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风裹着冷意,卷得教学楼后巷的落叶沙沙作响,像极了咸鱼此刻发颤的心跳。他怀里抱着刚从图书馆借来的诗集,书页还带着油墨香,可这份安宁在踏入巷子的瞬间就被撕碎 —— 李承俊带着两个跟班,斜倚在斑驳的墙壁上,指尖夹着的烟蒂在地上碾出黑印。
“哟,这不是我们的‘书呆子’吗?” 李承俊站直身子,一步步逼近,阴影将咸鱼完全笼罩。没等咸鱼后退,其中一个跟班已经上前,粗暴地扯过他怀里的书,随手往地上一摔。硬壳封面磕在石子路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书页被风掀起,又被跟班狠狠踩在脚下,原本洁白的纸页瞬间沾满泥污,甚至被鞋底磨出了破洞。
“装什么清高?” 李承俊伸手揪住咸鱼的衣领,将他狠狠推到墙上,冰冷的砖块硌得咸鱼后背生疼。他的拳头抵在咸鱼的胸口,语气里满是恶意,“上次让你帮我抄作业,你敢拒绝?今天就让你知道,不听话的下场。”
咸鱼的脸涨得通红,想推开李承俊,可力气远不如对方。另一个跟班见状,上前踹了踹他的小腿,咸鱼吃痛,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李承俊却没打算停手,他伸手夺过咸鱼口袋里的钢笔,在手里转了两圈,然后猛地往地上一摔 —— 笔帽崩飞,笔尖弯成了诡异的弧度,那是咸鱼攒了半个月零花钱买的、用来摘抄诗句的钢笔。
“你看,不听话的东西,就该碎掉。” 李承俊的声音像冰锥,扎得咸鱼眼眶发烫。他想捡回那支笔,可手刚伸出去,就被李承俊狠狠踩住,鞋底反复碾过他的指节,尖锐的疼痛顺着神经蔓延到全身,咸鱼终于忍不住闷哼出声,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砸在满是泥污的地面上。
不远处的拐角,马一凡的指甲几乎嵌进掌心。他看着咸鱼被欺负的模样,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他好几次想冲出去,可脑海里闪过李承俊之前威胁同学的画面 —— 那个被李承俊堵在厕所里揍得鼻青脸肿的男生,那个因为反抗就被抢走所有零花钱的同学…… 恐惧像藤蔓,缠住了他的脚步,他只能死死咬着唇,眼睁睁看着巷子里的暴行,浑身都在发抖。
“住手!”
一声怒喝打破了巷子里的压抑。陈天赐抱着篮球冲过来,看到地上被踩坏的书和钢笔,还有咸鱼通红的眼睛与被踩得发肿的手,怒火瞬间涌上心头。他一把将李承俊拽开,力度之大让李承俊踉跄了两步。
“你他妈找死?” 李承俊恼羞成怒,挥拳就朝陈天赐打去。陈天赐早有准备,侧身躲开,同时抓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拧,李承俊立刻疼得叫出声。“霸凌同学,还敢动手?” 陈天赐的声音冷得吓人,“今天这事,我不仅要告诉老师,还要让校长知道!让你爸妈来学校,看看他们养的好儿子,是怎么欺负人的!”
周围渐渐聚拢了学生,有人拿出手机,对着李承俊拍照。李承俊看着周围异样的目光,又感受到手腕上传来的疼痛,嚣张的气焰瞬间灭了大半。他狠狠瞪了陈天赐一眼,又恶狠狠地看向咸鱼:“这事没完!” 说完,就带着跟班狼狈地跑了。
陈天赐立刻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扶起咸鱼,看到他发肿的指节,眉头皱得更紧:“走,我带你去医务室,必须马上处理,不然手指该肿得更厉害。” 他一边说,一边捡起地上被踩坏的书和钢笔,小心地把书抱在怀里,又将钢笔放进自己的口袋 —— 他想着,或许还能修好。
马一凡慢慢从拐角走出来,脸上满是愧疚和自责。他走到咸鱼面前,声音哽咽:“对不起,我…… 我刚才太害怕了,我不该看着你被欺负却不敢站出来……”
咸鱼看着他,摇了摇头,声音虽然沙哑,却带着一丝理解:“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陈天赐拍了拍马一凡的肩膀,语气严肃却带着一丝温和:“害怕是正常的,但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别再退缩了。如果我们都不敢站出来,霸凌者只会更嚣张。以后我们一起走,再也不让咸鱼一个人面对这些。”
医务室里,校医给咸鱼的手指涂药时,他疼得微微发抖,可看着陈天赐认真帮他擦拭书上泥污的样子,看着马一凡在一旁默默递纸巾的举动,心里却渐渐暖了起来。窗外的夕阳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三人身上,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咸鱼知道,刚才的疼痛不会立刻消失,被踩坏的书和钢笔也无法复原,但他不再感到孤单 —— 因为从今天起,他有了愿意为他挺身而出的朋友,有了愿意弥补过错的同伴。而这份温暖,就像冬日里的微光,能驱散所有的黑暗,帮他抵御未来可能遇到的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