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泪石与纸人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星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她把苏曼的手链还给了小女孩的家人,对方得知真相后,哭着向她道谢,还塞给她一个厚厚的红包,她婉拒了。有些东西,不是金钱能衡量的。
她依旧在殡仪馆兼职,只是再也没有遇到过像苏曼那样的怪事。直到周五晚上,她遇到了一个奇怪的男人。
男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看起来温文尔雅,可脸色却苍白得吓人,眼底带着浓重的黑眼圈。他是来认领妻子的尸体的,他的妻子是跳楼自杀的,据说生前患有严重的抑郁症。
可当林晚星把他带到停尸柜前时,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男人的妻子躺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反而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更奇怪的是,她的嘴角沾着一点红色的粉末,像是胭脂,又像是别的什么。
男人看到妻子的尸体时,没有哭,也没有悲伤,只是眼神空洞地盯着她的脸,嘴里喃喃自语:“你终于还是离开了我……”
林晚星心里咯噔一下。她总觉得这个男人有问题,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下班后,她鬼使神差地又走到了忘川里。巷口的老槐树依旧枝繁叶茂,那栋青砖木楼又出现在了巷尾,飞檐上的狐狸脸石狮子依旧在盯着她。
她推开门,烛渊正在柜台后看书,是一本线装的古籍,书页已经泛黄。听到动静,他抬起头,右眼金红的光芒闪烁了一下:“你来了。”
“我遇到了一件怪事。” 林晚星走到柜台前,把刚才在殡仪馆看到的一切告诉了烛渊。
烛渊放下书,指尖轻轻敲击着墨玉柜台:“跳楼自杀,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嘴角有红色粉末……” 他沉吟片刻,“那红色粉末,是不是像朱砂?”
林晚星想了想,点了点头:“确实有点像。”
“那就没错了。” 烛渊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她不是自杀,是被人用‘纸人咒’害死的。”
“纸人咒?” 林晚星愣住了。
“一种古老的邪术。” 烛渊解释道,“用朱砂混合活人的头发和指甲,画在纸人身上,再念动咒语,就能控制纸人的行动,甚至能让纸人代替自己去死。而被诅咒的人,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做出纸人所做的动作,最后离奇死亡,脸上还会带着诡异的微笑。”
林晚星听得浑身发冷:“那那个男人……”
“他很可能就是凶手。” 烛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寒意,“他妻子的嘴角有朱砂粉末,说明咒术刚施展不久。而且,他看到妻子的尸体时,没有任何悲伤的情绪,这很不正常。”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晚星不解。
“或许是为了保险金,或许是为了别的什么。” 烛渊顿了顿,“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纸人咒一旦施展,就会产生强烈的怨气,如果不及时化解,怨气会反噬凶手,甚至会波及无辜的人。”
林晚星心里一紧:“那我们该怎么办?”
烛渊看着她,左眼的墨黑深邃:“你想帮她?”
林晚星点头。她虽然不知道那个女人的故事,但她不希望无辜的人枉死,更不希望凶手逍遥法外。
“可以。” 烛渊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不过,这次的筹码,你打算用什么来换?”
林晚星愣住了。她已经没有平安扣了,身上也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忽然想起外婆说过,她的眼泪是至纯之物,能驱邪避灾。
“我的眼泪,可以吗?” 她试探着问道。
烛渊的右眼金红一闪:“至纯之泪,蕴含着强大的灵力,是化解怨气的绝佳材料。可以。”
他从柜台后取出一个小小的白玉瓶,递给林晚星:“把你的眼泪收集起来,装满这个瓶子。今晚午夜时分,去那个男人的家里。他家里一定藏着那个纸人,找到纸人,把眼泪洒在上面,就能化解怨气,让纸人咒失效。”
林晚星接过白玉瓶,瓶子冰凉光滑。她看着烛渊:“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烛渊摇了摇头:“纸人咒的怨气对我无效,但对你来说,却很危险。我不能离开界隙当铺太久,否则会引起界隙的混乱。不过,我可以给你这个。”
他递给林晚星一枚小小的符咒,上面画着复杂的纹路,用朱砂写就:“这是护身符,能帮你抵挡怨气的攻击。记住,找到纸人后,立刻洒上眼泪,不要停留。”
林晚星握紧符咒和白玉瓶,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离开界隙当铺后,林晚星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努力挤出眼泪。可不知为什么,她心里虽然着急,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她试了很久,直到眼睛都红了,才勉强收集到半瓶眼泪。
“看来,至纯之泪也不是那么好收集的。” 她喃喃自语。
晚上十一点,林晚星来到了那个男人的家。那是一栋高档公寓,安保严密。她凭着烛渊给的符咒,轻易地避开了安保系统,潜入了公寓。
公寓里一片漆黑,只有客厅的茶几上,点着一盏小小的白烛,烛光摇曳,映照着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纸人。纸人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嘴角也带着诡异的微笑,和那个女人的表情一模一样。
林晚星屏住呼吸,慢慢靠近茶几。她能感觉到纸人身上散发着强烈的怨气,让她浑身发冷。她握紧手里的白玉瓶,正要把眼泪洒在纸人身上,突然听到卧室里传来了男人的声音。
“宝贝,你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温柔,“等拿到保险金,我就带你去环游世界。”
林晚星心里一惊,难道他还有别的同伙?
她悄悄走到卧室门口,透过门缝往里看。只见男人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张女人的照片,脸上带着痴迷的笑容。而他的身边,竟然还站着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纸人,和客厅里的那个一模一样!
“两个纸人?” 林晚星愣住了。
就在这时,男人突然转过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门口:“谁在那里?”
林晚星吓得转身就跑。男人立刻追了出来,嘴里大喊:“抓住她!不要让她跑了!”
客厅里的纸人突然动了起来,四肢僵硬地向林晚星扑来。纸人的指甲很长,泛着黑色的光芒,看起来锋利无比。
林晚星一边跑,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符咒,扔向纸人。符咒在空中炸开,发出一道金光,纸人被金光击中,瞬间燃起了火焰,很快就化为灰烬。
可卧室里的那个纸人也追了出来,而且速度更快。林晚星眼看就要被纸人追上,她突然想起烛渊的话,立刻掏出白玉瓶,把里面的眼泪洒向纸人。
眼泪落在纸人身上,发出 “滋滋” 的声音,纸人身上的怨气瞬间消散,动作也变得缓慢起来。林晚星趁机跑出公寓,一路狂奔,直到回到自己的出租屋,才敢停下来喘气。
她瘫坐在地上,心脏砰砰直跳。刚才的一幕实在太惊险了,如果不是烛渊给的符咒和眼泪,她恐怕已经成了纸人的牺牲品。
第二天一早,林晚星就接到了同事的电话,说那个男人昨晚在家里离奇死亡了,死状和他的妻子一模一样,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警方在他家里发现了两个烧焦的纸人,还有一些朱砂、头发和指甲等物品,初步判断是一起因邪术引发的自杀案件。
林晚星挂了电话,心里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那个男人虽然是凶手,但他的死状也太过凄惨了。
她再次来到界隙当铺,烛渊依旧在柜台后看书。看到她进来,他抬起头,右眼金红的光芒闪烁了一下:“你成功了。”
“那个男人死了。” 林晚星轻声说。
“这是他应得的报应。” 烛渊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纸人咒反噬,他必死无疑。”
林晚星看着他:“你早就知道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