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向晚站在落地窗前俯视车水马龙的城市, 听着手机那端已经被挂断的嘟声, 缓慢的闭了闭眼。
她对江妄, 是简单的从第一眼起就肾上腺素飙升的一见钟情,当时她就想都不想直接上前去跟江妄说话了,当时得到的回应挺冷淡的, 印象中似乎只是应了声,她也不在意。
一中的校草嘛, 这样子的男生, 难免是有些自己的性格的, 很正常。
直到她看到了江妄对时念念的态度,完全不一样的, 那双平日里冷硬的眼睛都染上笑意,整个人都懒散放松下来,垂眼抬眼都愈发显的撩人万分。
那时候看过江妄对时念念的不同,就在她心底埋下一颗种子, 可她没再纠缠,她是骄傲的,所以她潇洒放弃,高中大学谈了好几场恋爱。
直到毕业后回父亲公司上班再次遇到江妄, 少年长成男人后更加吸引人, 她很快了解到当年时念念的事情,并且重新开始追求江妄。
江妄始终对她冷淡, 她也不在乎。
相较于其他那些女人,她有一个优势, 她是唯一一个知道那张清隽的脸上出现沉沦表情时的模样的。
这成了她从此往后的执念。
她也想看到江妄脸上再次出现那样的神情,因为她。
她耐心的等待,在自己谋划的计划中步步为营,不断朝江妄靠近,可是时念念回来了。
那个人只需要在江妄面前一站,就可以将她这么年做的所有努力都瞬间化为虚无,或者说她这些年的努力从来没在江妄心里占据一角。
那天晚上,她看着江妄那样卑微的把女人搂在怀里,那样卑微的无声哭泣,周围其他人似有似无的嘲笑目光几乎把她给穿透。
-
“念念!”
时念念刚赶到机场,就听到姜灵的喊声,紧接着她就哒哒哒跑过来熊抱住她,行李箱滑出去好远。
“一个人在国外真的好惨啊,你之前是怎么受得了待这么多年的。”姜灵抱着她哭诉。
时念念笑了笑,又往她身后看了眼:“许老师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你就别再叫他许老师了,听着别扭,就叫许志临就可以了。”姜灵说,“我这不是请假回来过个年吗,他还有课呢,不能回来。”
时念念颇为感慨的:“你居然真的和高中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啊。”
她骂一句,笑说:“我要是知道许志临这么不是人,我高中就不害羞别扭这么久了。”顿了顿,她又说,“你不是也和高中喜欢的人在一起了嘛。”
临近年关,街上愈发拥堵,时念念是中午从医院请假出来的,和姜灵一块儿吃了顿中饭就各自分开了。
今天是医院实习最后一天,大家几个早就约好了结束以后一块儿去吃饭庆祝,时念念原本想拒绝,可架不住大家热情,于是便也同意了一起去。
下午五点,换下医师服,时念念给江妄发了短信说自己不回家吃饭,便和大家一块儿去了一家火锅店。
冬天的火锅店很多人,一群人热热闹闹的围着一桌,huáng瑶也在,两人边吃着边时不时聊着天儿。
“来,咱们走一个,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其中一个男人拿着酒杯站起来。
大家喊着“新年快乐”,高举着杯子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等到吃的差不多,时念念吃的都觉的撑了,大家才意犹未尽的站起来。
大概是因为终于结束了忙碌充实的一个学期,大家都从高压状态放松下来,也不想这么早回去。
当有人提议一块儿去对街的音乐酒吧玩时,时念念正站在路边给江妄发信息。
时念念:我聚餐结束了,你在家了吗?
江妄:还在公司,发个地址给我我去接你。
她还没来得及回信息,另一边一个同学就过来问:“念念,你也一块儿去吧?”
时念念刚才没听他们说话:“什么?”
