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3）班的林晓晓是公认的班花，成绩稳在前五，长发及腰，笑起来像广告里的汽水女孩。而坐在她后桌的周然，是个沉默寡言的一米八五体育生，篮球打得飞起，成绩却常年垫底。两人唯一的交集，是晓晓每次转身借橡皮，周然都会把橡皮连同那盒没拆封的牛奶一起递过去。

晓晓嫌他烦，周然却偷偷喜欢她三年。

周五放学，学校后山的小土地庙突然刮起一阵怪风。两人恰好同时路过——晓晓在等闺蜜，周然在等最后一班校车。风里夹着一股焦糊味，像旧电线烧着了。下一秒，他们同时眼前一黑。

再睁眼，世界天翻地覆。

晓晓低头，看见自己宽大的校服裤管里伸出一双毛腿，脚上还穿着42码的耐克。她猛地抬手——大手，喉结，指节有常年打球留下的茧。她吓得“嗷”了一声，声音却低沉得像破锣。

三米外，“林晓晓”的身体正僵在原地，漂亮的杏眼瞪得溜圆，慢慢地、慢慢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裙子，又看了看胸口，然后发出一声崩溃到破音的尖叫：

“我的胸呢？！！”

周然（此时在晓晓的身体里）抖得像筛糠，声音却甜得能掐出水：“林晓晓，你、你别怕……我好像……在你身体里……”

晓晓（此时在周然的身体里）脸黑得能滴墨：“闭嘴！那是我的声音！”

两人对视三秒，同时冲向土地庙里的铜镜。

镜子里，周然顶着林晓晓的脸，表情惊恐又委屈；晓晓顶着周然的脸，额角青筋直跳。

晓晓先崩溃：“我明天要穿裙子参加钢琴比赛！怎么穿？！你这身体连腰带都不会系！”

周然小声嘀咕：“我明天还有篮球决赛……你会打球吗？”

晓晓冷笑：“我会打人。”

夜色降临，两人被迫达成协议：先假装彼此，熬过周末，周一再来土地庙求老爷爷把灵魂换回来。

于是，奇葩的48小时开始了。

周六早上，晓晓顶着周然的身体去参加篮球决赛。她一米八五的身高优势确实逆天，可惜连运球都会砸脚。队友疯狂喊“周哥你今天吃错药了？”，她憋着一肚子火，硬着头皮上场。比赛最后0.8秒，对方领先一分，她站在三分线外，脑子里突然闪过周然无数次在操场加练的画面——他每次投丢都会咬牙再来一次。

她深吸一口气，跳起，手腕下压。

刷——空心入网。

全场沸腾。队友冲上来把她举起来扔空中。晓晓在那一刻突然懂了，为什么周然那么喜欢篮球——原来被人需要、被人相信，是这种滚烫的滋味。

另一边，周然穿着晓晓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坐在钢琴比赛的后台，手指抖得像帕金森。裙子太短，他一路上都在拼命拉裙摆，生怕走光。轮到他上台时，他差点被高跟鞋崴了脚。

弹到一半，他忘了谱子。

观众席开始窃窃私语。周然脑子一片空白，却听见第一排坐着“周然”——其实是晓晓，正用周然那张臭脸冲他拼命打手势：中指、无名指、食指……那是晓晓给自己提醒的指法暗号。

周然眼眶突然发热，手指像被无形的力量牵引，完美地弹完了最后一段。

掌声如潮。

他下台时，晓晓（在周然的身体里）站在后台门口，难得露出一个笑：“弹得还行。”

周然吸了吸鼻子，用晓晓软软的声音说：“你三分也挺帅。”

周一清晨，两人再次来到土地庙。怪风又起，焦糊味再次出现。醒来时，他们终于回到各自的身体。

晓晓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裙子，突然转身，第一次主动把那盒没拆封的牛奶塞到周然手里。

“喂，周然。”

“嗯？”

“下次……一起练三分吧。”

周然愣住，耳根瞬间红得能滴血。

土地庙的老榕树沙沙作响，像谁在笑。

从那天起，班里多了一个传言：

林晓晓和周然好像谈恋爱了。

因为有人看见，晓晓转身借橡皮时，周然不再只递橡皮和牛奶了——

他会红着脸，小声补一句：

“裙子……很好看。”

