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时,尚威坐在紫宸殿的龙椅上,指尖摩挲着玉圭上的纹路。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随即是宫女轻细的通报:“苏贵妃娘娘到。”
他抬眸,见苏绾穿着一身月白色宫装,裙摆绣着细碎的兰花纹,手里端着一个描金托盘,缓步走了进来。她身姿温婉,步态轻盈,走到殿中便屈膝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免礼。” 尚威的声音带着几分疲惫,今日朝堂上与大臣争论漕运改革之事,耗费了不少心神,“这么晚了,贵妃怎么还没歇息?”
苏绾将托盘放在案上,揭开上面的锦缎,露出一碗冒着热气的莲子羹:“臣妾听闻陛下今日议事到深夜,特意让小厨房炖了莲子羹,陛下尝尝,也好安神。”
尚威看着她细致的动作,心中泛起一丝暖意。苏绾是他登基初年纳入后宫的,如今已是四妃之首,多年来始终温和恭顺,将后宫之事打理得井井有条,从不让他费心。他拿起玉勺,舀了一勺莲子羹送入口中,清甜的滋味在舌尖散开,驱散了些许疲惫。
“味道很好。” 尚威点点头,目光落在苏绾鬓边的珍珠钗上,那是去年他赏给她的生辰礼,“近来后宫可有什么事?”
苏绾垂眸道:“回陛下,一切安好。只是前日林昭仪妹妹不慎在御花园的湖边崴了脚,臣妾已让人送去了伤药,如今想来该是痊愈了。”
尚威想起林妙音那灵动的模样,她是去年选秀入宫的,性子活泼,颇得他几分喜爱。“明日朕去看看她。” 他轻声道。
苏绾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光,随即又恢复了温和的神色:“陛下体恤妃嫔,是妹妹们的福气。”
待苏绾退下后,尚威又处理了一会儿奏折,窗外的月色已爬上檐角。他放下朱笔,起身走到殿外,夜风带着几分凉意,吹得他清醒了不少。太监总管李德全轻声问道:“陛下,可要移驾哪位娘娘宫中歇息?”
尚威沉吟片刻,想起林妙音崴脚之事,便说道:“去长乐宫。”
长乐宫内,林妙音正坐在窗前刺绣,听到通报声,连忙起身迎接。她穿着粉色宫装,发髻上只插着一支小巧的玉簪,脸上带着几分娇憨:“臣妾参见陛下!”
尚威扶住她,目光落在她的脚踝上:“脚伤好些了吗?还疼不疼?”
林妙音脸颊微红,摇摇头:“谢陛下关心,已经不疼了。只是前日让陛下担心,臣妾心中不安。”
尚威坐在榻上,让她挨着自己坐下,笑道:“不过是小事,不必放在心上。” 他看着桌上的刺绣,上面是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这是你绣的?”
“是呀。” 林妙音拿起刺绣,献宝似的递到他面前,“臣妾想着给陛下绣个荷包,只是还没绣好。”
尚威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心中一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有心了。”
这一夜,尚威留在了长乐宫。第二日清晨,他刚起身,就听闻沈才人在宫门外求见。尚威微微皱眉,沈清辞入宫已有两年,性子孤傲,平日里极少主动来见他,今日倒是少见。
他整理好衣袍,让李德全宣她进来。沈清辞穿着一身素色宫装,未施粉黛,却难掩清丽的容颜。她走到殿中,屈膝行礼,声音清冷:“臣妾参见陛下。”
“才人今日来,可有要事?” 尚威问道。
沈清辞抬起头,目光直视着他,语气坚定:“臣妾听闻陛下昨日去了长乐宫,还关心林昭仪的脚伤。只是臣妾近日听闻,林昭仪的脚伤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将湖边的青石板松动,才让她崴了脚。”
尚威神色一沉:“哦?你可有证据?”
沈清辞从袖中取出一枚银簪,递了过去:“臣妾昨日在湖边散步,捡到了这枚银簪,这是苏贵妃宫中侍女常用的样式。而且臣妾听闻,那日林昭仪崴脚前,苏贵妃宫中的侍女曾在湖边徘徊许久。”
尚威拿着银簪,指尖微微收紧。他知道后宫之中从不缺少争斗,可苏绾一向温和,若真如沈清辞所说,那她这温和的面具下,藏着的又是怎样的心机?
