓。

不幸中的万幸,这时候是午休时间,校园里的人很少。她丢脸的样子没人旁观。

江问站在原地默了几秒,走过来,垂头打量了她的惨状一番:“你没事吧?”

逢宁一动就疼,恼羞成怒地质问:“你看我像没事吗?”江问哦了一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还能站起来?”

“我试试。”

因为太痛,所以她起身的时候,换个姿势就要顿一下,特别煎熬。她在他的注视下,屈辱地,慢慢地,从雪地里爬起来。

“去医务室吧。”

他到底良心未泯,她心底宽慰了不少。逢宁由江问扶着,五官都皱在一块了,艰难地进行单腿蹦跳。蹦了一会,又一滑,连带着江问也差点摔倒。

她大怒,“我他妈今天不是穿的防滑雪地靴吗???这是什么假冒伪劣产品,我快能在地上溜冰了,我改天一定要去投诉!这个黑心商家,赤.果果地欺骗消费者!”

前路漫漫,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蹦去医务室,逢宁彻底萎了:“要不你去喊个人来帮帮忙?”她疲倦无比,“我实在是跳不动了,你要不给我借个轮椅什么的。”

看她倒霉的衰样子,他不知为何心情突然变好。

江问把她打横抱起来。

逢宁吓了一跳,差点没跌下去,两个手臂反射性地缠绕上他的脖子,“我靠,你公主抱啊?不太合适吧。这还在学校呢,给别人看见多不好啊。”

一句话把原本还有点小旖旎的氛围破坏的干干净净。

“你能不能别吵了。”江问很不耐烦,颠了颠她,“就算被人看到了,吃亏的也是我。”

“什么叫吃亏的也是你?”逢宁现在没行动能力,只能任他抱着,“算了,不跟你争了。你看着瘦,力气还挺大的哦。”

忍了片刻,江问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要勒死我吗?”

逢宁一抬眼,见他脸都浮上两坨红晕,她陪着笑,松了松手上的力气,“我这不是怕掉下去没安全感。”

走着走着,他呼吸越来越重。忽然,江问委身,把逢宁重新放到地上。

“又怎么了?”

江问手臂发麻,甩了甩手,脸上都出了点细汗。他很冷漠很直接:“你太胖了,我抱不动了。”

“我胖?你有没有搞错!”

逢宁真是无语,尴尬地理了理衣服,嘀嘀咕咕,小声替自己辩解:“我哪里胖了,我顶多是今天.衣服穿得多了一点。我他妈体重还没过百呢,我一点也不胖!”

休息了一会,江问纡尊降贵地半蹲下,“上来。”逢宁忿忿地趴上去,“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真垃圾。”

江问用手腕托住她的腿,肌肉绷紧,动作一顿,“你再说一句?”

“算了,我不说了。”逢宁唉声叹气,“你总不至于小心眼到把我一个人丢在这吧?”

他歪头:“你可以试试。”

“我死也不会松手哒!”

路上,赵濒临电话又来了。逢宁从口袋里替他掏出手机来,放到他耳边。等到挂电话,她手都举酸了。

就这么艰难地到了医务室,两人都呼哧呼哧喘着气。脱了鞋给医生检查,还好没骨折,只是脚崴了。

还是上次那个女医生,人一边给她敷药,狐疑地问:“我之前是不是见过你们俩啊?”

逢宁坐在床上,点点头:“是的,之前他中暑的时候我们就来过一次。”

房间开了空调,江问把冲锋衣拉链拉开,去厕所洗了把脸。

赵濒临在旁边侃大山:“哇,逢宁你怎么摔这么狠啊?”

“刚刚走路想事情没看路,谁知道这么衰。”

赵濒临神情古怪,“哦,那你怎么和江问在一起?”

逢宁把今天发生的事大概说了一遍给他听。

赵濒临点点头,“那你们还是挺有缘分的。”

女医生说:“差不多了,你们可以走了。记得这两天不要剧烈运动,准时敷药。”

“你们这儿有没有轮椅啥的?”逢宁转头四处找。

女医生好笑,“轮椅没有,我给你开个单子,你去后勤那领拐杖去吧。”

逢宁摊手:“那我现在这样咋去。”

女医生诺了一声,“这不是有两个男同学吗?”