那人指着马路对面的一家亮堂堂的店说:“那儿,前几天新开的,我看我朋友圈这两天都刷爆了。”
江妄这个点还在公司加班就是特别忙的意思,时念念也不想让他再抽时间来接自己,便说自己和同学再玩一会儿,等他那边结束了再来接自己。
那是一家爵士酒吧,因为刚刚开业还请了正宗的爵士乐演出,小号、萨克斯、钢琴、低音贝司,挺有异域风情的感觉。
这家店开业就火爆了朋友圈,这个点包厢就没了,大家要了一个环形卡座,又叫了几杯低度数的酒jīng饮料。
时念念自始至终都安静坐在角落,又给江妄发了条信息问他吃过晚饭没,得到肯定回答才重新收起手机。
她没去过那种音乐爆炸类似于夜场的酒吧,不过对这样子的音乐酒吧倒不陌生,在国外读书时学校旁有个民谣酒吧,挺安静舒适的氛围,他们当时忙一个调研项目就天天在那里商量讨论,所以她如今在这也不会觉得不自在。
不过huáng瑶就不一样了,她坐在时念念旁边,对这样的环境完全陌生,中途还拉着时念念一块儿去卫生间。
卫生间的光线也是昏暗的,和整个酒吧的氛围相适应,头顶悬坠着音符样式的小彩灯。
时念念洗完手,突然听到门口响起热闹的哄笑声,和huáng瑶刚准备走出去就迎面撞上了几个打扮的jīng致漂亮的女人,走在最中间的是盛向晚。
时念念一顿,盛向晚显然也看到了她,挑眉移开眼笑了声:“这么巧啊。”
她一袭吊带黑裙,外面搭了件薄衫,黑色细高跟,穿的不分四季,妆容jīng致,的确是漂亮,明艳的人移不开眼。
时念念轻点了下头,礼貌性的:“好巧。”
huáng瑶作为一个曾经还和时念念分享过关于盛向晚和江妄的八卦的人,看着眼前这情况还没反应过来。
“去我们那桌坐坐?”盛向晚抱胸,挑眉问。
“不了,我和我同学来的。”时念念回答。
“别啊,大家对你都很感兴趣的,早都想看看江妄看上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姑娘了。”盛向晚笑盈盈的挽上她手臂。
她一笑起来五官便显得愈发张扬的明艳,和时念念对她高中时的记忆不像同一个人。
她红唇一弯,“怎么说大家也都和江妄认识,你和他现在这个关系总不该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吧。”
周围几人也都附和起来,这架势就有点儿qiángbī的意思了,时念念不擅长处理这种状况,看huáng瑶在一旁手足无措便让她先回去。
huáng瑶也没弄懂眼前状况,看起来她们又像是熟的,嘱咐了时念念早点回来便走了。
时念念也不是完全没心眼,这样的爵士酒吧其实挺安全的,如今江妄的地位摆在那,她们不可能真敢对她做什么。
包厢里还有几个纨绔模样的男人,应该都是些富家子弟,看到时念念进来纷纷抬眼看过来。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这不是江总女朋友吗”,众人才纷纷认出来她。
时念念被推搡间坐在一边,盛向晚倒了杯酒敲坐在她面前玻璃上。
“说起来江总在我们富二代里头算是最有出息了吧,不过也是,人家从小就不是跟咱们混一个圈子的。”
“人家手段多狠啊,当初因为蓝象那个部门经理直接跟蓝象这么大个公司对着gān了,也是一号牛bī人物了。”
“当初这么多人看上他,多少人爬上他chuáng啊,江妄还真是天生的艳福不浅。”
这人说话时声音压的低,话也说的暧昧不清,他抬眼上下扫了时念念一眼,笑了,“没想到最后喜欢的是这样一款儿。”
盛向晚坐在一边,笑盈盈的喝着酒,也全然没有要帮腔的意思。
时念念算是明白了,把她叫来这不能真对她做什么,就是纯属让她不舒服的。
她抬眼,神色不变的朝方才说话那人直视回去。
那人也不在意,耸肩笑了笑,拎起酒杯朝时念念递过去:“那未来江太太,陪咱们一块儿喝一杯。”
时念念没动,刚准备起身离开身后包厢门就被打开,男人冷着脸进来,伸手捞起时念念面前的酒杯直接摔在大理石台面上,酒水沿着台面流下。
他拉起时念念拽到身后:“你算什么,也配让她陪你喝酒。”
他那话说的难听,这里大家都是平日嚣张跋扈惯了的人,脸色一下变的非常难看,可到底还是忌惮江妄,没敢做什么。
他朝坐在中央的盛向晚看过去,意味不明,什么话都没说却让人觉得空气凝滞。
时念念被人拉着下二楼,匆匆回位置拿了包,huáng瑶拉着她手小心翼翼往外面站着的江妄看了眼,低声问:“我怕出事就找姜灵要了江妄的电话,你们俩……没事吧?”
