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等待了一个世纪之久才听到了她的回答。她慢慢地站起了身。
“我认为我的丈夫从未真想将此
事闹到法庭。”
“以上帝的名义,那你为什么拿这个来吓我呢?”他问道。
她冷冷地看着他。
“他知道你会弃我不顾。”
她沉默了下来。她模糊地意识到了什么。这就像在学习某种外国话的时候,读完了一页文章你却根本不知所云;直到一个单词或者一个句子启发了你,使你冥思苦想的脑瓜灵光一现,似乎明白了整篇文章的意思。她模糊地领悟到了瓦尔特的阴谋——如同夜里一片黑暗阴霾的景物,被一道闪电照亮,继而又重新回到黑暗当中。她被她在那一瞬看到的东西吓得全身发抖。
“他之所以做此威胁,仅仅因为这会把你逼上绝路,查理。我非常奇怪他对你的判断竟然如此准确无误。让我在残酷的事实面前幡然醒悟,这的确是他的风格。”
查理低头瞅向了桌上铺的一张吸墨纸。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嘴唇紧紧地闭拢着,什么话也没说。
“他明白你爱慕虚荣,胆小怕事,自我钻营。他是叫我自己用眼睛来看清你。他知道你一定会狗急跳墙。他知道我一直以为你爱着我,其实是我犯的愚蠢的错误。他知道你除了自己根本不会爱别人。他知道你为了保全自己,会毫无怜惜地
牺牲掉我。”
“倘若对我施以谩骂能使你心满意足,我想我无权抱怨。女人从来都是褊狭的,在她们眼里,男人永远是错的一方。其实另外那一方也并非一身清白,无可指摘。”
她丝毫不理会他插的话。
“现在他知道的我也全知道了。我知道你冷漠无情,没心没肝。你自私自利到了言语无法描述的地步。你胆小如鼠,谎话连篇,卑劣可鄙。而可悲的是……”她的脸因痛苦而骤然扭曲了起来,“可悲的是我还在全心全意地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