（继续这个灵魂互换宇宙，第二天放学后）

### 《错位的第二天·续》

周一晚上，林晓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细白、指甲涂着淡淡的豆沙色，指尖还有今天弹钢琴留下的浅浅红痕。完全是自己的手，可她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那种“一甩手就能听见篮球砸框声”的沉甸甸触感还在肌肉记忆里作祟。

她鬼使神差地从床底下翻出周然落在他（她？）身体里那天穿过的那双42码耐克，抱在怀里看了半天，最后气得把鞋扔到墙角：“林晓晓你有病吧！”

与此同时，周然家。

周然坐在书桌前，盯着面前的数学卷子发呆。

他现在是自己的身体了，可握笔的感觉却变得异常陌生——好像手指突然变纤细了，笔杆总拿不稳。他下意识地并拢膝盖坐，又猛地意识到自己现在穿的是运动裤，才大大咧咧把腿分开。

然后他就脸红了。

因为他想起了那天穿着裙子时，被风吹得贴在腿上的凉意；想起上台前拼命拉裙摆的羞耻；想起弹完钢琴后，全场鼓掌，而第一排的“自己”正冲他竖大拇指。

……那种被人注视、被人期待、被人需要的滚烫感。

他把卷子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抓起篮球就往外跑。

晚上十点，学校操场。

林晓晓穿着校服外套，双手插兜，站在三分线外等人的样子，跟以前的周然一模一样。

周然气喘吁吁跑过来，手里还拎着两瓶牛奶。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他愣住。

林晓晓挑眉：“废话，你以前每天十点都在这儿练投篮，我后桌的能不知道？”

她说完就后悔了，耳根通红。

周然却笑了，把一瓶牛奶塞给她：“那……一起？”

于是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班花林晓晓穿着裙子在操场运球，投篮姿势别扭得像刚学会走路的大鹅；体育生周然坐在旁边台阶上，双手规规矩矩并在一起（活像个小姑娘），给晓晓数投中了几颗。

“二十七！”周然喊。

林晓晓一个三分刷地空心，回头冲他得意地扬下巴：“听见没？老娘天赋异禀！”

周然笑出声，突然又压低声音：“喂……你还记不记得，你在我身体里的时候，最后那记绝杀……”

“闭嘴！”晓晓把篮球砸向他，“谁让你提的！”

周然抱着球不撒手，声音低低的：“我只是想说……谢谢你。那天你要是没投进，我可能就真的……”

林晓晓别开脸，踢了踢地上的石子：“少来。我那是……不想输给隔壁班而已。”

夜风吹过，榕树叶子沙沙响。

周然突然把球往地上一扔，走到她面前，认真地看着她：

“林晓晓。”

“干嘛？”

“要不……我们再换一次？”

“换你个头！”晓晓抬手就想给他脑袋来一巴掌，却被周然握住手腕。

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就是突然发现……原来在你身体里的时候，我一点都不讨厌被人叫‘漂亮’。”

晓晓整个人僵住。

周然耳根红得快滴血，却还是硬着头皮继续说：

“也发现……原来你坐在我前面三年，我其实……”

“周然你敢说下去我弄死你信不信！”

“你听着啊！”他急了，“我其实一点都不讨厌你讨厌我！因为……因为你每次借橡皮都只找我借啊！”

操场突然安静得只剩风声。

林晓晓瞪着他，过了好久，才憋出一句：

“……那你以后还只给我一个人递牛奶。”

周然愣住，然后笑得像个傻子，连连点头：“好！”

第二天早上，教室里。

林晓晓一如既往地转身：“周然，橡皮。”

周然把橡皮和牛奶一起递过去，顺便把一张折得方方正正的纸条塞进她手心。

晓晓打开，上面只有一行字：

“今晚十点，操场见。

——你的专属投篮机器”

她把纸条揉成团，想扔又舍不得，最后偷偷塞进校服口袋，嘴角却翘得怎么都压不下去。

后排的同学小声八卦：

“卧槽，班花和周然真的在一起了？”

“废话，没看见周然今天递了两瓶牛奶吗？”

“……两瓶？”

“嗯，一瓶全脂，一瓶无糖。

听说林晓晓最近练球，怕胖。”

整个高二（3）班瞬间炸了。

而操场边那棵老榕树，又在风里笑得沙沙响。

好像在说：

灵魂互换这种事，一次就够了。

后面的日子，靠自己谈恋爱才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