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哥哥,帮帮我。
后半夜我再也睡不着。
眼眶酸涩,头痛欲裂,凌晨时我盯着李鸣玉安静的睡容,忽的明白我狭隘、自私、利己,即便是过了七年,我也不容许别人分裂我所得到的。
我强打着精神起床,洗漱,出门买了早点。
回来时爸爸刚起床,他讶然:“怎么起这么早?”
“昨晚睡得早,醒得也早,就出门去买早餐了,”我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笑着说,“我去叫妈妈和弟弟起床。”
妈妈并不赖床,醒时揉了揉我的脸颊,见我已经买好早餐,打着呵欠夸我:“小序好懂事。”
我乖顺地眨眨眼,催促她去洗漱吃饭,这才去了卧室叫李鸣玉。
外头天光大亮,厚重的窗帘只透出微淡的光,李鸣玉沉沉睡着,两颊透着温软的红,面容秾丽,嘴唇微微张着,毫不设防。
我伸手卡在他的脖颈,拇指指腹抵着动脉跳动处,死死盯着他。
稍微用力就能感受到更加明显的跳动,李鸣玉不舒服地拧起眉头,本能地侧过身体,我咬紧牙关,松了劲的手顺势向上,轻拍了下他的脸颊,柔声:“小鱼,小鱼,起床了。”
李鸣玉眼睫轻颤,迷蒙地看向我,软乎地撒娇:“哥哥……”
“还很困吗?”我轻声道,“我把早餐给你端过来,好不好?”
“不用……”
李鸣玉揉了揉眼睛,撑着床坐起,竟当我面脱掉睡衣,露出肉色来,自然而然地开始换衣服。他生得姣若好女,却有腹肌,白皙健朗。我慌乱地移开眼睛,声音结巴:“快、快点,爸妈在餐厅等着你的。”
关上了门,我逃到客厅。爸妈执意要等到李鸣玉再吃,他们有看早间新闻的习惯,见我时问:“小序脸怎么这么红?”
我只说天气太热。
不过几分钟,李鸣玉换了身衣服,洗漱完,这才坐到餐桌旁,过意不去地说:“下次爸妈你们先吃就好,不用等我,我总赖床。”
“吃饭还是要一家人齐全着吃,”妈妈替他捋乱了的头发,“我今天不也起晚了,还好你哥哥起得早。”
昨晚昏暗月光下,妈妈亲吻李鸣玉额头的模样又浮现在我眼前。我低头盛粥,牙关咬得发痛。
早餐是蟹黄小笼包、酥饼、海鲜粥。都是东三街那家人李家铺子的,它家常是人满为患,要排长队,我将第一碗海鲜粥推到李鸣玉面前,温和笑着:“小鱼,你尝尝?这家很好吃。”
爸妈很爱吃李家的,我知道。但李鸣玉却迟迟不动筷勺。
爸爸主动夹了小笼包递到他碟子中,只当他是拘束:“快吃吧,小笼包凉了难吃。”
我不动声色地打量李鸣玉,却见他咬开了面皮,慢条斯理地吃掉了那只小笼包。
我一时顿住了。
李鸣玉怎么会吃?他明明对海鲜过敏。
李鸣玉对海鲜过敏这件事,家里只有我知道。我们家并不富裕,鲜少吃海鲜,只有一次学校里办校庆,自助宴会上有螃蟹,李鸣玉只吃了一块蟹肉便浑身起疹子。
恰好父母不在家,老师带着去了医务室,李鸣玉脸颊通红,痒得直蹭床,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却同我说:“哥哥,别和爸妈说……他们要担心的。”
我求之不得:“嗯。”
他忍不住抓痒,又哀求我:“哥哥,你替我挠下背,好难受。”
他那时并不到变声期,如同枝头青桃,声线分外干净,呼吸不稳时更像个女孩子,软生生的。而我只冷淡地看着他出洋相,躺在一旁的空床上心安理得地小憩。无论他怎么发出声响都不再理睬。
我原本以为他不会吃,要么被爸妈认为是挑食,要么饿肚子。只是微不足道的惩戒。
李鸣玉喝了半碗粥,吃了一只小笼包,便说自己饱了,未见任何异样。
他甚至还有心情同爸妈闲聊,聊小时候的事,他们似有说不完的话,分外亲昵温情,我心底不解愈发得重,甚至疑心起是我记忆出现了偏差。
“我去房间收拾下行李,昨晚拿来的行李还没摊开,”李鸣玉忽的起身,“爸妈是不是要去超市忙活了?”
