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起编辑好照片和文案, 同时按下发送。
再次刷新朋友圈后,两条内容几乎相同的新增朋友圈一前一后出现在一起。
猫猫头:女朋友让发的[/照片]
另一个猫猫头:男朋友让发的[/照片]
林折夏给他点了个赞。
她正想说“这样我就是第一个点赞的人了”。
结果她侧过头,去看迟曜的手机屏幕, 发现他心照不宣地, 也在给她点赞。
回学校的一路上, 她手机不停在震。
和迟曜在一起之后,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地发官宣类朋友圈。之前两个人都没有刻意去发点什么, 主要是太熟,而且身边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也就没有特意去发的必要。
林折夏点开朋友圈提醒, 刷着评论。
最先评论的人是何阳:[谢谢, 饱了。]
接着是以前的发小朋友们, 还有徐庭他们。
徐庭:[????]
徐庭:[靠, 我是不是网速太慢了……]
唐书萱:[哇,祝福!]
……
一堆评论里,有四条来自家长。
林荷:下次别拍了, 长得没人家好看,合拍的时候显丑。
魏平回复林荷:咱闺女也挺好看的,完完全全的郎才女貌。
迟寒山回复林荷:瞎说, 我们迟曜才丑,整天摆着一张臭脸, 看着就晦气。
白琴回复迟寒山:虽然确实长得晦气,也不要这样说出来,给儿子留点面子。
林荷回复白琴:……
林折夏看着这串评论, 回到寝室, 躺在chuáng上笑了半天。
-
寒假之后的时间一下变得很快,好像季节和季节变换之际, 总是快得让人抓不住。chūn天短暂地过去,然后一阵gān燥的风chuī过来,第一声微弱蝉鸣随之响起。
转眼,又到了夏天。
大家换下厚重的外套,在这阵燥热里,整个校园看起来都仿佛更有活力了。
林折夏这天下课,就去球场外面看迟曜打球。
迟曜最后还是被之前的舍友拉着加了个篮球社,反倒是她挑来挑去,最后不知道选什么gān脆没选。
“算了,”当时她苦恼地对迟曜说,“今年先不参加了,明年再说吧。”
迟曜不置可否。
她又说:“正好,我可以利用多出来的时间多多学习。”
“有道理,”迟曜当时语气欠欠地,“毕竟笨鸟先飞。”
“……”
说的她好像,是像高中那样,故意给自己设定了一个计划。
冬天因为天气太冷,鲜少有人光顾的篮球场重新挤满了人。
穿着T恤或者球衣的男孩子挤在球场里。
“曜哥,好球——”
有人高呼一声,然后被其他人瞩目的少年抬手扯了下衣领,站在太阳底下,连头发丝都被qiáng烈的阳光照亮,他浅色的瞳孔也好像盛着光一样。
林折夏手边摆着一瓶水。
她坐的位置刚好有树荫遮挡,不算晒。
上半场很快结束,迟曜下场,越过其他人向她走过来的时候,她总觉得这一幕很熟悉。
迟曜在她面前蹲下,发丝被汗浸湿,他很自然地伸手去拿她边上那瓶水。
林折夏仰头盯着他喝水时攒动的喉结,忽然说:“以前好像也是我给你送水。”
“那时候你性格好差,”她想到高中,忍不住控诉,“还说对别人的水过敏,被人在帖子里议论。”
迟曜压根不上论坛。
这种话题中心人物,反倒对“话题”本身毫不在意。
他问:“说我什么。”
林折夏记忆犹新:“骂你不配喝水。”
“……”
她又说:“不过你那时候是有点过分。”
迟曜拧上瓶盖,反问:“我过分?”
“难道不过分吗。”
下半场即将开始。
有人在球场中央喊迟曜的名字。
在起身的同时,迟曜把矿泉水瓶扔回她怀里:“我只想喝我喜欢的人给我送的水,过分什么。”
林折夏下意识双手接住水瓶,抱在怀里。
然后愣愣地,等他重新上场才反应过来他的话。
她想起来那个时候他已经喜欢她了。
所以……他只是想喝她送的水而已,但是没办法开口,也不知道该怎么提要求。
他对她的那份“喜欢”,一直在无数被她忽略的细节里。
-
夏季气温不断升高,蝉鸣愈烈。
入校近一年时间,大部分人都彻底适应了校园生活,脱离父母和老师的管束,在涟大生活和学习着。
脱离管束后,大家进入可以自由恋爱的阶段,也有不少人在这期间成功脱单。
林折夏寝室里第二个脱单的人是蓝小雪。
她本来性格就比较外向,经常来去如风,想一出是一出的,参加滑板社几个月后,回寝室就喊着:“朋友们,告诉你们一个消息,我脱单了。”
林折夏随口问了句:“谁啊。”
蓝小雪:“就是滑板社社长,你们之前都见过的。”
“你的审美,我已经不想说什么了,”秦蕾掀开窗帘,探出一个脑袋,说,“我只希望他是个好人。毕竟如果他之后伤害了你,我们全寝室加起来为你出头都打不过。”
蓝小雪摆摆手:“他不是这样的人。”
秦蕾:“他最好不是这样的人。”
结果蓝小雪的恋情,和所有人预想的都不一样。
两个月后,她宣布分手:“朋友们,再告诉你们一个消息,我又恢复单身了。”
“……”
林折夏坐在书桌前,从一堆专业作业里抬起头,又问了句:“原因?”