“没事。”时念念朝她笑笑,低声给她道了谢,又跟大家道了别便匆匆走了。
江妄车停在马路对面,都没来得及调个头就急着来找她了。
时念念坐在副驾驶上,拉上安全带扣上,江妄始终没说话,从侧边看过去脸色还没缓和,是他生气的模样。
时念念顿了顿,也意识到了自己跟着盛向晚过去的行为有多蠢,她伸手过去搭在江妄的手背上,有讨好的意思:“你生气了啊?”
江妄往后一靠,斜着扫她一眼,“嗯”了声:“一会儿再说你,他们刚才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时念念回忆了一下,嗫喏道:“说了什么很多人都爬上你的chuáng,还有艳福不浅什么的。”
“信吗?”
“不信。”
江妄食指碰了碰她耳垂:“还不算太蠢。”
无端被骂蠢,时念念不太高兴的避开他手指:“还说了蓝象的什么,没怎么听懂。”
江妄皱了下眉,时念念捕捉到,问,“那是什么?”
“是高晟。”他说。
时念念突然觉得后背都凉了一下,高晟,当初江妄就是捅了他一刀后才去的监狱,她后来没再听江妄提起,还以为这人之后就从江妄生命中消失了。
“也没什么大事,他那时候在蓝象做部门经理,我让他从那离开了。”
时念念是见过后来高晟故意挑衅江妄想把他再送进监狱的样子的,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还想再问,就被江妄屈指弹了下脑门。
“现在说说你的事。”
她捂着额头:“嗯?”
“知道刚才那些都是谁吗,都不认识人就跟人进包厢?”
时念念垂着头虚心听训,态度挺好的说明:“我在卫生间遇到了盛向晚,说大家都跟你认识,我不去的话就是不给他们面子。”
小姑娘声音软软的,尾调弯弯绕绕的掐着人心尖儿过去,轻而易举的磨的人没脾气。
江妄俯身,吻在她嘴唇上,鼻息jiāo错间低声说:“你既然嫁给了我,以后这种场面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谁的面子都不用给,做你自己开心的事。”
时念念抿唇笑了,难得主动的勾着他脖子抬下巴又和他亲了亲。
-
时念念正式放了寒假,难得清闲,第二天中午便带着家里阿姨的饭菜装在便当盒里去公司找江妄。
冬天雾霾大,她还戴了副口罩,上电梯时也没摘下来,加上她不常来公司,电梯上其他人也没认出她来。
“咱们公司和盛氏的合作是不是全停了啊?”
“是的,早上赵秘书那刚收到了大boss的通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特别突然,前几天刚签下的合作也停了。”
“那不是要付很多违约金吗?”
“盛氏说不准不会要我们公司的违约金的,盛氏这些年发展挺滞缓的,不能和江氏闹僵,我估计是还有什么内情。”
“盛氏千金不就是盛向晚吗,之前疯狂上赶着追江总的那个,会不会和咱们总裁夫人有关系?”
其中一人这么说了一句,立马引起周围众人的附和赞同。
“我觉得有可能啊!盛家千金故意为难咱们时褒姒,然后咱们‘江幽王’就一掷千金烽火戏诸侯,就为了搏美人一笑?”
“……”
站在电梯角落的褒姒时念念越往后听越大气不敢出了,怕引起她们的注意。
电梯到12层大家都出去了,只剩下时念念,到19层江妄办公室。
赵秘书一见是她就说:“江总就在里面呢。”连通知都不通知一声了。
她推门进去时江妄正低头看东西,直到她把便当盒放到桌上才抬头,看到是她便笑了,拽着她坐到他腿上:“难得可以休息怎么过来了。”
时念念说:“难得休息才能过来的。”
她把便当盒里的小碟子一个个拿出来,吃了一会儿又想起电梯里大家说的:“我刚才听到你公司的人说你和盛氏解约了啊?”
