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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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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的黄昏,夕阳肆无忌惮的拉长着人们的影子。

青春的男女们伴随着耳边的潮涌,朝着举办篝火晚会的地方进发。

“蔡决明,给我支烟。”

刚从伙食房“借”来了几颗地瓜的蔡小爷宛如一只偷着了鸡的狐狸,眯着一双凤眼正高兴呢,迎头就撞上不知从哪冒头的贺天然。

“哟,贺导儿你抽烟早说啊,刚才教官叫你干嘛去了?十分钟前几个妹子过来打听你的八卦呢!”

蔡决明一手抱着地瓜,一手掏着裤兜,直接把半盒红南京丢给了贺天然。

这人啊,就是闲的。

温凉一句话,让这些留在岛上整天除了被训外,屁事儿干不了的学生们有了一桩谈资,也算给这枯燥的军训生活带来了几分乐趣。

“嘎子哥见我优秀,叫我负责以后你们的物资采买工作。”

贺天然笑嘻嘻的把香烟整盒放兜里,蔡决明正要说话,就听他的打断道:

“你放心,明天开始烟管够。”

蔡决明眼睛一转也很上道,没再纠结这个,他盯了贺天然好几秒,嘴里“嘶”了一声,不确定道:

“贺导儿……你面相好像变了,最近你是发生了什么吗?”

贺天然一愣,这才想起来当初艺考的时候,蔡决明也用过这招,说什么他们家这辈子都在跟人的这张脸打交道,不过当时贺天然只以为这厮只是考试的时候想接近自己而取的巧。

“那你说说,我这面相是变好了,还是变差了?”

贺天然陪他打着太极,蔡决明挠挠头,“哈哈哈,大的看不出来,只是看出你最近可能要犯点桃。”

好嘛,合着也是在拐弯抹角的打趣。

贺天然踢了他一脚,蔡决明屁股风骚一扭躲开,“走了呗,大家伙都去海边了,我们也提前过去把地瓜藏好,别被其他小子看见。”

“你先过去,我还有点事儿,弄完马上来。”

“行!”

蔡决明贱兮兮地挑挑眉,没有多问率先离开。

贺天然见左右无人,走进伙食房后从后厨侧门到了后院,这里栽种了一棵大榕树,树冠已是亭亭如盖,岛上的伙头兵没事儿就喜欢到这里乘凉下棋,当然,偷偷跑到这里抽烟也是一个极佳的选择。

男孩靠着树,这才从蔡决明的烟盒中拿出打火机点燃一根香烟,他美滋滋的抽了一口,哪知吸得太猛,身体出了反应,一下就咳嗽了起来。

“咳咳……啊……我现在的身体未免也太健康了一点。”

「我看你是未免太放肆了一些,这就是你说的帮我?你现在搞得所有人都知道我跟温凉过去有交集,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正在他自言自语的时候,心中突然出现一个怒音。

“意义?喜欢就去呀,需要什么意义?”

贺天然摆了一个舒服的站姿,一手放在脑后,一手将香烟重新放回嘴里叼着,继续念叨着:“aibo,你说话不要那么生分,什么叫‘帮你’呀,我这分明是在帮‘我们’。”

不用多说,现在的这个贺天然显然不是原来的那个少年了。

「我看你只是单纯的想肆意妄为罢了!告诉我为什么,我能看清外界的一切,但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还有,为什么我们又会重新穿越回九月!」

心中,少年贺天然气急败坏,现在他的身体只能任凭那个青年贺天然的摆布,这种只能旁观的无力感让他感到深深的恐惧。

“这不是穿越。”

不知怎的,现实里的贺天然将吸了两口的香烟轻轻一弹,给出一个莫名其妙的答案:

“这是第七十二次。”

「什么七十二次?」

“第七十二次九月,你知道吗,我在你心里看了七十一次温凉主动放下,就如同去年的九月,她说她看过无数次你被她欺负的场景,所以……这里对我来讲,就是无间地狱,不是什么穿越。”

少年贺天然一顿,片刻后才道:

「温凉被困在九月,是因为她对我心中有愧……可是这个月我跟她……她放下难道不好吗?」

青年贺天然反讽了一句:

“是啊,你心中多光明啊,有美好的未来还在等着你。”

「你不用冷嘲热讽,温凉因为迎新晚会的事而产生愧疚,又因为未来的你从中作梗,导致她心中的负罪感不断扩大,所以她才会停留在那个时间点,也最在乎那个时间点。

而你说我们是一体的,但是我对于这个月所发生的事,虽然会感到悲伤,但还不至于让我在此停留,如果让我重来一遍,我还是会这么选择,所以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不断的在这个九月徘徊。」

青年贺天然凝望着远方橘红色的海平线,淡淡一笑:

“那可能就证明,我心中有一件事,过了这个月就再也做不了了,所以我才会留在九月。而你,也迟迟记不起来我所拥有的记忆。”

「什么事?」

“……告诉你就没意思了,你总有一天会记起来的。知道为什么现在我替你存在于这个世界吗?”