蓝小雪感慨一句:“爱情消散得太快。”
“……”
秦蕾:“麻烦您说人话。”
“冷淡期了,”蓝小雪说,“我觉得没意思,就分了。”
林折夏放下笔:“冷淡期?”
冷淡期三个字,对她来说很陌生。
她和迟曜谈恋爱那么久,还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
林折夏算了算时间,又说:“可是你们才……在一起两个月。”
蓝小雪完全没有失恋的样子,她反倒觉得轻松,往chuáng上一躺:“两个月已经很漫长了!整整两个月啊,六十天,足够让彼此之间迸发出来的荷尔蒙消散殆尽。”
“……”
蓝小雪不觉得这有什么:“这不是很正常,两个人刚认识的时候,总是有一堆话想说,什么都是新鲜的,就连问对方今天打算点什么外卖吃都可以聊得热火朝天。但是时间久了,新鲜感褪去,进入冷淡期,就没那么多话好说了。”
“我和他大概从上周开始,微信上聊天就少了很多,”蓝小雪回忆,“我也努力找过话题,后来发现我们除了滑板以外,再没有什么其他jiāo集了。而且就算是一起玩滑板,社团活动也不是每天都举行的,社团活动之外的时间肯定很多。我觉得没意思,提了分手。”
“他也没怎么挽留我,大家心知肚明,就分了。”
林折夏“哦”了一声,然后在晚上睡前,忍不住想她和迟曜会不会有冷淡期。
她和迟曜在一起也那么长时间了,而且彼此之间太熟了。
他会不会也有某一刻,会感觉到“无聊”呢。
……
林折夏胡思乱想着,睡了过去。
次日是周末,她去迟曜家待着。
“要不要出去。”迟曜问她。
林折夏摇摇头:“太热了。我能走到这,已经很不容易。”
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在家里看电影。
她选了一部评分很高但以前没看过的老电影,然后把客厅的灯关了。
家里空调开得很冷,她腿上盖了条毯子。
电影刚开始,顺着电视机投出来的那点光源,迟曜习惯性地去抓她的手。
他往后靠了下,看上去是在看电影,但手上动作没停过,扣着她的手指,有时候收紧,有时候松开去捏两下她的指节。好像比起电影,她的手更有意思一点。
玩了会儿,他低下头,去看jiāo迭在他掌心的那只手。
林折夏没有涂甲油的习惯。
指甲盖gāngān净净的,修剪得圆润整齐,手指纤细,捏起来甚至还有点软。
林折夏看着电影,脑袋里冒出昨晚蓝小雪说的话,于是她带着自己也读不懂的试探的心思,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回来。
过了会儿,又被迟曜抓在手里。
她再抽走。
他这次伸手后,把她的手扣得更紧了。
林折夏挣扎了一下,再想抽的时候,愣是没抽出来。
她抬眼去看迟曜,发现迟曜也一直在看着她。
客厅关了灯拉上窗帘后很黑,这让他的眼神看起来很深。
半晌,他张口:“你多动症?”
“……”
“不是。”
她坦白:“我听说情侣在一起时间久了,会有冷淡期,我想看看你对我冷淡没有。”
与其说想看看,不如说,她怕迟曜也会对她有冷淡期。
迟曜撇开眼:“我收回刚才那句话,你不是多动症。”
林折夏点点头,想说“我当然不是多动症”。
紧接着。
迟曜下一句话说的是:“你是脑子有问题。”
……
还不如多动症呢。
迟曜是真的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林折夏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试探很傻,想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略过这个话题,于是指了下电视:“男主和人打起来了,这一段很重要,我觉得我们不能错过。”
但她话音刚落。
“啪嗒”一声。
迟曜直接把电视机关了。
电视关闭后,整个客厅变得更暗,在昏暗的光线里,某种无形的压力在空气里涌动。
迟曜牵着她的手,往下,在某个位置停住,眼神锁着她:“不是想看看我冷淡没有。”
林折夏手一下变得很烫,想缩回去,偏偏又动弹不得。
和冬天不同,夏季的衣物很薄。轻薄的布料根本盖不住底下的温度,连掌心的触觉都更深刻。哪怕空调温度开得再低,身上的温度还是在不断升高。
“试试冷不冷淡。”
林折夏努力往边上挪,小声说:“……我不想试了。”
“……”
不论她怎么说自己不想“试”,还是被按着在沙发上“试”了一次。
她对这天最后的印象,是迟曜关键时刻停下,在她耳边问她的那句:“我冷淡吗。”
不冷。
一点都不冷。
林折夏眼尾泛红,手无力地搭在他肩上,只知道哼唧,压根说不出话。
结束后,迟曜把她揽在怀里,沙发底下是几团揉皱的纸巾,空气里弥漫着两人互相缠绕在一起的气息,他没有再动她,反而低下头亲了一下她的发顶,问她:“为什么会觉得,我可能会对你冷淡?”