“嗯。”
“为什么?”
“盛向晚昨天不是给你气受吗?”
还真是因为她啊……
还真是那些人说的什么时褒姒、江幽王。
时念念没想到江妄能这么做,她印象中的江妄在工作上似乎应该是沉着冷静的。
她咬了咬筷子,挺认真的说:“你不能因为这样的事就跟这么大一个公司解约啊。”
江妄抬眼:“嗯?”
“你手下的员工会觉得你是个昏君的。”
昏君。
江妄眯了眯眼:“刚才都听人说什么了?”
“说你是江幽王,为了我一掷千金烽火戏诸侯。”
江妄低声笑了:“可不就是吗。”
时念念看着她。
江妄伸手,挑了挑她下巴:“我都一掷千金了,这美人儿怎么还不笑啊。”
关于和盛氏解约的事很快就闹的沸沸扬扬, 后来时念念才知道盛氏本来就已经在很多产业上遇到了问题, 江妄一解约就遇到了更加严重的危机。
时念念对这些事不算了解, 只知道外界关于她的传闻越来越神乎其神。
临近chūn节,公司放假,今年发放的奖金比去年翻了两倍, 公司群里没人谢谢大boss,全部都是“谢谢皇后娘娘”。
江妄把手机给时念念看, 她笑的不行。
除夕那天两人难得的一起睡到了中午。
中午江妄陪她去舅妈家吃饭, 许宁青也在, 倒是没见他家那个自称是他女朋友的常梨小朋友,估计回自己家过年去了。
“你们结婚也有段时间了吧, 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饭桌上舅妈问。
时念念拿筷子的手一顿:“啊,还早呢,我们还没想过这个。”
江妄轻笑,回的自若:“等念念读完书吧, 她读书压力本来就大。”
“也是也是。”舅妈附和着,“读书是辛苦,我看着你怎么一点儿都不见长肉啊,还和高中时候一样, 都不像个研究生样子。”
时念念笑着回:“没有啊, 我回国以后胖了几斤的。”
许宁青饭桌上都没怎么讲话,看着心情不太好, 吃过饭后快走了他又把江妄叫到一边说话去了。
等上车后时念念便问:“哥哥他刚才在跟你说什么啊?”
江妄勾唇:“说是家里那小姑娘跟他闹脾气离家出走了,问我怎么哄的。”
“啊?”时念念愣了下, 迟疑道,“……常梨啊。”
他漫不经心的:“应该吧。”
“那你怎么说的。”
其实她很少生气,以江妄对她好的程度,应该也不可能把她气到离家出走,也不知道许宁青是gān了什么能把常梨气成那样。
江妄想起很早以前,许宁青幸灾乐祸的看着他说:“江妄,你这是要栽啊。”
如今他终于和时念念尘埃落定,倒是轮到许宁青了。
他当时挺炫耀的和许宁青说:“哦,我老婆不跟我闹脾气。”把许宁青气的够呛。
车停在红灯前,江妄偏头看了眼时念念,小姑娘似乎对这个问题停好奇的,连带眼睛都亮亮的,他便突然起了坏心,故意逗.弄。
江妄俯身靠近,凑在她耳边,声线拖长,似笑非笑的:“操/一顿就好了。”
时念念耳朵一热,推他:“什么啊。”
他笑,磁沉的笑声dàng漾开来:“不是么,生气了伸着爪子跟只野猫似的,操/完就软了。”
越说越不要脸,时念念移开眼看着车窗外当没听见。
江妄这些年都没有回过旧宅,事实上他在那住的时间并不长,妈妈死后就直接搬出去,再后来就鲜少回去了。