「不是因为佛珠的关系?」

贺天然抬起空荡荡的手腕在眼前晃了晃。

“也许跟那玩意就没关系呢?也许艾青是跟另一个和尚买的呢?你瞧,她只是随便拿出一件相同的东西,就把你搞得患得患失,我只是言语上的挑唆,你那原本看似坚定不移的立场就开始动摇……”

内心中的少年天然沉默了下来。

“你内心对艾青与温凉的身份产生了巨大的彷徨,而我囿于此地不得进退,我想正是因为这个,我才有了机会掌控这具身体,这是老天爷在给我们机会,或许我的一些行为,会给你的疑问一个答案。”

「……但是老天爷,不会白白给人机会。」

“那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收起你的伤春悲秋吧,我这次就想做一些想做的事,让我们及时行乐好吗?”

望着眼前鲜活无比的世界,焕然一新的贺天然伸了个懒腰,口中喃喃:

篝火晚会跟记忆中的差不多,虽说贺天然没有胜过温凉,不过由于还是跑进了两分十五秒之内,所以晚上的活动并没有发生太多的改变。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同,可能就是贺天然本身这个人了,这次的他不再安静,而是宛如一个party boy,穿蝴蝶一样的游走在不同专业的学生群体之间,而早前向蔡决明要来的半包烟,早就在教官没来之前就散完了。

他的交际方式很让人舒服,遇到有话题的就聊上一两句,而且往往接茬爆梗不断,遇到冷脸时,他也会微笑离开,礼貌地不去打扰。

不过大多人都是愿意跟他交流一二的,毕竟专业状元的身份还是可以让这些眼高于顶的艺术生高看一眼。

「你就不能像我一样坐哪弹琴吗?要不然帮蔡决明和胡岳烤烤地瓜什么的。你现在搞得像个交际一样……」

他心中另一个贺天然此刻完全充当起了吐槽役。

“嘿,我就是想在学生时代多交一两个朋友……”

贺天然趁人不注意默默说着,以他经历的人生而论,能够说出这种话并不让人奇怪。

篝火映照在他的脸上,他的嘴角始终挂着微笑,也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

「我原本以为,你应该是对一些人情世故不怎么感冒的人,但现在看起来,你似乎比我还有重视这些。」

少年贺天然有感而发。

“人与人是相互影响的,而且第一印象往往决定了以后一段时间里的相处模式,如果你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内向型,那么别人对待你的方式就会考虑到你的性格,这从而也会影响到你的一些行为举止,没准一开始你只是不爱说话,但久而久之,你可能就真变得内向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当初你就是用了这种刻板印象的优势,才能人畜无害的接触到温凉,所以你现在是想证明,其实你没有我想的那么阴沉?或者说,你又在计划着什么?」

感受到内心自己发出的冷漠,贺天然轻笑了一下。

“别那么大敌意嘛,不要把我想的那么腹黑,也许我只是想……报复性社交一下?你就当是在玩一款galgeme,一段剧情你刷了71次,玩到第72次时,你总会想做出点什么改变的。”

「那我希望你可别玩成了死档。」

“你放心,坏不了,现在大家都乐意跟我交朋友,还不是因为你开局开的好?”

贺天然说着恭维自己的话,场面着实有些吊诡,虽然在旁人看来,他只是在自言自语罢了。

“贺导儿?你一个人在这嘀咕什么呢?”

这时,贺天然身后传了一个略微带着口音的甜美嗓音,男孩回头一看,是拜玲耶。

那带着异域风情的眉眼下夹带着淡淡疑惑与好奇,现在篝火晚会还不算正式开始,教官还没来,同学们也只是陆陆续续到了大半而已。

这位xj学姐来得早,贺天然之前到处找人聊天的时候,她也在不远处看了一会,估摸着觉得这个学弟性格开朗,所以搭话也没有顾忌太多。

贺天然露出一脸紧张的表情,道:“啊?我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学姐,你听见了?”

拜玲耶迷茫地摇摇头,“没听清什么,就听见什么交朋友之类的。”

贺天然拍了拍胸,舒了口气:“啊……其实听见也没什么,这不是刚进入大学嘛,想多交几个朋友,但其实我这人挺不擅长跟人交流的,所以刚才碎碎念,当是给自己打气。”

拜玲耶听完掩嘴含笑,“真看不出来,贺导儿你还有这么一面。”

“学姐你可别叫我什么贺导儿了,我现在啥作品都没有呢,大家给面儿叫着玩儿就算了,你这一声我可担不起,就这一行来说,你算是我的前辈。”贺天然赶忙摆手。

“好啦好啦,我就比你大一个年级而已,哪是什么前辈不前辈的,本来大家就是同学,不用这么生分,以后我们就称呼彼此名字就好了。”拜玲耶提议道。

贺天然眼睛一转:

“那你先叫我一次。”

“贺天然?”

