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鸟，何时飞？笼中鸟，如何飞？笼中鸟，何低飞？

人生就是一张巨大的选择题试卷，我们的一言一行，无不象征着我们的选择。这些选择题可能是单选，可能是多选，可能是多选单或多选多，当然，也有可能是必选题。

我的母亲对我的不选择和敷衍推脱很是头疼。她无论问我“喜欢什么”、“想要什么”、“要吃什么”等诸如此类的问题时，我的回答总是很固定，“随便”、“都行”、“你决定吧”。因此，她总是抱怨：“没有一点主见，你未来咋办！”可是她并不知道，我别无选择！

当一枚坚强的“小蝌蚪”，越过“崇山峻岭”，穿过重重防御，历经磨难进入卵 子内，我就知道：一个悲剧诞生了！我的物种和基因都已被锁死，就连出生地，也由上苍决定。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由精 子与卵 子结合为受精卵后，分裂、组合，待到胎体成熟后，降落人间。我的相貌、指纹、大脑等等，都是我无法选择的。生和死皆是人生中的必选项，死是不必急于求成的，我们终究会于尘世间寂灭，这是我们都别无选择的。我只能悲哀痛苦地按照他人的意愿活着，就像一只笼中鸟那样孤独，那样自卑，那样渴望飞翔。我是多么想拥有一些选择，没有人干预，没有绳束缚，自由地翱翔于天际。

在与我同年的孩童们都在玩耍时，我已早早地识了字。《唐诗三百首》《弟子规》《三字经》等书，都是我的启蒙读物。俗语道，“饱读诗书气自华”，不错，自幼“饱读诗书”的我，便逐渐养成了“文人风骨”，与其说识文人风骨，不如说是自视清高。因此，我自小桀骜不驯，这刻进骨子里的傲气，使我受了很多苦。不过，我读书和满身的傲骨也并非我自愿的，但我没有其他选项，只能被迫接受任务。我的品格和性格，也不是我所能够抉择的，它们从一早便被打上了标签，而我别无选择。

再大些，我被迫到X县上学，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在这里，我终于意识到：漂泊在外的浮莲，光有“风骨”是混不下去的。娇贵的玉蝉，再珍贵、再高致也会被捕食，更何况一个外来的乳臭未干的小子呢！于是，我戴上“伪善”的丑角般的面具，将真实的自己封藏在沉寂的冰河中。讨好、奉承别人，以获取别人的庇护；露出弱态，某得旁人的关心和怜悯等事情，都是我常做的。凭借着狐狸般的机敏和油滑，我的人际关系也算不得太差。不过这也非我本意，我只是为了能更好的在世界中活下去罢了，我别无选择！

在笼中待得久了，每当看到周遭起舞的群鸟，心中总不是滋味。在笼中或被绳缚着腿时，我总会格外的清醒和敏感。有恨，却不能爆发，我只能顺从。别无选择。在顺从中长大，在顺从中堕落，在顺从中消亡，我只能在愁出病后，独自品味悲痛的滋味。幸有贵人相助，将我这忧郁的笼中鸟，交给了一位优秀的“养鸟人”——齐瑂。

我们是初中、高中同班，又是“合租”，关系自然不错。她喜欢去看花，也常央求我陪她同去，我自然是乐意去。她最喜欢的花是梅花——是隆冬风雪中傲立的勇士；我最喜欢的花是荷花——是盛夏淤泥中不染的君子。我爱夏，她恋冬，我们离得很近，也隔得很远，却能跨越四季，滋润彼此心田。她是个优秀的“饲鸟人”，她会给我留下选项，然后引领我来到选择题，不威逼利诱，不干扰，任我自由地翱翔。没有笼绳的束缚后，鸟儿终于学会飞了！而可怜的饲鸟人，却因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离开了。

可能梅花也喜欢炎夏，可能荷花也想看飞雪。于是，他们都凋零在不属于自己的花季！

抱歉，我的梅，你的荷来找你了……

笼中鸟，已高飞。释鸟人，何时归？释鸟人，终不归。笼中鸟，愿相随！

穆炘何 遗

18.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