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弟弟在泳池边脚滑,我伸手去拉,却因为力气小两个人一起跌了下去。
我拼命托举着弟弟,爸爸赶来时,只看见我按着弟弟的头。
他目眦欲裂,用网兜杆狠狠打我的手:
“杀人犯,你想淹死你弟弟!”
他救起弟弟,却把不会游泳的我留在了深水区,还撤走了扶梯。
“就在水里泡着,让你长长记性!”
他们急着给弟弟做人工呼吸,没人回头看一眼在水中沉浮挣扎的我。
水灌入鼻腔的痛苦中,我还在想,等我被救上岸了,他们还会不会爱我?
身体变得很轻。
我飘了起来。
低头看去,那个总是穿着不合身旧T恤的小小身体,此刻正蜷缩在深水区的池底。
头发像水草一样散开,遮住了那张惨白的小脸。
院子里的感应灯灭了又亮。
救护车红蓝交错的光芒在别墅门口闪烁,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冲进了屋。
妈妈披头散发,哭得像是天塌了一样,紧紧抓着弟弟的手不放。
“宝宝,别吓妈妈,你别吓妈妈啊!”
爸爸在一旁焦急不安地守着,神情充满了担忧。
他们簇拥着担架冲向救护车,脚步凌乱而急促。
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往后院看一眼。
救护车呼啸着开走了,带走了全家人的希望和牵挂。
别墅重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飘在泳池上方,看着水面逐渐恢复平静。
波纹散去,深蓝色的池水像一块巨大的蓝宝石,完美地掩盖了底下的罪恶。
从岸上看,水面平滑如镜,根本看不出下面藏着一个死人。
等弟弟被送走后,爸爸大步流星地直奔后院而来。
他手里还攥着那个打断我手骨的网兜杆,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小畜生,给我滚出来!”
他在落地窗前站定,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整个后院。
我飘在他面前,几乎贴着他的鼻尖。
我想喊一声“爸爸”,可嗓子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看不见我。
他的目光掠过平静的泳池水面,仅仅停留了半秒,就移开了。
没有波澜,没有水花。
在他看来,这不仅意味着我已经上岸了,更意味着我心虚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