“此事朕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尚威的声音冷了几分,“此事不可外传。”
沈清辞躬身退下,殿内只剩下尚威一人。他看着手中的银簪,心中思绪万千。他召来李德全,吩咐道:“去查一查,前日林昭仪崴脚之事,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另外,查一查这枚银簪的来历。”
李德全连忙应下,匆匆退去。尚威坐在案前,心中烦躁不已。他想起苏绾多年的恭顺,又想起沈清辞清冷的眼神,还有林妙音娇憨的模样,只觉得这后宫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所有人都困在其中。
几日后,李德全将调查结果禀报给尚威。原来那枚银簪确实是苏贵妃宫中侍女的,只是那侍女称,前日她只是去湖边采摘荷花,不慎将银簪掉落,并非故意松动青石板。而林昭仪崴脚,也确实是因为那日雨后路滑,不小心所致。
尚威听完,心中松了一口气,却又有几分复杂。他知道沈清辞性子孤傲,在后宫中常受冷落,或许是她误会了苏绾,才会有此一说。他召来沈清辞,将调查结果告知她。
沈清辞听完,脸色苍白了几分,低头道:“臣妾…… 臣妾知错了,不该轻信传言,错怪了贵妃娘娘。”
尚威看着她,语气缓和了些:“罢了,此事就此过去。只是你要记住,后宫之中,凡事需谨慎,不可轻信他人之言,更不可随意揣测。”
沈清辞躬身领罪,退了下去。尚威看着她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他起身前往坤宁宫,苏绾正在殿中整理书籍,见他前来,连忙起身迎接。
尚威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前日之事,是朕误会你了。”
苏绾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温柔地笑道:“陛下也是为了后宫安宁,臣妾不怪陛下。只是清辞妹妹也是无心之失,还望陛下不要责怪她。”
尚威看着她宽容的模样,心中越发愧疚:“你总是这么懂事。”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尚威依旧时常在各宫之间走动。有时他会去坤宁宫,与苏绾一同品尝莲子羹,听她讲后宫琐事;有时会去长乐宫,看林妙音刺绣,听她唱江南小调;偶尔也会去沈清辞的清凉殿,与她谈论诗词书画,感受她清冷中的才情。
只是他知道,这平静之下,依旧藏着无数的暗流。后宫佳丽三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每个人都渴望得到他的宠爱。他就像这后宫的中心,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着,被无数的情感缠绕着。
一日,尚威在御花园中散步,看到苏绾和林妙音正在一同赏花。苏绾温和地笑着,指点着园中的牡丹,林妙音则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两人相处得十分融洽。不远处,沈清辞正独自站在柳树下,望着湖面出神,身影显得有些孤单。
尚威走上前,沈清辞见他前来,连忙行礼。尚威看着她,轻声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沈清辞垂眸道:“臣妾只是觉得这里清静。”
尚威看着湖面的波光,说道:“后宫虽大,却也难得清静。你若喜欢清静,日后朕常来陪你说说话。”
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谢陛下。”
尚威看着她,心中忽然明白,无论这后宫有多少争斗,有多少算计,总有一些人,只是渴望一份简单的陪伴。他想起苏绾的温婉,林妙音的灵动,沈清辞的清冷,还有那些未曾被他注意到的妃嫔,她们都在这深宫之中,用自己的方式,度过漫长的岁月。
夜色渐深,尚威回到紫宸殿。李德全呈上奏折,他却没有立刻批阅,而是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月色。月光洒在宫殿的琉璃瓦上,泛着清冷的光芒。他知道,明日他依旧会是这后宫的帝王,会在无数的宠爱与算计中周旋,会在三千佳丽的期盼中前行。
只是他心中多了一份坦然,他明白,后宫不仅仅是争宠的战场,更是无数女子的归宿。他能做的,便是在这纷繁复杂的后宫中,尽量给予她们一份温暖,一份安稳,让这深宫之中,多几分温情,少几分争斗。
窗外的风轻轻吹过,带着花香,尚威拿起朱笔,开始批阅奏折。紫宸殿的灯火,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明亮,照亮了这深宫的长夜,也照亮了无数人心中的期盼。
日子一天天过去,尚威依旧勤勉政事,也依旧在后宫中周旋。他会在苏绾生病时,亲自守在床边;会在林妙音生辰时,为她准备惊喜;会在沈清辞创作新画时,与她一同品鉴。后宫中的争斗并未完全消失,但在他的调和下,却也少了许多腥风血雨。
苏绾依旧是那个温婉的贵妃,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林妙音依旧活泼,时常给后宫带来欢声笑语;沈清辞也渐渐开朗了些,偶尔会与其他妃嫔一同赏花作诗。
尚威知道,他无法让每个人都满意,也无法彻底消除后宫的争斗。但他会一直努力,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后宫的安宁,守护着这三千佳丽的期盼。
紫宸宫的灯火,夜夜明亮。这深宫之中,有欢笑,有泪水,有争斗,有温情。而尚威,作为这一切的中心,会带着这份责任与温情,一直走下去,直到岁月老去,直到灯火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