赵濒临嘻嘻笑着,举起手来:“要不我把逢宁背回教室吧,你去帮她领东西。”

江问也没说好不好,素着一张脸,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怎么样?”赵濒临问。

没回应。

“不怎么样?”赵濒临又问。

还是没回应。

赵濒临收起嬉皮笑脸,“算了,我突然想起来我最近的腰不太好,背人这种事还是教给江问吧。”

逢宁重新趴回到江问背上,赵濒临站在旁边笑看着,特别下流地吹了个长口哨。

*

半路上,逢宁摸索了一下身上的口袋。她叫了一声,“我靠,我手机咋没了。”

江问步子停下来。

“是不是掉在我刚刚摔跤的地方了?”她懊恼地啧了一声,“你手机借我打个电话。”

拨出去,听到嘟嘟的声音,还没关机。逢宁小小地松了口气,“打的通,应该还没被捡走。”

于是他们又往校门口走。

虽然这个手机是齐兰充电话费送的,但是这么不明不白丢了,逢宁也要心疼死。

她唠叨:“我从小就特别怕弄丢什么东西,我小学的时候掉了公交车卡和十块钱,真的感觉跟天塌了一样,躲在双瑶家里的天台不敢回去。”

说着说着,逢宁鼻子抽动两下,“江问,你用的啥洗发水,味道还挺好闻的。”

江问静默不语。

“你咋不说话?”

“说什么?”

她又闻了闻:“你洗发水牌子。”

“你买不起。”江问语气淡淡的。

“……”

逢宁七窍生烟。

呕呕呕!!恶心的有钱人!!!!!

不过这会儿她腿脚不便,找手机只能靠江问。她忍气吞声,没有再自取其辱。

江问把她放到一个长椅上。

逢宁伸出手:“把你手机再借我用一下,我来搜搜怎么快速消肿。”

江问稍微迟疑了一下,把手机拿出来,解开锁递给她。

一阵风吹过来,树丛哗啦啦作响,逢宁打了个哆嗦。捧着这个看样子就很贵气的手机欣赏了会。

她点开浏览器,在搜索栏里刚刚打了出“怎么”两个字,历史记录就直接被关联了出来:

――怎么才能不喜欢一个人?

第28章

“江问,你找到没啊!”她大喊。

“用我的手机打个电话。”他指挥。

两分钟之后,在【你不要再迷恋我,我只是一个传说】的铃声旋律中,江问懵逼了几秒。他忍了忍,脸色晦暗,单膝跪在一堆雪里,把吱哇乱叫的手机扒拉出来。

正好唱到【hey yo~哥不会寂寞,因为有寂寞陪着哥】,他暗自深呼吸,黑着脸掐断电话。

逢宁坐在长椅上,用一种很深沉的眼神,和江问隔空对视。

他把手机递给她。手指尖被冻得通红。

逢宁立刻换了副讨好的表情,狗腿地收下,心疼地捧在手里反复查看。

好在国产机虽然山寨,但胜在耐摔耐砸,在冰天雪地冻了半天也没有什么损坏。

上楼的时候,江问真的忍不住了,问:“你为什么这么非主流?”

逢宁有点茫然,微微抬起头:“我怎么啦?”

“手机铃声…”

“哦哦。”逢宁一下来了精神,语气兴奋,“我觉得很好听啊!唉我就是觉得这首歌吧,真的,我对它的一些歌词特别感同身受。”

“……”

“我初中去ktv,特别喜欢唱这首歌给我的粉丝们听。”

江问斜瞟一眼她:“粉丝…们?”

“是啊。wkhydac.com”逢宁好臭屁的样子,可惜他看不见,“我初中就是好多人偶像!我有些狂热的粉丝,就双瑶和赵为臣他们,曾一度要给我建个后援会。我这个人吧,就是不喜欢高调,所以我严辞拒绝了!”

她说话的时候气息拂在他耳后的皮肤,痒痒的。

颠簸中,逢宁趴在江问的背上,从后面能瞅见他短短的黑色发尾,半透明的耳垂,还有一小截高而挺的鼻梁。

“对了,你还记得那个烧我头发的男生不?”逢宁语气欢快,“他不是追了我很久吗?然后初中毕业的时候,吃完饭去唱歌,我就专门给他唱了这首歌,哥只是个传说。”

“然后呢?”