时念念看着车窗外逐渐陌生的景色,江家旧宅依山傍江,离商业区远,越开过去周边的车就越少了。
“怎么想起来今天要回去?”时念念问。
“也没什么特别原因。”江妄说,“顺便去看看。”
江抻当初出车祸不久继妻就直接带着女儿离婚走了,死后的事都是江妄找人操办的,也没有大办,火葬后找了个墓园埋下就算结束。
江抻这辈子在外界形象一直是个温文儒雅的商人,当初继妻离开还被许多人骂同甘不同苦,没人知道江抻这人的真面目到底是怎样。
他死后江妄就遣散了旧宅的所有佣人,这么大一栋房子没有人住也没卖,就这么空落落的放在这。
家里落了层薄薄的灰,推门进去,阳光洒进屋内都能看见空气中飘舞的浮沉,时念念抬手挥了挥跟着江妄走进去。
窗户重新被打开,chuī散空房子里长久没人的cháo气。
时念念看到了客厅中央最显眼的地方摆着的两张黑白照片,一个是江抻,她以前也见过的,还有一个是长的极漂亮的年轻女人。
她仰着头望了会儿,女人身上有股书卷气,长的很温柔。
江妄站在她身后说:“这是我妈妈。”
时念念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江抻的继妻和他离了婚后,后来能和他一起挂在墙上的自然只能是江妄的亲生母亲。
只是这样看着就有点儿可笑了。
江抻生前是那样子的人。
江妄这趟回来的确是没什么事,这栋房子里剩下的旧物也多是江抻生前衣物一类不值钱的,他死后江妄就直接代他把他收藏的名画古玩一类全给了慈善拍卖,拍卖的钱也全部已经捐出去了。
江妄只是来找一枚戒指的。
时念念看着他从抽屉里拿出戒指,不是用丝绒盒子装着的,而是很随意的扔在里面,可以想见戒指主人对这枚戒指并不重视。
关于和盛氏解约的事很快就闹的沸沸扬扬, 后来时念念才知道盛氏本来就已经在很多产业上遇到了问题, 江妄一解约就遇到了更加严重的危机。
时念念对这些事不算了解, 只知道外界关于她的传闻越来越神乎其神。
临近chūn节,公司放假,今年发放的奖金比去年翻了两倍, 公司群里没人谢谢大boss,全部都是“谢谢皇后娘娘”。
江妄把手机给时念念看, 她笑的不行。
除夕那天两人难得的一起睡到了中午。
中午江妄陪她去舅妈家吃饭, 许宁青也在, 倒是没见他家那个自称是他女朋友的常梨小朋友,估计回自己家过年去了。
“你们结婚也有段时间了吧, 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饭桌上舅妈问。
时念念拿筷子的手一顿:“啊,还早呢,我们还没想过这个。”
江妄轻笑,回的自若:“等念念读完书吧, 她读书压力本来就大。”
“也是也是。”舅妈附和着,“读书是辛苦,我看着你怎么一点儿都不见长肉啊,还和高中时候一样, 都不像个研究生样子。”
时念念笑着回:“没有啊, 我回国以后胖了几斤的。”
许宁青饭桌上都没怎么讲话,看着心情不太好, 吃过饭后快走了他又把江妄叫到一边说话去了。
等上车后时念念便问:“哥哥他刚才在跟你说什么啊?”