“因为,”她说话声音还有点哑,“我们认识很久,在一起也很久……”
“别人说,很多人在一起之后都会有冷淡期。所以我怕你有一天,也会觉得和我在一起不像一开始那样,可能从哪天开始,也会觉得无聊。”
迟曜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她:“我们认识多久了。”
林折夏数了数,从七岁那年开始算。
“十二年。”
他们认识到现在,十二年了。
整整十二年。
“这十二年我从来没有觉得和你在一起无聊过,所以就算再过十二年,”迟曜的声音从她头顶传下来,“十二年之后再十二年,也不会觉得无聊。”
“或许以后我会觉得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渐渐开始变得没意思——唯独除了你,永远都不会。”
林折夏愣愣地,仰起头去看迟曜。
她忘记了。
他们和其他所有人都不一样。
小的时候,她喜欢看的动画片,现在已经不再看了。曾经沉迷过的手机游戏,还苦苦哀求让迟曜帮她签到,也在不知不觉间弃了游,再没登录过那个游戏账号。
小区门口开过一家甜品店,那时候她很喜欢吃里面的芋泥面包,以为吃一辈子也不会腻,结果拉着迟曜连去七天之后宣布这辈子不想再看见芋泥。
她也记得迟曜小时候爱玩魔方,后来没再碰过。
他有一阵子特别喜欢改装东西,热情也就维持不到三个月。
……
还有无数的,类似这样的小事。
在成长的过程里,他们的的确确,会渐渐觉得很多东西变得“没意思”。
唯独,除了对方。
正如迟曜说的,他们已经走过那么漫长的岁月,就算再有下一个十二年,也永远不会有冷淡的那天。
入夏后, 林折夏和迟曜很快迎来二十岁生日。
其实迟曜的生日已经过去了,但是他今年打算和她一起过。
主要两个人生日实在离得太近,如果分开过的话, 就要“折腾”两次。
“说实话, 我已经陷入瓶颈了, ”在他生日前,林折夏老老实实地和他坦白, “从小到大给你过那么多次生日,今年我抓耳挠腮想了好几天,也没想出什么耳目一新的生日计划。”
好在迟曜本身对生日也没什么想法。
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 打算凑在一起过。
林折夏试探着问:“要不今年礼物也省了吧。”
迟曜挑眉:“为什么。”
林折夏:“……礼物也瓶颈了。”
她以为迟曜会答应。
然而出乎她意料地, 迟曜吐出两个字:
“不行。”
“为什么不行, ”她qiáng词夺理地说, “你就那么想收礼物吗,我们之间的感情,其实不一定要从礼物上体现。”
迟曜看了她一眼:“因为我想给你送。”
于是在生日来临前这段时间, 林折夏一边期待迟曜会送自己什么生日礼物,一边继续头疼自己该给他送什么。
-
很难说“二十岁”和“十八岁”对比起来有什么区别。
似乎是有的。
这几年,她好像在不知不觉间离“成年人”这三个字更近了一点。
这天晚上林折夏在寝室刷着手机, 在网上找送礼灵感的时候,蓝小雪在和她家里人打电话。
蓝小雪不是本市人, 打电话的时候带着点口音,但都是南方人,林折夏大致能分辨出她的说话内容:“妈, 你不用给我寄了, 我寝室一共就那么点大的地方,寄过来也放不下。”
“我室友不吃, 你别瞎操心了,而且就算她们吃,一大箱水果也得撑死。”
“好了,我知道的,我会照顾好自己。”
“……”
蓝小雪这几天很忙,事实上没吃好也没睡好。
她们艺术系最近在举办一个石膏展,每天顶着黑眼圈抹黑回寝室,衣服上也沾得乱七八糟的,整个人看起来异常憔悴。有次回来还忍不住吐槽导师:“就是想让我们当免费劳动力……明明不是我们负责的东西,非得让我们去做,最后jiāo上去也不算我们的作品。”
当时寝室里其他人义愤填膺地替她打抱不平:“怎么这样啊,能不能投诉。”
“算了算了,”蓝小雪说,“也就帮忙gān点活。gān完得了。”
蓝小雪那边听筒的声音有点大,蓝妈说话声也大,林折夏清楚听到她问了一句:“你们那个石膏展怎么样了——”
林折夏刷手机的手停了一下,接着是蓝小雪故作轻松的声音:“挺好的呀。展览可大了,到时候我拍视频给你看。”
霉运好像会传染。
很快林折夏她们专业也有了动静,她们专业要举行一场外语演讲比赛。
专业老师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消息,课间叫她去办公室,问她:“听说你之前参加过学校的演讲比赛?”
