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甜味暗涌（续）

烘焙工坊的玻璃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发出"叮"的轻响。苏棠站在原地，望着林知夏渐行渐远的背影，手中的薄荷叶书签被她无意识地摩挲着。书签边缘已经有些磨损，显然经常被人使用，而那娟秀的字迹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柔。

"苏棠？"林知夏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望来，"你...不回去吗？"

夜风拂过林知夏的发梢，将她额前的一缕碎发轻轻扬起。路灯的光晕洒在她身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轮廓，像是被精心描绘的水彩画。

苏棠小跑几步追上她，两人并肩走在铺满梧桐叶的人行道上。秋日的夜晚已有几分凉意，苏棠却感觉脸颊发烫，不知是因为方才的亲密接触，还是因为此刻与林知夏并肩而行的奇妙感觉。

"我送你回家吧。"苏棠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快得不像平日里的自己。

林知夏侧过头看她，眼睛在路灯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好。"她轻声应道，嘴角微微上扬。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半米，却足以让苏棠闻到林知夏身上淡淡的橙花香，混合着烘焙坊里残留的奶油甜香。苏棠不自觉地放慢脚步，与林知夏保持同步，听着两人鞋子踩在落叶上发出的沙沙声，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你经常来这家烘焙工坊吗？"苏棠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几分刻意为之的轻松。

"嗯。"林知夏点点头，"离学校近，而且...老板娘人很好。"她顿了顿，似乎在思考该如何继续，"她总说我做的薄荷巧克力有'特别的味道'。"

"特别的味道？"苏棠好奇地追问。

林知夏看了她一眼，眼神闪烁。"她说...能尝出做甜点的人心情。"她轻声解释，"每次我做薄荷巧克力时，心情都很好。"

苏棠感觉心脏被这句话轻轻撞了一下。她偷偷瞥了一眼林知夏的侧脸，在路灯下，林知夏的轮廓柔和得不可思议，长长的睫毛在脸颊投下细密的阴影，随着她的步伐轻轻颤动。

"那你的心情...一直很好吗？"苏棠小心翼翼地问。

林知夏沉默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不是的。"她轻声说，声音几乎被夜风吹散，"只是...遇到某些人之后，会变得比较好。"

苏棠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两人之间的空气似乎变得粘稠起来，连秋夜的凉风都仿佛凝固了。

转过一个街角，林知夏的家就在眼前。那是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外墙爬满了常春藤，在路灯下投下斑驳的影子。

"到了。"林知夏停下脚步，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舍。

苏棠也跟着停下，却发现自己舍不得就此分别。"那个..."她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纸袋，"这是...今天蛋糕剩下的薄荷叶，我...想着你可能会喜欢。"

纸袋里装着几片新鲜的薄荷叶，还带着烘焙坊里特有的甜香。林知夏接过纸袋，指尖不经意地擦过苏棠的掌心，像蝴蝶掠过花瓣般转瞬即逝。

"谢谢。"林知夏轻声说，声音温柔得如同耳语，"明天...明天我能请你喝咖啡吗？就在学校附近的'薄荷时光'。"

苏棠感觉脸颊发烫，却用力点了点头。"好。"她听见自己说，声音坚定得让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林知夏站在原地，月光为她镀上一层银边。她微微点头，转身走向单元门，帆布包在肩头轻轻晃动。苏棠站在原地，看着那个身影渐渐消失在楼道里，手中的薄荷叶书签还残留着淡淡的体温。

回到宿舍，苏棠将薄荷叶书签小心地夹在笔记本里。她打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未发送的草稿："今天的薄荷巧克力，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发送。

第二天下午，苏棠提前十分钟来到了"薄荷时光"咖啡馆。这是她和林知夏第一次单独约见的地方，她特意选了靠窗的位置，能够清楚看到街道入口。

当林知夏推门而入时，苏棠感觉整个咖啡馆的空气都变得清新起来。林知夏穿着一件浅绿色的针织衫，衬得肤色更加白皙，手中捧着一本封面印有马卡龙图案的笔记本——苏棠认得，那是她昨天在烘焙工坊使用的那本。

"等很久了吗？"林知夏走到桌前，声音里带着几分歉意。

"没有。"苏棠摇摇头，指着对面的座位，"刚好。"

林知夏坐下后，从帆布包里取出一个小纸盒，推到苏棠面前。"给你。"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昨晚回家试着做了巧克力慕斯，按照你说的70%可可含量。"

苏棠小心翼翼地打开纸盒，里面是一个精致的巧克力慕斯，表面点缀着几片薄荷叶，看起来比烘焙工坊里卖的还要精美。她抬头看向林知夏，对上后者期待的目光，感觉心脏像是被蜜糖浸泡过一般。

"谢谢。"苏棠轻声说，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我很期待。"

林知夏的嘴角微微上扬，那笑容比窗外的阳光还要温暖。她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然后不经意间与苏棠的视线相遇。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同时移开目光，却又忍不住偷偷瞥向对方。

"对了，"林知夏突然说，"下周烘焙工坊有新品试吃会，是...是薄荷巧克力蛋糕的新配方。"她顿了顿，声音越来越小，"我想...如果你有空的话..."

"我有空。"苏棠立刻回答，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欣喜，"我一定去。"

林知夏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是夜空中被点亮的星辰。她低头搅拌着咖啡，掩饰自己上扬的嘴角。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侧脸上，勾勒出一圈柔和的光晕，苏棠看着看着，恍惚觉得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窗外，梧桐叶在秋风中轻轻摇曳，有几片飘落在咖啡馆的窗台上。苏棠伸手将一片叶子轻轻放回窗台，不经意间与林知夏的指尖擦过。两人都愣了一下，然后相视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只有彼此才懂的甜蜜秘密。

在这个普通的下午，薄荷与巧克力的故事，正慢慢酿成一段青春里最甜美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