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被篡改的论文和烧红的拳头

张磊的耳光还没在脸上消疼，麻烦就像粘在鞋底的泥，甩都甩不掉。

那是期末论文提交的前一天，我熬夜改完初稿，存在 U 盘里，特意拷贝了一份发去自己邮箱，才敢趴在桌上眯一会儿。第二天一早去打印店，插 U 盘点开文件的瞬间，我脑子 “嗡” 的一声炸了 —— 文档里的核心论点被改得面目全非，引用的法条错漏百出，甚至还加了几段一看就是胡编乱造的案例，末尾的署名依旧是 “陈野”。

打印店老板看我脸色发白，递过来一张纸：“小伙子，文件有问题？”

我攥着 U 盘，指节捏得发僵，心里的火直窜天灵盖。除了张磊，没人会干这种龌龊事。他上次辩论赛输了，又当众扇了我耳光，肯定是见我拿了奖学金，眼红心黑想毁我学业。

我揣着被篡改的论文，直奔教室。张磊正靠在椅背上和同学说笑，手里把玩着最新款的耳机，看到我进来，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

“陈野，论文交了？” 他明知故问，语气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我把打印出来的论文拍在他桌上，声音都在抖：“是你改的，对不对？”

周围的同学都安静下来，齐刷刷看向我们。张磊拿起论文翻了两页，故作惊讶：“哟，这写的什么玩意儿？陈野，你平时不是挺能学的吗，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

“少装蒜！”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胸腔里的愤怒像要喷出来，“除了你，谁能碰我的 U 盘？谁有这么缺德的心思？”

张磊被我揪得一愣，随即推开我，拍了拍衣领：“你疯了？没有证据就乱咬人？我告诉你，别以为拿了个奖学金就了不起，想栽赃我，你还嫩了点！”

“证据？” 我掏出手机，打开邮箱，“我昨晚十点把初稿发去邮箱了，现在 U 盘里的版本和邮箱里的完全不一样！打印店有监控，我昨天下午去过一次，当时文件还是好的，只有你借过我的 U 盘说要拷课件！”

张磊的脸色变了变，还想狡辩：“我拷课件的时候没碰你论文！谁知道是不是你自己弄错了，想赖我？”

“是不是赖你，找老师查一下就知道了！” 林晓突然站出来，手里拿着她的手机，“我昨晚十一点还跟你讨论过论文里的一个观点，我这里有聊天记录，能证明你当时的论文是完整的！”

周围的同学开始窃窃私语，看向张磊的眼神变得异样。张磊脸上挂不住了，猛地站起来，指着我：“陈野，你有种！咱们走着瞧！”

他甩门而出，教室里鸦雀无声。林晓拉了拉我的胳膊：“别气了，先把正确的论文交给老师，跟老师说清楚情况。”

我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翻涌的情绪。去办公室找指导老师时，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提交了邮箱里的初稿和聊天记录作为证据。老师皱着眉听完，让我先回去，说会调查清楚。

那天下午，辅导员找了张磊谈话。据说张磊在办公室里死不承认，还哭着说我冤枉他，直到老师说要调打印店监控、查 U 盘使用记录，他才松了口，承认是一时糊涂改了我的论文。

结果下来，张磊记了个警告处分，取消了本年度的评奖资格。他没被开除，这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也知道，这已经是学校能给出的最公正的处理了。

可我没想到，张磊的报复会来得这么快，这么阴。

一周后，我跟着法律援助中心的老师去城郊社区做咨询。来咨询的大多是附近的农民工，有讨薪的，有被拖欠工程款的，还有遭遇工伤没人管的。我拿着笔记本，认真记录着每一个人的情况，心里酸酸的 —— 他们干着最累的活，却连最基本的权益都得不到保障。

轮到一个叫老周的农民工时，他哆哆嗦嗦地掏出一沓欠条，说老板欠了他和十几个工友半年的工资，每次去要都被赶出来，甚至还被打了一顿。“陈同学，你能不能帮帮我们？家里的孩子等着钱交学费，老人等着钱看病呢！”

我看着他布满老茧的手和眼角的淤青，心里一阵难受，连忙说：“周叔，你放心，我们会帮你想办法的。”

老师让我先收集证据，下周再带他们去劳动监察部门投诉。临走时，老周紧紧握着我的手，一个劲地说谢谢。

可当天晚上，我在回学校的路上，被三个陌生男人拦住了。他们穿着黑色短袖，胳膊上有纹身，眼神凶狠地看着我：“你就是陈野？”

我心里咯噔一下，预感不妙，点了点头。

“少管闲事！” 其中一个男人上前一步，推了我一把，“老周的事不是你能插手的，赶紧把收集的证据交出来，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我站稳身子，心里又怕又怒：“你们是那个老板派来的？拖欠工资还有理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 男人骂了一句，挥拳就朝我脸上打来。我下意识地抬手格挡，拳头落在胳膊上，疼得我龇牙咧嘴。

另外两个男人也围了上来，对着我拳打脚踢。我抱着头，蜷缩在地上，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们把证据抢走。

就在这时，一辆出租车路过，司机师傅看到有人打架，连忙按喇叭，还探出头喊：“干什么呢！再打我报警了！”

三个男人见状，骂骂咧咧地跑了。我慢慢爬起来，浑身都是土，胳膊和腿火辣辣地疼，嘴角也破了，流着血。

我掏出手机，给林晓打了个电话，声音沙哑：“晓晓，我被人打了。”

十几分钟后，林晓赶了过来。看到我狼狈的样子，她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陈野，你怎么样？疼不疼？我们去医院！”

“没事，小伤。” 我擦了擦嘴角的血，勉强笑了笑，“就是有点倒霉，遇到了老赖的人。”

林晓扶着我，一边走一边哭：“都怪我，早知道我就跟你一起回去了。以后别一个人走这条路了，太危险了。”

我心里暖暖的，拍了拍她的手：“不怪你，是我自己要管这事的。放心吧，我没事，证据也没丢，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回到学校，林晓给我擦了药，反复叮嘱我要小心。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又愤怒又坚定。张磊的使绊子，老板的威胁，这些都没能打垮我，反而让我更加清楚，这个世界上有太多人需要帮助，也让我更加坚定了做一名律师的决心。

可我没想到，更大的麻烦还在后面 —— 林晓的家人来了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