“……”
林折夏想到她高中时勇夺第一的光辉历史,不得不承认:“之前是有参加过。”
专业老师用一种哄骗的语气说:“正好咱们这次的演讲比赛,还缺个人,你想不想试试?”
林折夏倒不是害怕,只是单纯担心自己的专业水平会给班级拖后腿:“要不您还是把这个宝贵的机会给其他人吧。”
专业老师忽然高声喊她的名字:“林折夏!”
“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重新回答我,想不想试试。”
“……”
看这个态度。
估计是躲不过去了。
最后林折夏还是点了头:“那我试试吧。”
大学的演讲比赛和高中不同,更自由,没有明确的题目,一切都可以自由发挥,风格不限。唯一的要求就是需要使用本专业的语言。
专业老师把所有参加的人拉进了同一个群里。
于是林折夏开始两头忙,一边忙生日的事,一边准备演讲选题,简单写了草稿。
在生日前一周,发生了一件意外的小事。
他们晚上集中jiāo初稿,在jiāo稿前半天,林折夏在班级里遇到同班参赛的人,是个短头发的女生,那女生很开朗的样子,主动说:“我晚上帮你一起jiāo过去吧?这样晚点就不用一起跑一趟了。”
林折夏晚上正好还有其他事急着做,于是说:“那就麻烦你了。”
在把稿子jiāo过去的同时,林折夏余光瞥见了她手里的稿子,短发女生的演讲题目是“梦想”。
然而到了傍晚,专业老师在群里艾特她。
[email protected]林折夏
-你的选题和其他同学撞了,换一个jiāo上来。
林折夏看到消息的时候愣了下。
她没在群里问,找专业老师私聊问:请问我和哪位同学撞了?
专业老师:周彤啊,你俩的稿子不是一块儿jiāo过来的吗,我一看,你俩选题居然一样。
……
林折夏脑海里冒出来短发女生的脸。
她下意识打下一串话想辩解:我不小心看到过她的选题,她的题目明明和我不一样……
但是打到一半,她又一个字一个字把这些解释删了。
这件事大概率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她没办法解释,也没有切实证据。好像长大之后,无形之中多了很多这样“说不清”的事。
林折夏心想。
与其花时间争辩,不如重新写一份。
反正也只是初步草稿,再写个新选题就好了。
晚上,她去找迟曜吃饭。
她戳着饭碗,急着赶回寝室写新选题,很快说:“吃饱了。”
迟曜惊讶于她今天的饭量:“你今天就吃这么点。”
林折夏:“怎么了。”
迟曜看了眼她的饭碗,没说话。
林折夏继续说:“我们女孩子,小鸟胃,也很正常吧。”
迟曜很轻地冷笑:“平时恨不得吃两碗饭,现在说什么小鸟胃。”
“……”
“反正我已经吃饱了,”林折夏放下筷子,“你要看不惯,那你就自己多吃一碗吧。”
她表现得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但是和迟曜之间,总是会有某种意想不到的相互感应。
迟曜把目光从她面前那碗饭上移开,问她:“心情不好?”
林折夏:“……好得很。”
迟曜又问:“演讲稿写完了么。”
林折夏犹豫一秒。
其实她完全可以说自己和人“撞”选题的事。
可是二十岁和十八岁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她也知道自己该真正地长大了。
从小到大,迟曜总是那个她可以无条件依赖的人。
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可以对他说。
没办法和林荷讲的事也可以告诉他,甚至不用去管这件事她做得到底是对还是错。
她本来想像以前那样,对着迟曜吐槽那个叫周彤的短发女生。可是在话即将说出口的一瞬间,没由来地,她想到蓝小雪那天和家里人打电话的样子。
明明很疲惫,还要说自己“很好”。
或许是怀揣着和蓝小雪一样的心情,她在这短暂的一秒间,选择了另一个选项。
林折夏最后说:“初稿刚jiāo上去,还要继续往下写,没什么大问题。你继续吃饭,我就先回去了。”
林折夏因为重新选新选题的事,又没日没夜地忙了整整几天。
这几天里,迟曜约她见面她都说没空。
给她发消息她也回得很敷衍。
男朋友:在写演讲稿?