拜玲耶不解,以为这个学弟认为自己不知道他的全名。

“好的,拜玲耶·拜合提亚尔。”

贺天然一脸平静的说出了八个字,拜玲耶一愣,她这才意识到对方是变着法开玩笑表示自己名字太长,xj姑娘忍俊不禁,绽放出一个笑容。

她不禁想着自己现在也不算太出名,而自己的全名恐怕也只是一些同班同学与死忠粉才知道,经纪公司也是考虑到这一点,所以一般参演电视剧或者出席活动,她都只会用“拜玲耶”这三个字,这算是本名,同时也可以当作艺名使用。

想不到贺天然还真知道她的全名,这不由让拜玲耶心中对这个导演系的学弟多了几分好感。

“我怎么感觉你之前说不擅长交流,是在骗我的呢?”拜玲耶也打趣道。

贺天然知道这句话该怎么接,他甚至能想出好几个比如“这得分人啊”或者“因为感觉学姐你很好相处”之类的标准回答,可这些都显得都太过油腻圆滑了一点。

他懂得适可而止,所以给出的回答就是没有回答,男孩只是侧过脸笑了一下,像是被人点破了一般的挠挠头。

“咳……那什么,玲耶学姐晚上会表演节目吗?”贺天然明知故问的岔开话题。

“有呢,而且我们女生这边会去教你们男生跳舞哦。”拜玲耶看贺天然生涩的略过了刚才的问题,暗自好笑,八卦之心起来了,旁敲侧击地继续问了一句:“到时候,你可以叫温学妹教教你呢。”

“蛤?”

贺天然一脸慌张,摇头如拨浪鼓,说道:“今天出现那种状况就已经很糟糕了,我现在可不敢在让人误会了。”

「你能装的在假一点吗?」

内心贺天然真的有些受不了这个青年自己。

不过拜玲耶可看不出来这个,她只是单纯觉得贺天然是害羞了,她诱导道:“嗯?怎么难道你们的关系不像是同学们传得那样吗?”

贺天然难为情的问道:“刚才我确实听人说了一两句,不过还不是很详细,他们怎么说的?”

“无非就是说你们很早就认识之类的。天然你这么在意这件事,恐怕别人传得也不光都是假的吧?”拜玲耶观察着学弟的反应,兴致盎然。

“啊……看来大家真的很闲啊。”贺天然哀叹一声,左右看了看,悄声道:“学姐,我告诉你一件事儿喔,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嗯嗯嗯!”

这世界上,没有哪个女生不喜欢听别人分享秘密,而且特别是少男少女的这种感情话题。

夜幕降临,篝火此刻已经熊熊升起,贺天然跟拜玲耶找了个没人的地儿坐下。

男孩单手挡风,拜玲耶不由将耳朵凑近,不远处的蔡决明、胡岳等几个男生瞧见了,都是嘴巴微张,当真的眼热得紧。

“其实啊……我是喜欢温凉的。”

贺天然说完这句,迅速缩头,假装看向周围。

拜玲耶满眼都是好奇心被满足后的光芒,她听完后甚至都开始帮忙出谋划策地道:“那天然你等会就趁机邀她教你跳舞啊,推进一下你们的感情嘛,这是多好的机会呀!”

“我……我不太敢呐……”

看着男孩紧张的样子,拜玲耶都为他焦急。

“你就大方一点嘛,你看,你跟我聊天不就挺自然的,这种事男生还是要主动一点的。”

“再说了,重返青春这种事,对我而言,就已经是一件极其残酷的惩罚了。”“我……”贺天然脸上犹豫不定,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缓缓说道:“那我……试试吧。”

“对吧!加油加油!”

见自己即将促成一段好事,拜玲耶又是期待,又是兴奋。

为了缓解贺天然的情绪,这位热情的xj姑娘还主动的聊起了自己在学校或者片场的一些趣事,男孩见缝插针一般的巧妙接话,双方就这样慢慢熟络了起来。

一刻钟后,教官终于来了,女生也终于是全员到齐。

当温凉跟几个朋友说说笑笑到海边的时,一眼就看见贺天然跟拜玲耶坐在一起,她愣了一下,不过两人都是正常交流,所以也没有多在意。

接下来的情景跟轮回前的发生的是大同小异,贺天然再一次解了拜玲耶没有伴奏的围,她那动人的舞姿让众人大饱眼福,而男孩娴熟的吉他技巧,也令人刮目相看。

当学姐宣布女生们要教男生跳舞时,一阵熟悉的狼嚎再次响起。

唯一不同的在于,这次拜玲耶并没有为了答谢贺天然的伴奏而主动邀请他跳舞,而是悄悄的给他做了个打气的动作。

「你真的要去邀请温凉跳舞?」

指尖拨弄着琴弦的贺天然看着眼前的男男女女,内心中响起了个疑问。

“你也很好奇对不对?如果这个时候你没有坦明自己有女朋友,而是直接去邀请温凉跳舞的话,她会不会接受?你看,她又拒绝了一个人,这是今晚的第四个了,我曾经数过,今天晚上她会拒绝七个人,表演系的四个,管理系一个,美术系一个,导演系一个。”