江妄勾唇:“说是家里那小姑娘跟他闹脾气离家出走了,问我怎么哄的。”
“啊?”时念念愣了下, 迟疑道,“……常梨啊。”
他漫不经心的:“应该吧。”
“那你怎么说的。”
其实她很少生气,以江妄对她好的程度,应该也不可能把她气到离家出走,也不知道许宁青是gān了什么能把常梨气成那样。
江妄想起很早以前,许宁青幸灾乐祸的看着他说:“江妄,你这是要栽啊。”
如今他终于和时念念尘埃落定,倒是轮到许宁青了。
他当时挺炫耀的和许宁青说:“哦,我老婆不跟我闹脾气。”把许宁青气的够呛。
车停在红灯前,江妄偏头看了眼时念念,小姑娘似乎对这个问题停好奇的,连带眼睛都亮亮的,他便突然起了坏心,故意逗.弄。
江妄俯身靠近,凑在她耳边,声线拖长,似笑非笑的:“操/一顿就好了。”
时念念耳朵一热,推他:“什么啊。”
他笑,磁沉的笑声dàng漾开来:“不是么,生气了伸着爪子跟只野猫似的,操/完就软了。”
越说越不要脸,时念念移开眼看着车窗外当没听见。
江妄这些年都没有回过旧宅,事实上他在那住的时间并不长,妈妈死后就直接搬出去,再后来就鲜少回去了。
时念念看着车窗外逐渐陌生的景色,江家旧宅依山傍江,离商业区远,越开过去周边的车就越少了。
“怎么想起来今天要回去?”时念念问。
“也没什么特别原因。”江妄说,“顺便去看看。”
江抻当初出车祸不久继妻就直接带着女儿离婚走了,死后的事都是江妄找人操办的,也没有大办,火葬后找了个墓园埋下就算结束。
江抻这辈子在外界形象一直是个温文儒雅的商人,当初继妻离开还被许多人骂同甘不同苦,没人知道江抻这人的真面目到底是怎样。
他死后江妄就遣散了旧宅的所有佣人,这么大一栋房子没有人住也没卖,就这么空落落的放在这。
家里落了层薄薄的灰,推门进去,阳光洒进屋内都能看见空气中飘舞的浮沉,时念念抬手挥了挥跟着江妄走进去。
窗户重新被打开,chuī散空房子里长久没人的cháo气。
时念念看到了客厅中央最显眼的地方摆着的两张黑白照片,一个是江抻,她以前也见过的,还有一个是长的极漂亮的年轻女人。
她仰着头望了会儿,女人身上有股书卷气,长的很温柔。
江妄站在她身后说:“这是我妈妈。”
时念念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江抻的继妻和他离了婚后,后来能和他一起挂在墙上的自然只能是江妄的亲生母亲。
只是这样看着就有点儿可笑了。
江抻生前是那样子的人。
江妄这趟回来的确是没什么事,这栋房子里剩下的旧物也多是江抻生前衣物一类不值钱的,他死后江妄就直接代他把他收藏的名画古玩一类全给了慈善拍卖,拍卖的钱也全部已经捐出去了。
江妄只是来找一枚戒指的。
时念念看着他从抽屉里拿出戒指,不是用丝绒盒子装着的,而是很随意的扔在里面,可以想见戒指主人对这枚戒指并不重视。
江妄出差三天回来, 原本以为等待他的会是在机场眼巴巴望着的自家小姑娘, 结果就看到了永远公式化微笑的赵秘书。
方祁走在他后面, 手里推着两个黑色行李箱。
从前这江总也时常出差,不过那时候都是忙完了在那儿休息一天,第二天睡醒才赶飞机, 自从金屋藏娇后,江总出差都减少许多, 有时实在躲不掉也抓紧忙完了回来, 就算是红眼航班也都赶着回来。
而每一次一出来, 就能看到他们那位“皇后娘娘”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等着。
可今天不一样。
方祁小心翼翼的看了江妄一眼,他倒是没太大反应, 也看不出什么明显的生气神色,只抬头按了下眉心,无奈叹了口气。
“您回来了。”赵秘书走上前,公事公办的开口, 打开手上的本子条理清晰的和江妄讲前三天以及后一周的事宜。
江妄沉默听着,没开口。
等坐上车,赵秘书才把一系列事宜都汇报完,而后扭头问:“江总, 您现在是回家吗?”
江妄刚刚把手机开机, 里面有一条时念念的信息,小丫头被宠惯了以后胆子也愈发大, 挺酷的回了他一句:我明天再回家。
结了婚以后居然还敢夜不归宿了,这出息真是大发了。
没等到回答, 赵秘书迟疑的:“江总?”
江妄按了几下手机,把地址发到导航里:“不回家,去这里。”
“好。”赵秘书看了眼,那个地址挺熟悉,她想了会儿便想起来是公司首席工程师家也在这附近,最近有个项目的确要找他,“江总,张工明天已经约了您下午的时间聊项目了,还要去吗?”
江妄往后靠着:“不是找他,去找江太太。”
赵秘书一愣,瞬间噤声,和坐在另一边的方祁一通眼神jiāo流。
赵秘书:什么情况,皇后娘娘去哪了?