林折夏:嗯
男朋友:我等会儿下课
林折夏:嗯嗯嗯
只是几个“嗯”。
迟曜很快察觉到什么。
过了会儿,他又发过来一句。
男朋友:林折夏是白痴
林折夏已经写稿子写晕了,她连迟曜回的是什么都没仔细看,又顺手发过去几个“嗯”。
……
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过去十几分钟。
那段对话静悄悄躺在对话框里。
她正想着要发点什么挽回一下,对话框里跳出来两个字:下楼。
这两个字很熟悉。
好像曾经收到过无数次。
林折夏知道是瞒不住了,她磨磨蹭蹭地把睡衣换下来,然后拿着钥匙跑下楼。
这个点是下晚课高峰期,女生寝室门口人很多。
她从人流里挤出去,一眼就看见等在路口的那个人。
迟曜站在路灯下,把来时路过水果店随手给她买的一袋水果递给她,又凉凉地说:“解释一下。”
“我解释一下,”林折夏接过那袋水果,“刚才沉迷学习,所以没有看清。”
“你觉得我会信吗。”
“……”
大概是不会信的。
这个人,比林荷还不好骗。
林折夏小心翼翼地说:“……我觉得我这个借口还算有理有据,你没准是会信一下的。”
过了会儿,林折夏主动投降:“好吧,我实话告诉你。”
反正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没什么不能说的。
“就是我上回jiāo上去的初稿,选题和人撞了,她帮我一起jiāo的稿,而且jiāo稿的那天我明明看到她的选题和我不一样。”
林折夏简单把事情jiāo代了一下,“所以最近就忙着重写。”
她说话时不自觉把手里那袋水果抱得更紧了些:“我觉得大家都是大人了,而且你最近也比较忙,这件事我可以自己消化的。”
迟曜看着她,半天没说话。
就在林折夏猜测他是不是生气了的时候,迟曜眉眼下压,抬起手,食指很轻地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又骂了她一句“白痴”。
林折夏小声反抗:“我不是白痴,而且你今天已经骂我两次了。”
“你不是谁是。”
迟曜“啧”了声,他的声音里和环绕在周围的蝉鸣声混在一起,闷热的夏夜刮过来一阵风,“……什么事都自己消化,还要我这个男朋友做什么。”
迟曜说完那句话之后, 张开双臂问她要不要抱一下。
林折夏眼眶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热。
明明“撞”选题只是一件很小的小事。
这个夏天的拥抱,漫长又热烈。夏天的晚风徐徐chuī过。
晚上她回去睡了一觉,一夜无梦。第二天她们专业有早课, 一大早, 又收到迟曜发来的消息。
-起来没有。
林折夏毫不意外, 因为迟曜几乎每天都会找她一起去食堂吃早饭,有时候她晚上熬了夜, 早上起不来,他也会给她买了早餐送过来。
一开始她还觉得不可思议:“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没时间去食堂吃饭?”
迟曜滑开手机,翻开两个人昨晚的聊天记录。
手指轻点在她最后一条消息的发消息时间上:2:30。
“你这个点睡, ”迟曜说, “不用想都知道起不来。”
“……”
所以她以为迟曜给她发这条“起来没有”, 是想找她一起去吃早饭的意思。
她猜的也没错, 两个人确实像以往那样,在食堂吃了早饭。
只是按照以往,吃完早饭之后, 两个人应该各自去上课。
林折夏往阶梯教室走,走到半路,发现本来应该转弯的迟曜还跟在她身后。
“你不去上课吗?”林折夏有点疑惑, “走错路了,你们教室在另一边。”
迟曜:“等会儿再去。”
林折夏:“那你现在要去哪儿?”
迟曜随口说:“最近対语言很感兴趣, 去你们教室蹭个课。”
“?”
“那你自己专业的课呢。”她问。
“上腻了,翘次课。”
林折夏忍不住想,这个人脑子有病吧。
她本来以为迟曜只是在开玩笑, 但是他真的一路跟着她进了教学楼, 然后在阶梯教室门口,他站在她身后抬手扯了一下她的衣领, 把她往后拽了一下示意她停下。
然后他下巴微扬,问:“哪个,指一下。”
林折夏没反应过来:“什么哪个。”
“人。”
迟曜说话的时候好像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脸上没什么表情,“改选题的那个。”
阶梯教室里已经有不少人了。
迟曜这个人看起来,很像那种平时高高在上谁都不喜欢搭理,但关键时刻会带着人去找茬的类型。他现在也确实是这样,穿着一身黑,黑色T恤,破dòng牛仔裤,往那一站,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你不会要去……打她吧。”
林折夏面色复杂,“我觉得,打人可能不太好。”
她扫了一眼坐在教室里的人,又说:“而且她还没来。”
几分钟后。
林折夏被他从教室门口拎到了楼梯口。
林折夏站在楼梯口,有点茫然:“我们在这gān嘛?”