贺天然默念一句将视线收回,专注于手中的音乐。

「我并不好奇,首先我不会这么做,而且退一步讲,我了解温凉,如果我真的去了,那么我……那么你会是第八个,因为她不管从什么角度来说,都肯定不会接受。」

“嘿,这不是巧了吗,正好我也了解她。”

贺天然轻声说完,弹完一曲后将手中的吉他交给另一个男生继续伴奏。

他站起身,深吸一口气。

不远处的拜玲耶朝他看来,虽然两人的视线并没有对上,但她的视线还是一直看着男孩走向那个他喜欢的女孩子。

其实不光是她,因为下午比赛爆料的缘故,所以在场的同学见到贺天然走去的方向,都不约而同的都猜测起了同一件事——

告白或者邀舞。

反正不管换成什么词儿,本质都是一样的。

等着看这瓜保不保熟的同学们是又紧张又期待,几个女生甚至小声的叫了出来,然后迅速捂住了嘴,睁大了眼睛。

这次的篝火晚会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加上贺天然在比赛时又很主动,抢着跟温凉跑不说,还故意跑输,说是司马昭之心都不为过了。

那么天时地利有了,最后的“人和”有没有,就成了最大的悬念。

“呃……温凉……能不能教我跳跳舞?”

贺天然拘谨地伸出手。

“好……”

一个温凉旁边的女生忍不住答应了一下,然后人群中发出一阵憋气的窃笑声,那个女生脸唰一下红了,一下躲进了朋友怀里。

温凉抬头诧异的看着贺天然,方才看他走过来的时候就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现在听见他居然邀请自己,甚至心里头还萌发出了一种不真实感。

尽管身边的盛琪冬轻微摇晃着自己手臂,俨然是想让自己答应,可她依旧保持着清醒,虽说今天下午贺天然的主动表现已经让她十分意外了。

一直以来,男孩一直跟自己刻意保持着距离,况且他现在也跟曹艾青在一起了,以他的为人来说,是更没有理由接近自己的,这么做显然很是反常。

一念至此,温凉蹙着眉头,冷然问道:“贺天然,你没事儿吧?”

“哇唔……”

周围人把温凉的话听得一清二楚,这显然不是一个好的开场回答。

贺天然苦笑了一下,回应道:“就是……想让你教教我跳舞,没什么别的意思。”

温凉顿了片刻,双眼盯着贺天然。

一秒、两秒……

所有人都在等这个宛如众星捧月般的女生答复,而她只是略显迟疑地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不行。”

随着一语落地,温凉的态度明显了,在场有人替自己感到欢喜,而有人替贺天然感到惋惜。

“我只是……欸算了,我真没别的意思,确实是我唐突了些。”

贺天然尴尬的杵在原地,给自己找了个蹩脚的台阶,在众人视线下,他显得很落寞,也很丢人。

他缓缓走回人群中,蔡决明拍了拍他的肩膀,胡岳从火堆里刨出一个地瓜递过去,当是安慰。

有人心里开始幸灾乐祸,毕竟看优秀的人吃瘪这种戏码,是属于经久不衰那一档的。

「欸,现在看得我都社死了,你就安安分分把你想做的事做了不行吗?一定要闹这一出,我真的……」

少年贺天然虽然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但这一下是真的感同身受。

青年贺天然面上无精打采的吃着地瓜,咀嚼着用轻微的唇音默默道:

“让子弹飞一会。”

「还飞一会呢?这他么都能绕地球一圈了,算了我求你了,你我都知道的结局,你就不用亲身尝试了,要不以后还怎么……」

少年贺天然的抱怨就差了这么一个倾泻口,就当他准备不吐不快时,视野的篝火中,像是忽然走来这么一个女孩,她微微弯腰,一手撑着膝盖,另一只手伸了出来,对坐在地上的男孩柔声道:

“贺天然,我来教你跳舞吧。”

是拜玲耶。

周围人等一下就炸开了锅,离贺天然最近的胡岳甚至嘴巴惊成了“o”型,嘴里的地瓜也应声掉在了地上。

任谁都没想到,贺导儿的情场反转竟然来的如此突然。

而现在,只有一个人,或者说一个人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知道了全过程。

「你从一开始就打算……」

“嘘,好好看,好好学。”

青年贺天然在脑中放出了这样一句话。

然后,他伸出了手。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如果在此之前,众人把贺天然今天的遭遇汇聚成以上三句话,那么这无非是一桩喜闻乐见,却又带着点残酷现实的青春好戏。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情景,其实在场大多数人看见贺天然被温凉婉拒时,都抱着“这样才对嘛”的一个心态,这无关阴暗,只是一个人如果事事顺遂,那么难免会勾起人们想看他受挫时的模样。