方祁:我哪儿知道!江总不会生气了吧?
赵秘书:太刺激了!这是什么抓小逃妻的戏码!!!
方祁:……
两人眼神jiāo流结束,赵秘书转过去,把车子开出去。
江妄闭眼抬手按着眉心,这几天忙的的确有点累,眉心都有点酸胀,偏偏还要去把小姑娘哄回来,他无声叹了口气。
“时念念这几天都gān什么了?”男人声音有点哑,透着浓浓的疲倦。
赵秘书平时是负责江总日常生活和公司事宜的秘书,江总和方祁出差以后,她就派去了解了解皇后娘娘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要出了什么问题也要跟江总禀报。
“皇后……”赵秘书口误抿唇,很快淡定的改了措辞,“江太太刚刚忙完毕业论文,最近都在医院实习,没其他事情。”
江妄:“毕业论文答辩是什么时候?”
赵秘书庆幸自己的记忆能力,回答道:“半个月后。”
江妄没再说话,始终阖着眼,眉间微蹙,直到车到了目的地才重新睁眼,把西装丢在车里,就这么穿了件衬衫上楼了。
“你说我们要等吗?”老板不在,赵秘书立马卸下职业化微笑,挺激动的朝方祁身上拍了两下问。
方祁:“等吧,江总外套还在车里呢。”
赵秘书眨眨眼:“咱们皇后娘娘都逃宫要被捉回来了,不得来点儿惩罚吗!来一发什么的!?”
方祁:“……”
赵秘书喋喋不休:“咱们皇上这体力,怎么也不会很快就下来吧,要是碰上时妲己勾引一下,我们可能要等到明天早上。”
“……”
方祁看她一眼,不知道怎么这江太太被冠上褒姒的头衔后又和苏妲己也产生了联系,看这架势迟早要把四大妖姬都轮个遍。
-
“我觉得看你这架势也没和江妄吵架啊。”姜灵直接伸手勾开她领子看,啧啧啧几声,“出差三天了你这身印子都没消,所以说啊,到现在也还是得抱拳叫声江大佬的。”
姜灵一个月前就回国了,今天中午收到时念念信息说要来她家住一晚上。
时念念拨开她的手,往后撤了撤。
“欸。”姜灵简直好奇死了,“你们因为什么吵的架啊,江妄还能把你惹毛成这样?”
“没吵架。”时念念拿起一颗樱桃堵她的嘴,“我就是想你了过来找你而已。”
姜灵“切”声,满脸的不信,过了会儿突然想起什么,眼睛一眯,食指戳了戳她手臂:“小狐狸jīng,是不是江妄出差三天让你欲求不满生气了?”
时念念:“……”
姜灵本来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后来又和许志临混惯了,嘴上愈发没把门。
她说完就一个人趴在桌上笑的停不下来。
时念念无奈:“行了,别笑啦。”
话音刚落,门铃就被按响,姜灵咬着樱桃站起来,嘴里嘟囔着:“奇怪,许志临不是说今天晚上不过来的吗?”
她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拉开门,看到外面站着的江妄愣了愣。
“时念念在这吗?”江妄问。
“啊,在、在。”姜灵点点头,侧身让他进来,又喊一声,“念念!”