迟曜倚着墙,吐出两个字:“堵人。”
“……”
在迟曜拎着她在楼梯口堵人之前,林折夏打算把撞选题的事翻篇。一来是懒得掰扯,二来,怎么说也是同学,平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跑去质问难免尴尬。
最重要的,是她在潜意识里认为,成年人就该这样处事。
应该更“懂事”一点。
要长大一点。
小时候那种不经思考的莽撞和冲动,在二十岁的世界里,似乎是不被允许存在的。
就算她打算和周彤说点什么,也不该以这么震撼的方式。
但是迟曜说“堵人”的时候,说得太理直气壮。
她一时间打消了很多顾虑,在迟曜影响下,即将步入二十岁的林折夏在课间,在楼梯口,做出了一件完全不符合大学生身份的事情,她在楼梯拐角堵了周彤。
周彤也没想到自己正准备进班,会被人在楼梯口抓住。
女孩子声音很冷地冲着她“喂”了一声。
她抬眼看去,看到班里那位平时总是柔柔弱弱的林折夏站在拐角处,她身后还站着个人,她身后那人像个专门过来罩她的“大哥”,少年下颚线很利,眼神淡漠,倚着墙扫了她一眼。
林折夏这声“喂”喊得很有气势。
顿时有点找回当年在南巷街到处打架的感觉。
但是“喂”完之后,她又犯了难:“然后呢,我要说什么啊?”
身后的人低声告诉她:“被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你难道没有话想対她说吗。”
话是有的。
林折夏看着周彤,模仿记忆中,电视里看到的桥段,尽量摆出大姐大的姿态:“周彤是吧。”
“……我知道你是后来改的选题。我那天不和老师说,是懒得跟你计较,希望你以后别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她觉得自己说的话可能还不够狠,于是顿了下,又说,“这次就放过你,再有下次,事情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在这个年纪,做这样的事情很“幼稚”。
可是在这些话说出口的瞬间,她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
在这天之前,她觉得成年人的世界应该是很不一样的。
可是就在这天。
她忽然发现,好像并不是那样。
-
很恰巧的是,演讲比赛在迟曜生日的前一天。
林折夏新选题准备得差不多了,细化之后在他家対着他脱稿念了几次,在迟曜的一句“别紧张”之后,她攥着演讲稿跟着小组其他成员一块儿集合,去学校礼堂比赛。
台下观赛的人都是语言专业的学生。大学专业太多,不可能让每个专业的学生都过来观赛,所以特意圈定了专业范围。
但她还是在上台前,收到了迟曜发来的一张照片。
男朋友:[图片]
她在比赛前抽空点开,照片很明显从观众席视角拍的,一路从观众席衍生到舞台。
林折夏收起手机,站上台的时候,手搭在话筒上往舞台下面看了一眼,还是和以前一样,她按照照片的拍摄角度,圈定了大致范围,一眼就看到台下的某个人。
时空在这一刻轮回流转。
演讲没出什么意外,她顺利脱稿讲完下台之后,重新回到后台,迟曜送了她一束花。
一大捧玫瑰。
用白色和粉色的装饰纸包着。
她接过,迟曜很轻地揉了下她的脑袋说:“表现得不错,女朋友。”
-
二十岁生日当天。
这天刚好是周末,两人也没有出门过生日。
生日地点选在迟曜家里。
“买个蛋糕就好啦,”林折夏提醒他说,“不用那么麻烦,今年生日还是和你一起过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结果那天,她去迟曜的公寓,拎着钥匙拧开门,看到满屋子的蜡烛。
整个家里都没开灯,遮光窗帘把外面的光线遮挡得严严实实。
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烛光。
微弱的烛光一路从玄关延伸到客厅里,再到茶几和架子上,像另一场人造的“萤火”。
蛋糕静静地摆在餐桌上,边上还有一份系着丝带的礼盒。
林折夏在门口站了很久:“……你什么时候布置的啊?”
迟曜说:“昨天晚上。”
“很漂亮,”她很想用手机拍下来,“就是不太像你会做的事情。”
毕竟满屋子的蜡烛,一般都只有女生会喜欢。
男生可能很难觉得làng漫。
“网上搜的。”
迟曜看了眼满屋子的蜡烛,“我确实不太能理解,不过你喜欢就好。”
说完,迟曜又问她:“先切蛋糕还是先拆礼物。”
林折夏毫不犹豫地说:“拆礼物。”
两人围着餐桌坐下,互相jiāo换礼物。
然后她发现……今年他俩互送的礼物都有点老土。
实在是互相送过的东西太多了,可供选择的范围越来越少。
林折夏拆开礼物,发现里面是一盒永生花。
迟曜坐在她対面,两人几乎同时拆开礼物盒,他手里的礼物更离谱,又是一块不锈钢:“……”
一小块手掌大小的不锈钢泛着金属光芒。
上面刻着他和林折夏的名字,中间有一个大大的爱心。
“……”迟曜抬手,按了一下眉骨,问她,“你有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比如说,解释一下这个礼物。”
林折夏尴尬地笑了一声:“这块不锈钢和之前的不锈钢是不一样的,之前是代表友谊的不锈钢,今年升级了。”她热情地指给他看,“你看,这次是代表我们爱情的不锈钢!”