“然后他被我雷到,毕业以后就再也没联系我了,哈哈哈哈哈哈。”

笑完,逢宁哎地叹了声,“不过听别人说,他上高中以后换了至少四五个女朋友,过的好开心。”

“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她严肃地说:“给你洗脑。”

“洗什么脑。”

“什么都不懂的年纪,遗憾是常有的。”逢宁敷衍的话就在耳边,“喜欢不喜欢都是一瞬间的事情,不要太往心里去哦。”

沉默几秒,他问:“你是腿摔了,还是脑子摔了?”

“嗯?”

江问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比外头正在下的雪都冷:“这种矫情的话也亏你说的出口。”

逢宁:“……”

她被他的毒嘴噎了两秒,气鼓鼓:“嘿,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刻薄?”

“我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弱智。”

逢宁怒而失笑。

虽然他们两个之间的交集都开始于她的一场处心积虑。她怀着“教育”的心思接近他,但是接触下来发现,江问其实没想象中那么讨厌,虽然欠了点礼貌,有时候还挺逗的挺可爱的。所以他这会尽管讲话难听,她却暗暗松了口气。

――他话里话外,不像是“被困住”的样子。

而江问怎么可能听不懂她刚刚那句话的中心思想是什么。她现在倒是知道拐弯抹角,没之前那么锋利了。

谁还没点骨气了?

他从小到大在别人眼里都是天之骄子,自尊心捧出去,三番两次被践踏。江问本来就已经灰心。

如今稍微有一点接触,她就避如蛇蝎,再三跟他划清界限。江问心底压了很久的火,又被她一点一点勾起。

他口不择言,气的开始爆粗:“我之前真是眼瞎了,才没发现你品味低俗,自恋又自大。麻烦你以后不要用那些不知道从哪看的狗屁青春伤痛语录来教育我。”

好好的谈心怎么变成了幼儿园小朋友互骂?逢宁回神,是不是有哪儿不对?

她也没说啥啊咋就把这人点燃了。

逢宁挣扎了一下,气冲冲地说,“某些人,之前对我爱而不得也就算了,现在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谁对你爱而不得!”她一句话,又刺激得他恼羞成怒。

“诶诶诶,我可没说是你啊,你自己承认的。”

江问作势要放手,“你下来,自己走吧。”

识时务者为俊杰。逢宁决定不跟他计较,装出大度的样子:“好好好是我错了,错了。”

快走到教室门口,江问把她粗暴地丢下。逢宁一下没站稳,在地上踉跄了两下,勉强维持身体平衡。

要走的时候,她喊住他。

江问停步。

“虽然你今天各种羞辱我,骂我,但是我逢宁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逢宁拍了拍胸脯。

江问闭闭眼睛,用了毕生的教养克制自己。他抬脚就走。

她在后头吼:“谢谢你今天帮我找手机!祝江问同学圣诞快乐,年年都快乐!!!”

*

元旦将近,学校人性化地放假半天。按照启德的传统,每年的元旦晚会都是各班自己在班上举办。

文艺委员下午有个学生部的会要开,没时间布置晚会。她找了班上最好说话的老好人孟桃雨,央求了半天,终于磨的孟桃雨答应帮忙去买采购要用的装饰品,彩带、气球、礼花等。

从班长那领完班费,孟桃雨出了校门拦了个的士。

师傅打完表,问她要去哪。

孟桃雨没经验,她想了想,“您知道附近有什么地方卖小饰品的吗?”

师傅思考了一会,打方向盘,“知道!”

结果到了地方一下车,望着市集门口那块略显破旧的蓝招牌。孟桃雨人都傻了。

这、这里是昌正集市?