贺天然专业第一,人又开朗健谈,跟表演系的温凉有过一段过往,就连今晚的篝火晚会都是他的功劳。

这么一个人,要说讨厌,肯定谈不上。

但是这总让人感觉有点不真实,而原因就在于,他太顺了。

睽睽之下被拒绝这种事确实挺丢人的,可正因如此,众人这才产生出了一点真实感。

“贺天然也是普通人呢,不过他确实优秀,而且蛮有勇气的。”

这是他被拒绝后,人们对他的第一个观感。

只是谁没曾想,开头的三句话,在贺天然这里,又多了一句——

眼看他摘高枝。

拜玲耶的邀请是在所有人意料之外,可回头想想也是情理之中,若说别人还抱着吃瓜的态度去看待这件事,那么这位xj姑娘无疑比别人多出了几分亲身参与其中后的异样情绪。

这种情绪里夹杂着三分的同情,三分的愧疚与三分好感,前两者都是因为自己的推波助澜后目睹结果而产生的,而后者则纯粹是对贺天然本身的欣赏。

至于剩下的那一分的成分……

女生嘛,谁还没个有攀比心。

在此之前,温凉无疑是这场篝火晚会的焦点,不管贺天然的邀舞也好,还是说今天下午的表现也好,哪怕她不表演什么节目,她只要坐在那里,就是那么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

但在这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篝火前翩翩起舞的那一对男女所吸引了过去。

“这叫什么?这叫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想不到我还能看见这种展开,改天我找贺导儿要要他的八字,我就说他最近要犯桃嘛!”蔡决明拍着自己的大腿。

“本来我还以为贺导儿是我辈中人,想不到现充被拒绝之后,依旧是个现充!”胡岳狠狠要了咬了一口地瓜,表情羡慕至极。

“我觉得吧,倒也不用往那方面去想,学姐估计只是给贺导儿找个台阶,我觉得这样处理也挺好,大家就当交个朋友嘛。”黎望揣测着。

“要不然说你们导演系的都是高情商呢,不管怎么说,反正贺天然不亏就是了。”某个管理系的男生笑道。

火堆的另一侧,盛琪冬将视线从贺天然那边收了回来,她小心翼翼的斜眼看了看温凉,想说什么,但见对方紧抿着嘴唇,她缩缩头,咽了咽口水,终究没说话。

不过当她发现有人用八卦的目光看向温凉时,这个好闺蜜就马上用眼神气势汹汹地回瞪了回去,示意别人少来掺和。

温凉现在心里很惊讶,并不是因为学姐的邀请,而是贺天然的接受。

如果将贺天然换成另外一个人,眼下的遭遇,温凉有许多方法让他下不来台,诸如上去质问男孩你这么做是否对得起你女朋友之类的,如此一来,大家的立场又会立即反转,从此“渣男”的标签将会伴随对方大学四年也未可知。

不过,这个人是贺天然啊。

温凉可是一点一点看着他改变的,那句“我能分清了”的话至今都萦绕在耳边。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说不定,他就真的只是想跳支舞而已?”

温凉心里百感交集,那火光前翩跹的舞步是那么的熟悉,恍惚中她似乎回想起从前,他们也曾翩翩起舞过的这件事。

舞步在轻柔的吉他声中蔓延,就连身边凶猛的火光,都变得温柔至极。

“跳的不错嘛,你好像不需要人教哦。”

眼前,拜玲耶注视着男孩,轻轻说着,两人动作搭衬自然,贺天然也很绅士,右手轻轻托住对方的肩胛,给了一个感觉后,便悬停离开了几寸,只有在做一些必要的动作时才会再次触及。“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踩你的脚吧?”

贺天然回应着,顿了片刻后,又补充了一句:“这是我唯一会跳的一种舞步了。”

“不会别的?”

“没人教啊。”

“我教你啊。”

“上一个教我跳舞的人已经跟我分手了。”

“那有机会我教你跳探戈吧。”

“为什么?”

“因为一个人跳不了探戈,你总得需要个伴。”

“这句话好像放在所有交际舞里都能成立。”

“但这句话我只对你说过。”

“可你也只是说‘有机会’而已。”

“起码我还没有说过‘不行’,不是吗?”

