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檐下的积水已结了层薄冰,用指尖一触,脆生生裂开细纹 —— 这是 “水始冰” 的信号,立冬就这样悄然而至。操场边的泥土踩上去多了几分硬实,“咯吱” 声里藏着 “地始冻” 的秘密,唯有墙角几株秋菊仍擎着明黄,在萧瑟里守着最后的倔强。
南北的立冬从不是同幅画卷。北方人家已裹紧外套,菜市场里白菜、大葱堆成小山,主妇们忙着窖藏蔬菜,预备抵御日渐加深的寒意;南方的 “小阳春” 里,阳光仍暖得像十月,田埂上还有抢种冬麦的身影,只是早晚风里已添了凉味。而无论南北,厨房总能率先感知节气的转换。
母亲的案板上早已备好馅料,白菜猪肉在瓷盆里拌匀,面皮擀得薄如蝉翼。“立冬不端饺子碗,冻掉耳朵没人管”,她边捏出月牙边念叨,这外形似耳的食物,藏着御寒的期盼,更暗合 “秋冬之交” 的深意。窗外飘起微雪时,第一锅饺子已浮上水面,热气氤氲里,父亲打开了去年立冬酿的黄酒,醇厚酒香混着饺香,把寒意挡在了门外。
暮色渐浓,檐角的冰棱映着灯火。古人说 “冬,终也,万物收藏也”,此刻才懂这 “藏” 不是沉寂 —— 是土地在冻层下积蓄生机,是灶火里藏着来年的期盼,是家人围坐时,岁月沉淀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