昌正集市一共两条主街,一个是洛街,一个是东街。

孟桃雨胆子小,一直规规矩矩,从来不敢去什么乱七八糟的场合。上小学还是初中,就从别人口里听说过,南城有一个著名的下九流集中区,经常出现大型恶性斗殴,常年混乱且热闹,就是昌正集市的东街。

看一看手表,如果这会再去别的地方,教室就来不及布置了。孟桃雨进退两难。

徘徊犹豫半天,想着白天应该也不会出什么事,就鼓起勇气进去了。一路过去,有足浴店,理发店,还有未开张的大排档店。一切都挺正常的,不是她想象中的龙潭虎穴的样子。

孟桃雨不敢走的太远,随便找了家杂货店,挑了些糖果瓜子小零食。转悠了一圈,按照文艺委员给的单子拿东西。

她没怎么一个人买过东西,结账的时候呆呆的,也不会跟别人讲价,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

终于买完了出来,她松了一大口气。走在街上,有两三个人跟在身后介绍产品。孟桃雨是个好脾气,拒绝的都很有礼貌,摆摆手:“对不起,我暂时不需要。”

眼看着就要走出去,有个男人双手抱臂,拦住她。

她刚把对不起说出口,那个男的就笑了,“妹妹,一个人吗?要不要陪哥哥去打场桌球?”

孟桃雨攥紧了手里的塑料袋,往旁边疾走几步。

男人错开几步,有一搭没一搭地拦她,“就一盘,哥哥看你好久了,第一次来?还是学生啊?”

孟桃雨身子明显一僵,有点慌了。求助地看向四周,可来往的人似乎都见惯不惯。

她转身想跑,发现身后早就跟了人,围着她的小混混齐齐笑了起来。

“你们要干嘛?”孟桃雨腿都软了,连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

“陪哥哥玩一场台球。”

包围圈渐渐缩小,她眼泪快掉出来了:“不行,我要回学校,我不去。”

有一个人笑,“南哥,你别调戏别人学生妹了。”

南哥走近一步,“就玩玩,又不干嘛。”

孟桃雨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人,她小声说:“你们别拦着我,我、我是来找我哥哥的。”

男人很感兴趣:“找你哥哥,你哥哥是谁啊?”

“我哥哥…”孟桃雨白着脸,眼一闭,死马当活马医了,“我哥哥是孟瀚漠。”

谁想这个名字一说出来,南哥定睛看她几眼,重复了一遍:“孟瀚漠?”

孟桃雨心底又升起了一丝希望,急着点头,“嗯嗯,就是他。”

就在这时,最外围的人大呵一声:“漠哥!”

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孟桃雨满脸惊诧,又睁大眼睛确认了一下。

真的是他。

孟瀚漠叼着烟,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他望过来的瞬间,她激动又紧张,眼泪竟然刷的掉出来。

“这儿有个学生妹说是你妹妹?”刚刚喊他的那人问。

他们让开了条路。孟瀚漠身边还跟着俩人,他眯着眼瞅了瞅孟桃雨,顿了顿,说话的声音低沉之中带点沙哑,“哦,我妹妹。”

几个人的调笑戛然而止。

整个“交接”过程十分平静,孟桃雨跟着他们走了。

陈西也还记得她,“你是宁仔同学吧?一个人就跑东街来了,够虎的呢。”

刚刚劫后余生,孟桃雨脸上泪痕未干,脸几乎要埋到胸口,“我们班元旦晚会,我来买点东西。”

“东西买完了?”一根烟抽完,孟瀚漠不紧不慢侧头。

孟桃雨不敢跟他对视,提了提手中的塑料袋,“应该…应该差不多了。”

陈西笑:“你还挺聪明,知道在东街报漠哥的名头。”

他这么一说,又把孟桃雨臊着了。她结结巴巴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知道哪里又戳到了这些人的笑点,他们轰地笑起来。

陈西他们平时很少能接触到孟桃雨这种乖乖女,讲两句话就觉得新鲜。小女孩手套围巾都是粉色的,羽绒服的帽子还有两兔子耳朵。人也跟个小兔子似的。

等他们笑的差不多了,孟瀚漠才懒散地偏偏头:“走吧。”

“啊?”孟桃雨懵了一下。

“送你回学校。”

陈西:“帕萨特的车钥匙在阿虎那儿,他进货去了。”

孟瀚漠哦了一声。

看着他们走远,寸头摆出个诧异表情:“漠哥今天啥情况啊,这么柔情。”

路上有积雪,车子开的慢。孟瀚漠坐在前头,单手撑着头。

孟桃雨两只手规规矩矩放在膝盖上,就这么看他的侧脸,发呆数秒。

他扭过头的时候,她突然回过神,脸红了大半。掩饰性地拿起手机,开始翻班群里的消息。

*

逢宁就坐在班门口,亲眼目睹了江问在走廊上,被几个女生围在中间。送围巾,送手工饼干,送巧克力。

她心不在焉地想,冬天真是个浪漫的季节啊,缠缠绵绵的雪一下,就给人一种能携手走到白头的感觉。

赵濒临从后头走过来,在逢宁课桌上放了一张贺卡。biquge2022.com

逢宁直接打开,闻到一股香水味,咧嘴笑:“哇,赵濒临,你这么精致啊?”