迟曜半天才勉qiáng扯出一抹笑,只是那抹笑更接近冷笑:“谢谢,我很喜欢。”
林折夏把永生花收起来,也说:“你的礼物虽然也不怎么样,但我也很喜欢。”
两人面対面,无声地対视几眼。
然后林折夏主动说:“要不我们还是许愿吧。”
迟曜微微颔首,表示认同。
在迟曜忙着插蜡烛的间隙,林折夏忽然想起来他俩第一次过生日时候的情形:“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过生日吗。”
迟曜:“记得,你提前一个月告诉我你最近很想要一套漫画书。”
“……”林折夏尴尬了一下,“反正你也要给我送礼物,我怕你选的我不喜欢。”
“而且很显然像我这样坦诚的人会比较好相处,谁像你啊,打死不说自己什么时候生日,”林折夏吐槽,“我追着你问了好久。”
迟曜的记忆顺着她说的话,回到小时候。
他一个人在家惯了,所有节假日和生日都是一个人在家过。
那时候孩童幼稚的自尊心,让他渐渐开始排斥抗拒这些日期。
从得不到,转变成我不需要。
——我不需要过这些节假日,我也不需要过生日。
所以当林折夏第一次和他聊到“生日”的时候,他冷着脸,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我生日快到了,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呀?”
“你怎么不说话。”
“……”
那时候的林折夏缠着他说了一堆话,最后一句是:“你告诉我,我到时候可以给你过生日。”
他压下想赶她出去的心思,迟缓地问:“为什么要给我过生日?”
“因为我们是朋友啊。”
从那天开始,原本一个人过的那些节日里,多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那个人会jīng心给他准备礼物,认认真真地为他写下各式各样的生日心愿:生日快乐,希望你明年就不用再吃药啦。
希望你身体健康。
去年的心愿上帝可能没有听见,今年再许一次,希望你不要再进医院了。
……
还有十八岁那年的那句:祝你心想事成,每天开心。希望你今后在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有用不完的勇气。
最后,林折夏一句话把他从回忆里拉出来:“好了,我们一起许愿,快闭眼。”
她说着,迫不及待地闭上眼,双手合十。
但是今年的心愿有点难许,可能是因为有迟曜在她身边,所以她好像没有什么别的心愿了。
她正绞尽脑汁地想要许什么愿望,就在这几秒间,猝不及防地,唇上传来温热又熟悉的触觉,她反应慢半拍地睁开眼,看见迟曜近在咫尺的脸。
少年一只手撑在餐桌上,整个人俯身向她,越过餐桌,在烛光和许愿的几秒里吻了她。
心跳突然加快。
思绪混乱中,她抓住最后一丝清明,许下一个心愿:不管前路还有多漫长,希望他们能永远一直并肩走下去。
过了几秒,迟曜松开她,提醒:“chuī蜡烛。”
林折夏在chuī蜡烛之前,随口问了一句:“你刚才许了什么心愿啊?”
她以为迟曜会故作神秘,拒绝回答她的问题。
然而迎着微弱的烛光,迟曜说:
“你不用长大。”
“……啊?”
“在我身边,你不用长大,不用变成出了问题需要自己消化的‘大人’,也不需要遵循成年人的规则,”他的声音依旧冷倦中带着只有她能听见的、独属于她的温柔,“不管是二十岁,还是三十岁,你可以永远做那个不长大的林折夏。”
“这是我今年的愿望。”
林折夏在迟曜的瞳孔中看见了自己,还有摇曳的,像落在人间的星光似的烛光。
明明今年是他们的二十岁生日。
明明,应该变得更成熟才是。
她想到迟曜带她堵人的那天。
她想起来那天最后,周彤那天手足无措地向她道了歉。
在长大的过程里,她会生出无数种丢失勇气的时刻。
但好像每一次,迟曜都会帮她找回来。
只要在他身边,她可以在这个不断催人长大的世界里,做那个不长大的林折夏。
第82章
七月, 正值盛夏。
教学楼外绿荫环绕,整个大学城被阳光所笼罩,学生顶着年轻朝气的面庞, 骑着单车穿梭在校园里。涟大校园里有条路上栽满了绣球花, 蓝绿色的绣球顶着烈日盛开。
到了学期末, 林折夏忙着准备期末考试。
专业老师给他们圈了很多重点,期末大部分时间, 她都和迟曜在自习室里写题。
“好难背,”她写到一半,趴在课本上, “……不想考了。”
说完, 她又问:“你们专业期末考试难吗?”
她其实是想让迟曜安慰一下她:“毕竟是王牌专业, 分数线那么高, 期末考肯定很难吧。”
然而她忘了迟曜和她压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随便翻翻书就行。”
“……”
“你不能这样回答我,”林折夏动用身份特权,“我是你女朋友, 你要顺着我。”
迟曜指间夹着笔。
黑色水笔在他分明的手指间不经意转过半圈,然后他说:“很难。”
林折夏:“有多难?”
