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水凉得刺骨，带着蚀骨的阴寒之气，连沈清寒的护体仙光都被冻得微微发颤。夜离周身萦绕着一层淡黑色的魔气，将两人包裹其中，隔绝了河水的侵蚀，也挡住了那些漂浮在水中、面目狰狞的怨灵。
“抓紧了。” 夜离的声音在水中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揽着沈清寒腰肢的手紧了紧，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道袍传来，竟让沈清寒莫名安定了几分。
沈清寒微微蹙眉，终究还是没有挣脱。他能感觉到，夜离的魔气虽霸道，却并未对他造成丝毫伤害，反而像是一层坚实的屏障，护着他在这凶险的忘川河底前行。
越往深处，河水越显浑浊，四周的怨灵也越来越多。它们大多是枉死之人的魂魄，被忘川河的阴气束缚，无法轮回，只能在河底漫无目的地游荡，一旦遇到活物，便会疯狂扑上来。
“小心！” 沈清寒低喝一声，清玄剑自动出鞘，剑光划破黑暗，将几只扑来的怨灵斩得魂飞魄散。
夜离挑眉，血色眼眸中闪过一丝赞许：“昆仑仙尊的剑，果然名不虚传。” 他手腕一转，一道黑色魔鞭凭空出现，鞭子上布满倒刺，抽向旁边一群聚集而来的怨灵，“不过，对付这些小东西，还是本座的魔鞭更顺手。”
魔鞭舞动，魔气纵横，怨灵们惨叫着化为飞灰。沈清寒看着他利落的身手，心中却泛起一丝疑惑。传闻中夜离嗜杀成性，手段残忍，可方才他出手时，虽霸道却并未滥杀，那些怨灵只是被打散魂魄，并未遭受魂飞魄散的厄运。
“你在想什么？” 夜离察觉到他的走神，低头看向他，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额头，“是不是觉得，本座不像传闻中那般十恶不赦？”
沈清寒猛地回神，侧脸避开他的靠近，冷声道：“魔头本性难移，我不过是在提防你耍花招。”
夜离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触的身体传到沈清寒身上，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力：“小仙尊，你这口是心非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灵力波动，河水剧烈翻腾起来，一道巨大的石门出现在两人眼前。石门上刻满了古老的符文，符文闪烁着暗红色的光芒，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就是这里了。” 夜离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石门后面，藏着镇压魔神的关键 —— 玄尘珠。但门上有上古禁制，需仙魔之力合力才能打开。”
沈清寒凝视着石门上的符文，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他沉吟道：“如何合力？”
“你以仙力引动符文，我以魔气配合，两者相融，方能破解禁制。” 夜离说着，松开揽着他腰肢的手，退到石门一侧，“记住，仙魔之力本就相斥，稍有不慎，我们都会被禁制反噬，魂飞魄散。”
沈清寒点头，走到石门另一侧，指尖凝聚起纯净的仙力，缓缓推向符文。仙力触碰到符文的瞬间，符文猛地爆发出耀眼的红光，一股强大的排斥力传来，震得沈清寒气血翻涌。
“稳住！” 夜离低喝一声，黑色魔气涌出，缠绕上符文。魔气与仙力相遇，立刻产生了剧烈的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石门也开始剧烈晃动起来。
沈清寒咬紧牙关，不断输送仙力。他能感觉到，夜离的魔气虽然霸道，却在刻意配合着他的仙力，一点点化解着禁制的排斥力。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在这一刻竟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和谐。
就在这时，石门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道裂缝出现，裂缝中涌出大量的怨灵，比之前遇到的要强大数倍。
“不好！禁制被触动，怨灵暴动了！” 夜离脸色一变，魔鞭再次舞动，“沈清寒，你继续破解禁制，这些怨灵交给我！”
沈清寒没有犹豫，继续输送仙力。他看着夜离在怨灵中穿梭的身影，黑色的衣袍被怨灵的利爪划破，身上添了几道新的伤口，可他依旧没有退缩，魔气愈发强盛。
不知过了多久，沈清寒只觉得体内仙力即将耗尽，而石门上的符文终于停止了闪烁，排斥力也渐渐消失。
“成了！” 夜离大喜，猛地一掌拍在石门上。石门轰然打开，露出里面一片空旷的密室，密室中央的石台上，一颗通体乌黑、散发着淡淡光晕的珠子静静躺着，正是玄尘珠。
可就在此时，一道黑影突然从密室中窜出，直扑向石台上的玄尘珠。
“是谁？” 夜离脸色一沉，魔鞭甩去。
黑影灵巧地避开魔鞭，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夜离，三百年了，你终于还是找到了这里。可惜，玄尘珠不属于你。”
沈清寒看清了黑影的模样，竟是一名身着灰袍的老者，老者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周身萦绕着一股与祭坛下相似的邪恶气息。
“你是魔神的爪牙！” 沈清寒心中一凛，清玄剑直指老者。
老者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不愧是昆仑仙尊，眼光不错。老夫乃魔神座下黑风长老，奉命前来取回玄尘珠。夜离，你背叛魔神，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黑风长老说着，双手掐诀，一股强大的魔气涌出，化作一只巨大的魔掌，拍向夜离。
夜离脸色一冷，魔气暴涨，迎了上去：“就凭你，也配杀本座？”
魔掌与夜离的魔气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夜离身形一晃，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显然之前与禁制和怨灵的缠斗已经消耗了他大量的力量。
黑风长老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魔掌再次加大力度。
“小心！” 沈清寒见状，毫不犹豫地挥剑上前，仙力灌注剑身，朝着魔掌斩去。
剑光与魔掌相遇，魔掌瞬间被斩破一道缺口。黑风长老惊呼一声，难以置信地看着沈清寒：“你竟会帮一个魔修？”
沈清寒没有回答，只是看向夜离：“速取玄尘珠！”
夜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纵身一跃，朝着石台上的玄尘珠飞去。
黑风长老见状，怒喝一声：“休想！” 便要上前阻拦。
沈清寒剑势一转，拦住黑风长老：“你的对手是我。”
清玄剑剑光闪烁，圣洁的仙力不断冲击着黑风长老的魔气。沈清寒虽仙力损耗严重，但剑术精妙，一时间竟与黑风长老打得难解难分。
夜离顺利拿到玄尘珠，转身看向沈清寒，只见他肩头被魔掌扫中，道袍破损，渗出鲜血，脸色也有些苍白。
“沈清寒！” 夜离心中一紧，毫不犹豫地催动玄尘珠。玄尘珠爆发出强烈的光晕，黑色的光芒涌向黑风长老，黑风长老惨叫一声，身体开始寸寸瓦解。
“不 —— 魔神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 黑风长老的声音渐渐消散，最终化为飞灰。
危机解除，沈清寒再也支撑不住，身形一晃，便要倒下。夜离身形一闪，及时扶住他，血色眼眸中满是担忧：“你怎么样？”
沈清寒靠在他怀中，气息微弱：“无妨，只是仙力耗尽。” 他看着夜离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心中那道 “仙魔殊途” 的壁垒，似乎又松动了几分。
密室中，玄尘珠的光晕渐渐收敛，夜离抱着沈清寒，目光落在玄尘珠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轻声道：“沈清寒，三百年前青岚宗的事，并非你所想的那样。”
沈清寒一怔，正要追问，却觉得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夜离看着他昏迷的脸庞，轻轻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抱起他，转身朝着忘川河上游飞去。他知道，随着玄尘珠的出现，更多的秘密将会被揭开，而他与沈清寒之间的羁绊，也将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