“是啊,你的呢?”

“我的什么?”

赵濒临奇道:“你新年不给别人写贺卡啊?”

没看出来他还有颗少女心,逢宁挑挑眉,“我不写贺卡,没什么意思。”

主要是贺卡这玩意也贵,普通的一张就要一块钱,漂亮点的要十几块,一张破纸,也亏了那么多人买。

赵濒临嚷嚷:“这不行,我都帮你写了,你得回礼。”

逢宁掐着下巴,做出思考状:“行吧,那你等我十分钟。”

教室里开始准备布置场地,越来越吵。赵濒临热出汗,把外套脱下,随手丢给江问一张折成三角形的红色便利贴。

他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皱了皱眉:“这什么?”

“我找逢宁要的新年贺卡。”赵濒临摇了摇自己手上绿色的便利贴,“她顺便给你也写了一张。”

江问哦了一声,也没打开看,直接抛到桌上那堆礼物里,视而不见。

赵濒临随意地把便利贴放在桌上,侧身跟别人讲话去了。

江问拿过来看了一眼。

又是一幅画,一个抱着篮球的男孩,脚上是aj球鞋。他不屑地看了一眼,把便利贴对折,扔到一旁。

维持着表面的冷淡,打开手机玩了几盘游戏,直到屏幕显示游戏结束。

江问后仰了一下,关掉手机,慢吞吞地挑了一个礼物,开始拆。

拆完一个,丢开,换下一个。

渐渐的,礼物没了。课桌上只剩下一张三角形便利贴。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沿,终于还是拿过来,打开。

【祝江问同学新年快乐,年年都快乐!】

光秃秃的一行字,其余什么也没有,甚至连落款都没有。

另一张便利贴就在手边,江问拿过来,又重新看了一遍。

上面的人物可爱生动,穿着八号球衣,连脸上的酒窝都画了出来。

十秒过去,他冷笑一声。

江问把赵濒临的便利贴撕了。

第29章

撕完之后,他心里舒服多了。

小小的一张绿色便利贴,转眼间就四分五裂摊在他的掌心里。江问手一收,风轻云淡地把围巾巧克力塞到抽屉里,从椅子上站起来。

文艺委员正站在讲台上指挥几个男生搬桌子椅子,腾出元旦晚会的场地。

赵濒临和别人讲完话,一转头,江问座位空了。歪头找找,也不见人影,他发了个微信过去:

【?你干嘛去了】

“丢垃圾。”

*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车开的这么慢,回程的路却好像特别短。

到了目的地,孟桃雨差点没认出来启德的大门。司机滴滴按了声喇叭,她才猛地回神。

颇有些费劲地用拎住两个塑料袋。刚关上车门,手上忽地一轻。她转头。

孟瀚漠接过了那一大袋东西。他随意站着,个头一米八几,她的雪地靴很厚,也才堪堪到他肩膀。

孟桃雨眨了一下眼睛,弱着声音道谢。

他们并肩往前走,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味。今天是元旦,校门口没有门禁,孟瀚漠直接就进去了。

刚刚走到楼下,有九班的男生路过。侧看了两眼他们,脚步一收,用着不小的声音说:“孟桃雨,这谁啊?你男朋友?!”