时念念没想到江妄会过来一趟,也没想到他什么都没问就直接能找到这来,愣愣的站起来。
姜灵抛下一句“那你们聊”就直接甩门进了卧室不出来了。
江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疲惫和困倦,现在已经很晚了,刚刚下飞机又赶来这找她,眼底都浮起一层血丝。
时念念心疼了,有点不忍心,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还是狠下心说:“你过来gān什么。”
江妄:“找你。”
“我今天要睡在姜灵这,明天再回家。”时念念说。
江妄叹口气,上前直接弯腰抱住她,时念念手臂抵在他胸前推了推,没能推动,反倒被抱的更紧。
他呼吸灼热的,都打在她颈间。
嗓音喑哑的,有点儿莫名的可怜:“别跟我闹了。”
时念念没说话,也没动。
江妄在她颈间蹭了蹭,低声:“耳朵疼。”
时念念一愣,声音立马就软了:“很疼吗,严不严重啊,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没休息好才疼的。”江妄现在的声音配上说的话简直是卖惨神器,他声音低下去,“想睡觉了。”
时念念哪里还顾得上这么多,安抚的拍了两下他的背,哄着:“好,好,我们回家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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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秘书没想到下来的这么快,在她的计划中,就算不来一发,那也得好好把皇后娘娘哄开心了才行,女人哪儿是那么容易哄的,再加上江总一看就是不会哄人的样子,怎么也得哄个一小时吧。
结果十分钟不到就下楼。
她眯着眼打量了一会儿从黑黢黢的楼道下来的两人,皇后娘娘已经恩恩爱爱的牵着皇上的手在说话了。
她扭头和方祁对视一眼,真心实意感慨:“江总不愧是江总啊。”
哄人居然也是王者级别的。
上车后时念念还叫了赵秘书一声姐姐,又对方祁点了下头,她和赵秘书比较熟一点,赵秘书比她长几岁,而且是江妄秘书,不是她的秘书,所以总觉得叫“赵秘书”奇怪,便叫姐姐。
赵秘书简直要被她这一声“姐姐”折煞了,又一边感慨好在江总没找什么难相处脾气大的千金小姐来做这个江太太。
公司大家都很喜欢时念念,背地群里还总是称呼着皇后娘娘调侃。
一路开车回家,赵秘书时不时看后视镜,哪里还有半点刚和好的样子,直接成了如胶似漆的热恋小情侣。
她深呼吸,默念几声想一想自己的高额奖金,把狗.粮心平气和的吃下去。
一回家时念念就要跑去拿检查耳朵的器械——这还是她前段时间买的,放在家里常备,不过自从她回来以后江妄作息比以前规律多了,耳朵也没再出过什么问题。
刚跑过去就被江妄拦腰重新抱回来,他掌心磨过她耳朵,俯身嘴唇贴下来。
他惩罚性的咬了咬她唇瓣,声音喑哑:“现在胆子大了,还敢夜不归家了,嗯?”
话里有警告的意思,江妄一进家门就脱了羊皮。
时念念抬眼,可他眼底的血丝到底还是没作假的:“你先等会儿,我给你先检查检查耳朵。”
“不用检查,不疼。”他说完又俯身,手伸进她衣服里揉弄,嗓音愈沉,“疼的是别的地方。”
时念念本来就还生着气,担心他耳朵才跟着回来,结果一进门就又被一通耍流氓,就更加窝火了。
江妄直接把炸了毛的小姑娘打了一巴掌也不在意,亲着把人抱到沙发上跨坐在他腿上,抬手在她屁股上拍了两下。
哑着声:“乖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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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餍足,后果是彻底把小野猫惹毛了。
两人弄到后来,从客厅沙发又到chuáng上,再到浴室,终于冲完澡jīng疲力竭躺回chuáng上,时念念背对他话都不想说了。
江妄从后面搂着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捏着:“都三天没理我了,还没消气啊。”
时念念拎着被子盖过耳朵,用行动回答他。
江妄亲了亲她头发,说:“是我不好,那时候不该凶你。”
说是凶,其实也没凶,无非是时念念因为毕业论文的关系和一个男生走的近了些,有时候在家里都能听到男生打电话过来,聊的是学校,可江妄还是不高兴,跟时念念吵了几句嘴,第二天还要出差,晚上又压着人做的狠了点儿。
一气就气到今天。
“不是凶不凶的问题。”时念念声音闷着,“你老是乱吃醋,还不相信我。”
“相信你啊,但不相信你那些男同学。”江妄勾着她小拇指,“不喜欢他们老是盯着你看。”
时念念叹口气,无奈道:“我同学都知道我结婚了,还知道是跟你,谁敢真对我怎么样啊?”
怎么说江妄毕业后也始终是B大的一号风云人物,商刊上那么多关于他的内容,谁不认识这么一号人物。
江妄轻轻咬着她耳垂:“心里想想也不可以。”
时念念翻身,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戳了戳他喉结:“我哪有这么好啊,哪儿来这么多人喜欢我。”
江妄近距离的看着她:“你都不知道你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