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独坐书桌前,望着空白文档的光标闪烁,常会生出一种茫然——当喧嚣散去,当任务清零,我们短暂陷入的虚无,究竟是存在的深渊,还是存在的序曲?在我看来,虚无与存在并非对立两极,而是生命共生的两面,唯有直面虚无的底色,方能勾勒存在的轮廓。
虚无是存在的镜像,它让生命的意义更加清晰。古希腊哲学家苏格拉底一生追问“人应当如何生活”,这份追问本身就源于对世俗价值的“虚无感”——他看清了金钱、权势的暂时性,才在追问中确立了理性与德行的永恒价值。敦煌莫高窟的工匠们,在戈壁荒漠中开凿洞窟,面对的是风沙的侵蚀与生命的短暂,这份时空的虚无感,反而让他们将信仰与技艺注入笔墨,让飞天的飘带穿越千年依然灵动。若没有对虚无的感知,存在便会沦为麻木的重复,正如失去阴影的画面,终将因缺乏层次而黯淡无光。
存在是虚无的答案,它以行动为笔书写生命重量。史铁生在“最狂妄的年纪”遭遇瘫痪,轮椅上的他曾终日与虚无对峙,“活着有什么意义”的叩问在地坛的柏树下回荡。但他最终以笔为刃,在《我与地坛》中记录下对生命的思考,那些浸透血泪的文字,不仅驱散了自身的虚无,更成为无数人对抗迷茫的精神灯塔。袁隆平院士在研究初期,面对杂交水稻的诸多未知,也曾陷入“努力是否会徒劳”的虚无困境,但他扎根田间,用千万次实验的汗水,让“禾下乘凉梦”从虚无的构想变为真实的存在。行动,从来都是跨越虚无与存在的唯一桥梁。
青春的我们,更易在选择的十字路口遭遇虚无。当考试失利的沮丧袭来,当未来规划的迷雾笼罩,便会怀疑努力的意义。但正如尼采所言:“对待生命不妨大胆一点,因为终要失去它。”这份“终要失去”的虚无警示,恰恰是珍惜当下的动力。课堂上专注的眼神,习题册上工整的批注,运动场上奔跑的身影,这些具体的行动,都是在为存在的大厦添砖加瓦,让我们在对抗虚无中成长为更坚实的自己。
虚无如夜,存在如星,夜的深邃更能凸显星的璀璨。生命本无预设的意义,正是虚无的存在,让我们拥有了创造意义的自由。不必畏惧迷茫与空洞,只管以行动为锚,以热爱为帆,便能在虚无的海洋上,驶出属于自己的存在航线,让生命在对抗与坚守中,绽放出最动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