两人步履轻盈而舒缓,温凉之前教的是最基础的华尔兹步伐,可能是彼时情景下,这种缓慢的舞步更容易上手与时宜,而且作为宫廷舞的一种,舞者双方都有一种若即若离的距离感,身体接触多数也只是到握个手这种程度,特别是放在我国环境下来说,平常人几乎就不可能有大的动作。

但是探戈就不同了,动作更加狂野热情,舞者相互之间身体接触更加频繁,说俗一些,就是有些动作女方恨不得缠在对方身上。

当然了,如果抱着欣赏的角度来看,这无非只是一种热烈表达情绪与音乐的舞蹈而已,贺天然对于探戈的印象,也仅是停留在了电影《闻香识女人》的那场经典片段当中。

贺天然有些意动,但面上心平气和,没有选择继续接话。

拜玲耶也没有继续将话题深入,两人身体翩翩舞动,直到吉他声结束,这段赏心悦目的舞蹈也落下了帷幕。

月光下,篝火前,众人给他们送去了一片柔和的掌声。

两人握住的手松开,彼此对视一眼,贺天然后退一步,微微颔首。

拜玲耶淡淡一笑,眨眨眼,返回人群。

在这期间,自始至终贺天然都没有谢谢对方的邀请,拜玲耶也没有安慰男生被拒绝后的心情,就好像他们只是单纯的跳了一支舞。

贺天然也走回自己的群体里,迎接他的自然是一群友人的嬉戏调侃。

「你要我学你什么?学你当个渣男?」

心中少年不忿着。

贺天然坐在人群中,看着其余人等或散去邀请女生,或坐在原地暗自苦恼,他同样以心声,说出了一句似是而非的回答:

“你十八岁了,你迟早会分清‘幼稚’跟‘诚实’的区别。有些事情,我没必要一一跟你解释,反正你以后总会明白。”

「所以你认为的成熟,就是当个谜语人?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自以为是?」

这时,贺天然感受到有一股视线向他投来,他缓缓扭头直面那道目光,口中回答着另一个自己的问题:

“有些事情,说穿了,反而就着相了啊。”

本来想把接下来的内容都写完发的,但半夜迷瞪起来看见群里有人猜今天早上八点会更。

老骚还是宠粉的,我寻思,这章单拎发出来也不是不行,而且我自己还蛮喜欢这一章的,做开头也合适。心中的少年沉默,两人本就是一体,有些话他出于气愤才会宣之于口,但有些道理,却是一点既明。

曾经,诠灵寺里的那个老和尚,也这么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佛学中的“着相”一词很是深奥,不过通俗地举个例子就很容易让人理解大致的概念。

比如,你过马路,顺手扶了一个行动不便的老奶奶,这叫“行善举”,很自然的行为。

你发愿守在马路边,专门扶老奶奶过马路,这叫“发善心,行善举”,体现了你的慈悲心。

然而,你发愿守在马路边,专门扶老奶奶过马路,不管她愿不愿意,一定要把她弄过去。

这就是“着相”了。

少年天然对温凉就是如此,他有时候太过刻意去分清现在这个她与未来那个“她”的关系,这一开始确实没有任何问题,只是慢慢地,这种念头根深蒂固,渐渐就转变成为了一个类似于“执念”的东西。

而这种执念导致的最终结果,就是现在曹艾青可能也会出现这种问题时,另一个贺天然只要轻轻一戳,少年就陷入了深深的惶恐之中。

以至于现在,他对另一个自己抱着的看法也同样如此。

他打从一开始,就笃定未来的自己不会是个善茬,方才做的那些事,里面包含的动机与心思他都知道,这些行为无非就是想吸引温凉的注意,以退为进,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弱者。

是啊,这件事情说穿了就这么简单,真的不难理解。

可是,这好像也忽略了一个事实。

如果另一个自己真的在无间轮回中看了71次温凉的放下,那么把这个换算成时间的维度,就代表着他整整了六年的时间,才对温凉说出了一句,能不能教我跳跳舞。

六年的时间对少年人来说太长了,长到少年贺天然都不敢确定六年后自己是否还能跟曹艾青在一起。

想到这里,少年觉得青年自己的那些举动或许真的不能单纯去用好与坏定义,恰如六年前十二岁的自己,也肯定读不懂十八岁的贺天然。

不过,有一件事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另一个自己的所作所为,换来了一个跟温凉有恃无恐地对视。

而且,两人的眼神中,似乎都有话想说。

一个小时后,篝火晚会在一片热闹祥和的氛围中结束。

同学们三五结伴地散去,温凉婉拒盛琪冬与几个女生一同回去的提议,众人以为她心情被影响,想要静静,所以也没有强求。

清冷的月光洒下大海,波光里的繁星幽黯又灿烂。

姑娘远离了人群,独自沿着回去的沙滩走了一段,俏丽的容颜上挂着格格不入的怅惘,耳边是海浪的冲刷与脚下沙砾发出的松软。

“沙、沙、沙~”

她的身后,不知不觉响起了另一个人的足音。

贺天然摆脱了朋友们的打闹,当他看见温凉走远后,便悄悄地跟了上来。

两人就像是约定好的一样。

海边的沙滩上,留下了两人长长的足迹。

女孩停了步,男孩刚迈出去的脚,顿时就收了回来。

温凉旋过身,她徐徐将被海风吹乱的发丝捋向耳后,注视贺天然的双眸中清醒又迷茫。

两人都顿了片刻,而这一次,是女孩主动挪开了目光,她望向漆黑的大海,轻轻道:

“我晚上一直在想,你为什么要邀请我,你以前肯定不会做这种事的……”“是吗?那么,你说的‘以前’,包不包含‘未来’呢?”