妈妈收拾好碗碟:“小序今天有课没有?没有的话可以带小鱼去玩。”又犹豫道,“其实你好不容易回来,超市可以关门两天,我们也想带你到处走走。”
李鸣玉懂事地说:“以后假期有的是机会的,妈妈。”
“我下午才有课,”我说,“我可以陪着小鱼到处看看。”
“爸妈,我先去收拾了。”
李鸣玉似乎等得不耐烦了,眉头微微皱着,匆匆地走向卧室,我瞥见他泛着异样潮红的脸颊,心下一动,顿时也顾不得其他,只撂下句“我也去帮小鱼收拾下行李”,便忙跟上李鸣玉。
这是他过敏的反应,幸灾乐祸冲昏了头,以至于我来不及思索,紧跟着李鸣玉进了卧室。
“小鱼,”屋内太暗,我摸索着开关,“你是不是身体不舒——”
尾音骤然转成惊呼,粗暴的力度将我推在门上,砸得背部发麻,胳膊揽抱住了腰身,灼烫的呼吸喷在脖颈处,我闻到了李鸣玉身体很淡的皂香,他沉甸甸地压着我,在发抖,哑声叫我:“哥哥……”
心理本能的排斥感几乎让我觉得反胃,我下意识地推搡。
李鸣玉不稳地喘息着,似乎是难受极了,抓紧了我的手:“哥哥,好痒,你帮帮我……”
我被他逼在狭隘的角落,甚至能感受到脖颈薄薄的皮肤处,呼吸喷薄上去的发抖,腰部也勒得发痛。我不得不替他挠背部,听到他发出幼兽般绵软的呻吟,贴我愈发得近。
“你不要动……”我颤声安抚他,“小鱼,听话!”
他好像是哭了,我本就穿得宽松,温热的眼泪顺着颈窝竟滑到了小腹处。他本能地想要解痒,不停地磨蹭着我。当我意识到我勃起时,只觉头脑发白,羞恼地一把推开他。
李鸣玉摔在床上,窗帘缝隙金白的光晃在他红润的嘴唇处,李鸣玉还在流泪,却清醒了些:“药在行李箱里……扑尔敏。”
荒诞的闹剧。
我身体还在发抖,好几次才拉开了行李箱的拉链,胡乱地捯饬着,在角落里找到了那瓶药,愤愤地砸在了他的身上。李鸣玉不就水,直接吞了药片,我刚要离开,他却又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扯得摔了下去。
“背好痒……”李鸣玉哑声,“哥哥,帮帮我。”
方才动静闹得太凶,老房子隔音并不好,兴许爸妈还没有离开,我不敢再惹出声响,只得忍耐着跪坐在一旁给他挠痒。李鸣玉脸红得厉害,眼睛水蒙,头枕在我大腿处,后颈处能看到疹子,他吃的海鲜不多,并不严重。
李鸣玉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半勃的裆部,只舒适地发出细微的喘声。
像只晒太阳的猫。
不知过了多久,药逐渐起效,他终于不再缠着要我抓痒,但我已经是挠得胳膊酸累。扑尔敏有嗜睡的副作用,李鸣玉沉沉睡去时还攥着我的手。
我狠狠抽回手,嫌恶地在床单上擦拭,几乎是气得浑身发抖,只顾拿上手机,便摔门离开,直接坐了公交车去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