液氦制冷机的嗡鸣在实验室里持续震颤,曹原盯着显示屏上跳动的蓝色曲线,指尖还残留着扭转石墨烯样品的微凉触感。刚刚完成的魔角三层石墨烯磁场测试中,材料在 10 特斯拉下依旧保持零电阻的特性,让这位 27 岁的物理学家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 —— 这意味着自旋三重态超导的猜想,正一步步走向证实。
他伸手去取液氮罐旁的记录册,手腕却不慎碰到了实验台边缘的超导线圈。瞬间,蓝色的电弧沿着线圈表面窜起,实验室的灯光骤然熄灭,液氦容器发出刺耳的泄压声。曹原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吸力将自己拽入漩涡,眼前的一切都扭曲成光怪陆离的线条,石墨烯样品散发出的幽蓝光芒包裹着他,耳边是时空撕裂的尖啸。
“轰隆 ——”
重物落地的钝痛让曹原猛然惊醒,鼻尖萦绕着泥土与檀香混合的陌生气息。他挣扎着坐起,发现自己躺在一片青石板铺就的庭院中,身上的白大褂早已被划破,沾满了尘土。远处传来马蹄声与吆喝声,抬头望去,竟是飞檐翘角的古建筑,街上行人穿着粗布长衫,腰间束着布带,发髻上插着木簪,完全是一幅古代市井的图景。
“这是…… 哪里?” 曹原揉了揉发胀的脑袋,实验数据还在脑海中清晰浮现,但周围的环境却荒诞得超出认知。他下意识地摸向口袋,那里本该装着记录数据的 U 盘,此刻却只剩下一块边缘磨损的玉佩 —— 那是他少年时在深圳耀华实验学校获得的郭沫若奖学金纪念物。
“妖道!竟敢在此装神弄鬼!” 一声怒喝打断了他的思索。两名身着皂衣、手持水火棍的衙役快步走来,眼神警惕地打量着他。曹原这才发现,自己身旁的地面上,竟残留着超导线圈放电后灼烧出的焦黑痕迹,形状酷似他研究的石墨烯六边形晶格。
“我不是妖道,” 曹原站起身,试图解释,“我是科学家,刚刚在进行实验时发生了意外……”
话未说完,就被衙役粗暴地打断:“满口胡言!这等诡异灼烧痕迹,定是邪术所为!跟我们回县衙见大人!” 冰冷的锁链套上手腕,曹原被迫跟着衙役穿过喧闹的街道,沿途百姓纷纷避让,窃窃私语中满是 “妖怪”“邪术” 的字眼。
县衙公堂之上,县令高坐堂案后,惊堂木一拍:“堂下何人?为何身怀邪术,在县城内作祟?”
曹原望着堂上威严的县令,又看了看周围古色古香的陈设,突然意识到一个难以置信的事实 —— 他穿越了。作为研究凝聚态物理的学者,他深知时空折叠的理论可能性,却从未想过会亲身经历。此刻,他手腕上的锁链冰冷刺骨,而脑海中,魔角石墨烯的结构模型与古代的封建礼制正在激烈碰撞。
“大人,我并非妖人,” 曹原定了定神,决定用科学知识为自己辩解,“地上的痕迹并非邪术,而是一种能量释放后的物理现象。就像雷电击中地面会留下灼烧痕迹,本质是电荷的转移与能量的转化。”
县令眉头紧锁,显然无法理解他的话:“一派胡言!雷电乃上天之怒,岂容你这黄口小儿妄加解释?左右,给我打二十大板,看他招不招!”
“等等!” 曹原急忙喊道,“大人若不信,我可当场证明!您只需给我一块铁片、一根丝线,还有一盆水,我便能演示‘电荷’的存在,还能精准测量此物的重量偏差,误差不超过毫厘!”
他想起自己研究中常用的精密测量方法,在这个没有电子仪器的时代,杠杆原理与静电现象或许能成为证明自己的突破口。县令半信半疑,挥手示意衙役照做。当铁片、丝线和水盆被端上堂案时,曹原知道,他要用凝聚态物理的知识,在这个陌生的古代世界,为自己开辟一条生路。
而他不知道的是,口袋中那块看似普通的玉佩,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散发出微弱的石墨烯般的幽蓝光芒,似乎与这个时空产生了某种神秘的共振。一场关于科学与迷信、进步与保守的较量,即将在这座古县城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