贺天然嘴角始终挂着笑意。

温凉扭过头再次正视男孩,她的神情先是惊讶,然后取而代之的是复杂,到最后的最后,她像是松了一口气般地放松了下来。

“我隐约有猜到你不同往常的原因,但如果不是你今晚做的这些事,我可能不会那么快就接受这个事实。”

贺天然开着玩笑道:“还需要对对暗号吗?诸如我说说你最喜欢的东西之类的。”

温凉瞪了他一眼,笑着摇头:“不论是以前还是未来,你都不知道我最喜欢什么,你也从来没问过我,所以这个暗号你对不了。”

“没事儿,这不还有现在嘛……”

贺天然走了过来,很是豪迈地一屁股坐在沙地上,而温凉见状莞尔一笑,跟着曲腿坐在他身边。

男孩双手撑在身后,身子仰着,侧头问道:“生气吗?”

女孩将下巴抵在曲着的膝盖上,没去看他,回答:“有点儿。”

“那你刚才拒绝我?”

“刚才你也没跟我说啊。”

“那我如果提前跟你说了呢?这个面子你给不给?”

温凉没有急着回答,而像兔子一样抬起头,朝贺天然拉下眼睑,吐出舌头做了个鬼脸。

“想得美~”

贺天然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你瞧,你又让我当众丢脸了一回,你知道的,我这人特别记仇。”

温凉闻言,终于露出一丝微笑,她没有搭理贺天然话里的含义,扭头兀自默默道:

“这次,我可不会再犯傻,赔你什么了……”

贺天然看着她的侧颜,末了仰头笑着怅然一叹。

“喂……”

“嗯?”

“‘你’为什么会出现?”

温凉问着只有两个人才能听懂的话语,此时就连海浪都成了他们之间的背景音。

“哪有什么出现不出现的,‘贺天然’不一直都在么?”男孩打了个马虎眼。

“是这个未来会发生什么,导致你放不下吗?”

温凉认真问着,她有过同样的经历,所以注意力并没有被贺天然岔开。

“……”

男孩哑然,就见温凉双手环住膝,双眼失焦地低喃着:

“跟我有关系吗?如果是的话,我想对你说一句对不起……可是,我已经很努力的在做回我自己了……”

女孩的话音轻柔到揉进了浪中,随着潮起,涌进了少年的心海。

片刻后,一只手就这么缓缓抚摸住了她的秀发,垂住头的温凉浑身一震,她的耳边,传来贺天然一句温暖和煦的安慰:

“跟你有关系,但不是你的问题,你做得很好了。”温凉突然有点委屈,是那种很大很大的委屈。

这一年来她有许多情绪憋在心里,想找人说,但是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一个人真的能够理解她。

然而委屈很大,她也并不觉得苦。

如果不是贺天然突然提起,这一年里,她也几乎都快忘了这种感觉。

前世因果今生还,有相欠必相见,长则余生,短则俄而,人这一生,总是要面对那么几次才算得完整。

“可以跟我说些什么吗?关于你,关于我,无论过去还是未来,都可以。”

贺天然放下手,温和地说道。

“我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温凉有些手足无措。

“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就算是没有头绪的零言碎语,我也都听着。”

女孩听了他的话,不觉中,心静了下来,她思索着露出了追忆的神情,此刻月光照在她的脸上,无论是天上的,还是眼前的,都显得分外皎洁。

“我曾经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我’会爱上你……”

温凉说着柔柔的细语,边想边道:

“你这人真的很怪,也很记仇,那场迎新的恶作剧确实是我不对,我不知道会对你伤害那么大,你记恨我是应该的。后来你对我事业上的帮助让我感到愧疚,而这个帮助又是建立在你伤害自己的前提下,让我不得不对你产生了亲近与怜悯,但是我觉得,这些感情……都不应该是属于爱的范畴。”

贺天然平静地听着,问:“这是你一直不肯接受另一个自己的原因吗?”

温凉点点头,“对啊,你想啊,我温凉是个什么姑娘呀,以前我想象中的另一半,应该是一个开朗阳光,外表英俊为人风趣的优秀男孩儿,我希望他凡事积极主动,最好像我爸一样,做起事来雷厉风行,有主见,有责任心,不能太过拖拉忸怩。

而你呢?去年九月之前的贺天然,完全是我说的反义词,孤僻又古怪,有时候甚至女生跟你说话都会支吾半天,说实在的,那样的一个你,我说不上讨厌,但也真的很瞧不上眼。”

贺天然捂住胸口,佯作伤心状,道:“哇,你说这话让我好伤心啊,后面有转折吗?比如你接下来的一句话,会以‘但是’为开头之类的。”

“没有!”