男朋友这个词乍一蹦出来,把她本来就一团乱麻的心搅的更乱。

“不是!”孟桃雨着急解释,“不是男朋友,不要瞎说…”

孟瀚漠很平静,低下声音:“人都走了。”

孟桃雨啊了一声,和他对视两秒,如梦初醒,“哦哦。”

她只顾盯住脚下的流苏,忽然胳膊被人抓住。

他力气很大,指关节粗糙,中指和食指都有厚厚茧。孟桃雨惊地抬头,一根石柱子近在眼前。

他撤了手,“注意看路。”

心里涌起懊恼。孟桃雨沮丧极了,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频频出丑。在他的面前,慌张到连竟然话也不会说。

隔着几层衣服,胳膊似乎还有残余的触感。孟桃雨忽然没有了真实感。今天发生的一切好像都是在做梦。

*

远远地,江问就看到了站在班门口的逢宁。

他脚步一滞。

她脚腕还没彻底好,像个包租婆一样,大喇喇搬了个椅子坐在走廊上,正仰着头和一个男人说什么。

他看到孟瀚漠的瞬间,就认了出来。

江问经过的时候,她讲话讲的正高兴,脸上是傻兮兮的笑,连正眼都不看他。

她高兴的样子真难看,江问面无表情地想。

逢宁听说了今天在东街发生的事,骂道:“妈的,什么黑心的士,就是看昌正离这儿远,故意绕原路,看你学生好欺负呢。”

她膝盖上放着孟桃雨刚刚买的一大袋零食,逢宁随便挑了几袋小包装的话梅出来,塞到孟瀚漠手里,“喏,给你给你。”

给完又歪着脖子,鸡贼地看了看四周,悄悄地问孟桃雨,“这不算挪用班费吧。”

“没事的。”孟桃雨也跟着看了下四周,“你…哥哥喜欢吃这个?”

逢宁使劲点头:“对哒,这个是他最喜欢吃的!”

听她这么说,孟桃雨忙从羽绒服的口袋里抓出一大把,“我还有。”她双手摊着,递到孟瀚漠面前,“给你。”

逢宁眯着眼睛笑起来:“小孟同学,你咋回事?全给我哥了,班上同学吃啥?”

“没有没有。”孟桃雨赶紧解释,“这个…这个我很也喜欢吃,这些都是我自己花钱买的。”

孟瀚漠意外地没拒绝,随意从她手里挑了两个,“谢谢。”

“剩下的,你不要了吗?”她有点点失望。

孟瀚漠似乎笑了一下,“我不和小孩儿抢零食。”他轮廓冷硬,笑起来也没什么感情。

“好吧。”孟桃雨被他这句话说得讪讪的。

他看了眼手机,收起来:“我要走了,你们玩吧。”

逢宁嗯嗯两声,跟他挥手:“路上小心哦。”

“――等等!”

孟桃雨突然喊出声。

孟瀚漠转头先看她,又看拽住自己衣服的手。

接着逢宁也看她。

他侧脸的轮廓英俊,孟桃雨表情瞬间不自然了起来,触电一样,立马松开,“那个,你、你能等我两分钟吗?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她跑进教室,在座位上翻找片刻,再忙着跑出来,实际上可能一分钟都没有。

手里攥着的是新年贺卡,一个星期之前就写好的新年贺卡。其实圣诞节的时候也写了,本来想托逢宁送,不过犹豫了许久,觉得怎么做都很觉得突兀。

“谢谢…”孟桃雨小小地喘气,把贺卡递给孟瀚漠。她顿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喊才好,“谢谢你,今天帮我。”

在路边等车,从口袋摸打火机的时候,触到硬硬的纸壳。孟瀚漠把那张贺卡顺势抽出来。

悠着打开,小姑娘字迹清秀,每个字都写的极其认真,连笔都没有。

孟瀚漠回忆了一下她的脸,又看着右下角一笔一划写出的孟桃雨三个字,他笑了笑。

*

就这样逢宁还看不出什么猫腻,那真是有鬼了。

孟桃雨还在望着窗外走神,耳旁传来一道慢悠悠的声音,“小孟同学。”

“嗯?”

“回魂儿了。”

她什么都没说,孟桃雨就听懂了,一副被戳中了心事的模样,不知道把手往哪放了。

逢宁问:“你知道我哥哥多大了吗?”

“多大…”

“23?快24了吧。”

孟桃雨尽量让自己的表情自然一点:“这么大…有女朋友了吗?”

“嫂子啊?”逢宁做出思考的模样,“我哥好像没女朋友吧,炮友倒是有几个。”

“炮友?”孟桃雨疑惑。

逢宁故意逗她玩,“就那什么,床上打炮的好友。”

孟桃雨反应了两秒,明白意思后,脸先是涨红,又刷的变白,“哦、哦,几个…”她结结巴巴重复,“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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