迟曜往后靠了下:“我都怕我不及格。”
林折夏道:“别担心,虽然你不像我这么聪明, 但是及格应该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
迟曜下巴微扬:“谢谢你的鼓励。”
林折夏:“不客气。”
“戏演完了吗,”迟曜松开笔, 伸手到她面前,指尖夹着两页纸,轻飘飘地把在她面前停了快半小时的那页翻过去, “演完就接着背。”
“……”
-
这学期还发生了一件事。
迟寒山资金回笼后, 计划把南巷街那套房买回来。
“我和你妈想了想,既然你还是打算留在涟云发展, 还是需要住的地方。”
某天打电话时,迟寒山跟迟曜商量:“既然我和你妈都留在京市,你一个人在涟云住着我们也更放心点。”
“只是jiāo易周期才刚满两年,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出售,不过我和你妈也找了同小区的其他房源……”
迟曜只说:“不用勉qiáng,房子的事情以后我自己也能想办法。”
迟寒山在电话里说:“不勉qiáng不勉qiáng,我和你妈现在手上现金流还算宽裕。”
巧的是那户人家男主人恰好工作变动,一家人正打算换个城市生活,手续jiāo接得很快。
迟曜把这件事告诉林折夏之后,林折夏比他本人还高兴。
她没有想过那套房子还能买回来,她和迟曜又可以像以前一样互相串门:“真的吗?那我妈唠叨我的时候,我又能去你那避一避了。”
“不是我那。”
迟曜纠正她,“现在那也是你家。”
林折夏“哦”了一声,又后知后觉地问:“那你说以后自己也能想办法是什么意思啊,你原来,也想过要把房子买回来吗?”
“本来计划等工作之后攒钱,”迟曜随口说,“只不过那样,得辛苦我女朋友多等几年了。”
林折夏固有印象太深。
以前她和迟曜各自住在自己家里,一下很难联想需要她多等几年的原因。
虽然她没开口问,但以迟曜对她的了解,不用想都知道她没反应过来:“知道女朋友的同义词吗。”
“啊?”
“是未来老婆。”
两人还在往前走,这条路不断延伸到校外,看起来漫长且没有边际,但是道路两旁绿荫如盖,夏天热烈的阳光从缝隙间穿过,迟曜牵着她继续说:“之后我们大概率会留在涟云工作,荷姨应该也不希望你跑太远,所以得考虑一下婚房的问题。”
林折夏愣了很久。
她不知道迟曜还有这样的打算。
原来,她早就被无比珍重地放进了他的未来里。
等她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你都还没求婚,我还没说要嫁给你,怎么就婚房了。”
迟曜眉眼微动:“你想对我始乱终弃?”
林折夏:“……那也不是这个意思。”
-
放暑假当天,她,迟曜,还有何阳一块儿坐车回南巷街。
三人约好在大学城车站碰面。
何阳起初在电话里哼了一声,故意说:“我不想来当电灯泡,我要一个人回去。”
当时林折夏已经收拾好行李,拖着行李箱在迟曜租的房子里等他。
手机开着免提。
于是何阳听见他那两位发小无情的声音。
迟曜和林折夏异口同声:“哦。”
何阳:“不是——你们不应该挽留一下我吗?!哄我,安慰我,告诉我我在你们心里还是很有地位的,你们还是很需要一位像我这样的朋友——”
林折夏想了想:“说实话,其实也不是那么需要。”
迟曜更是想都没想:“你很重要吗。”
何阳:“……”
林折夏:“那你自己打车,我们已经收拾好东西,等会儿直接从公寓走,就不去车站了。”
何阳拖着行李箱,急急忙忙往校外赶:“等等我啊,我说着玩的,你们真叫车了啊?是不是兄弟了,是兄弟就等等我!不哄我就算了!你们要等我!!!”
最后迟曜叫了辆出租。
何阳气鼓鼓地坐在前面,林折夏和他坐在后座。
林折夏打圆场:“大壮,别生气了。”
何阳:“别喊我,我不过是一个局外人罢了。”
“……”
不过他们几个从小到大的jiāo情,不出十分钟,何阳就自己恢复了状态:“房子买回来了?家里也收拾好了吗,那我假期可以住你那儿了。”
迟曜只扔给他三个字:“不方便。”
何阳:“这有什么不方便的。”
迟曜:“有女朋友了,不方便。”
“……”
司机靠边停下吧。
他想下车。
林折夏坐在后排,一边听他俩小学生斗嘴,一边给林荷发消息。
-妈,我上车了
林荷的消息回得很快:带钥匙了吧?
-带了
-你和魏叔叔不在家吗。
林荷:忘了跟你说,我们在外面旅游呢,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