温凉果断摇头。

贺天然无言以对。

温凉继续接着道:“后来,另一个我出现了,我从而也看见了九月里一个笨拙又敏感,好奇又清醒的贺天然,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就是那些‘只要没有期待,我就能百毒不侵’的小念头,那时我心想你这人可真没意思,这样的生活哪有什么乐趣可言呢?

可是没办法呀,另一个我好像很喜欢这样的一个你,你在她眼中好像是一张白纸,似乎是在专门等着一个爱你的人,为你添上两笔,描摹出一些赏心悦目的图案来。

我能感受到每次看到你的改变时,自己内心的那种由衷、难以言喻的喜悦,可也正如我所言,当我有了未来的这段记忆时,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如此爱你。

如果我刚才说的,是温凉十七岁时,对爱情中另一半的向往,那么三十岁的我,标准应该更高才对啊……

你的那些手段,我都能看得明白,你造就了我的事业,我有很多种方式去报答你,去偿还你,但不应该是爱情……”

贺天然静静看着她,“但你最后还是接受了这段记忆呀,是什么时候想明白的?”

温凉眉头舒展,学着贺天然的姿势,将双手撑在身后,笑道:

“当你很清醒的跟我说,要我做我自己的时候,当你一点一点达到我说的那些条件,甚至还更好的时候,当你以最好的模样……出现在未来的时候。这些零零总总,我了将近大半年的时间才消化醒悟,原来,那些在未来以爱之名的举动,并不能狭义的去用‘爱情’这个字眼衡量。

你过着那么一段糟糕的人生,而我是你的原罪,物欲的补偿换不回青春的时光,可是没有人能够逼我去喜欢另一个人,包括你。

我爱你吗?我爱你,是因为我想去爱你,我愿意去用自己的爱,把亲手推下深渊的你给重新拉上来。

而你是我的全部吗?不是的。

我相信,即便没有你的帮助,我依然会选择演戏的,可能是在某个不知名的话剧团里,可能是在没几个观众的舞台上,我肯定会找到一个我足够喜欢,他也足够爱我的男人,然后我们结婚、生子,相互托付余生,白头到老。

不过在未来,我听过另一段故事,你跟艾青就如你的那本小说里写的一样,你消失的那一天,正是你们结婚的那一天。

故事到这里,应该是很圆满的。

只是说实话,那时我真的放不下,不是因为你跟别人走到了一块,而是因为这是我跟你两个人的事,这是我自己的心结,所以不光是为了你,我就算是为了我自己,我也该自己去解开才对。

我之所以能问心无愧的进入轮回,其实是想将我们人生中那最灰暗的部分添上一抹色彩,如果我们能够相爱,那么我们应该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一对儿。

可是,对于年轻的这个‘我’而言,就像你说的,悲剧没有延续,那么我就应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新故事了。

所以,我慢慢接受了所有的自己,也接受了这段记忆。

最终,我成了你小说里没写的那部分,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少年的你会说出十三年前就爱着我的这种话,因为我们,早就成为了彼此的‘前因后果’。

现在,我记得去爱你,但你并不属于我,没关系的。

我们也不是非得要在一起,虽然我还是很遗憾,可看着你越来越好,我知道,我最想做的,最放不下的,都已经快趋于圆满……”

温凉说得仔细,想起来一点,就说出来一点,在这些言辞之间,她的一颦一笑都流露出了久违的自信与风情。

她似乎把心里想说的话都倾吐了个干净,贺天然听得入神,他的心海中默然无声,不敢错漏一句。

“天然,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些。”

温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沙砾,她的心情被抒发过后很是欢愉,她低头朝着贺天然道:

“轮到你了!”

“轮到我什么?”

“嗯——”

温凉眯着眼,说:

“我知道的,这个你,不会突然出现。”

“嘿……”贺天然讪笑一声,道:“我是没有什么问题啦……”

说着,他点了点自己的心口。

“主要是这里,出了点问题。”

温凉不解道:“什么意思啊?”

贺天然砸着嘴道:“啧,就是我感觉啊,感觉我去年跟你说的那些话,没什么意义了。”

“有意义啊,怎么可能没意义,我记得可深了!如果不是你说的这些,我可能还会迷茫很长时间。”

贺天然挠挠头:“是吗?可我感觉你没并没有特意去区分现在的你跟未来那个你之间的关系,这搞得我很迷茫,以为你们是一个人。”

温凉促狭地盯着他,竖起一根手指:“从来都只有一个贺天然……这是你说的。”

“是吗?啊~不太清楚啊。”男孩装着糊涂。

随后,女孩有又竖起一根手指:“不过嘛,温凉,确确实实有两个,或者说,每个女孩,都有两面。”

“不明白,我最讨厌谜语人了,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自以为是。”贺天然故意说的很大声。

温凉杏目圆睁,以为他在奚落自己,不满地道:“你是在故意装傻吗?一个女孩子,爱你跟不爱你的时候,肯定是两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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