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夜色中穿行,不辨路途,而灯光把黑夜照亮。不知为什么,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早,搂紧了长衫,挡不住寒意。
在隐隐浮动的雾气里,我推开了家门,偶见半敞的窗门边一只飞虫在翻飞;心下有些黯然,顺手执一塑料杯,将其覆在下面,转身进浴室里洗澡了。舒适的热水适量的冲淡了我的不爽,心里还是为考试的失利而忧虑,还是有些不快。
从雾气氤氲中出来,见那小虫还在杯中冲撞寻路,没头没脑似的向着杯中各个不同的方向撞去,无由生出一股子同情,静静地注视着它,它似乎是累了,飞下来停在底部,它微小的眼睛极仔细地打量着外面的环境,翅膀间歇地颤动着,神情中流露出疲态和迷茫。它忽然看到了我,张望着我,似乎是一种哀求,一种对自由的向往。我,也望着它。
许久之后,虫子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所处的无路境地,静静地摊在了地上,翅膀低垂着,我似乎从它身上感受到一种近乎绝望的忧伤,是的,它是一个失败者,它以为永远不可能成功的失败者。
我竟衍生出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感,我把右手按在怀中,想着还它一片自由的天空,转念一想,又思着看看它落败的颓然,又将手伸了回来。
我看到它突然又飞跃起来,它又朝着一个方向撞去,不停地撞,每次撞击之后就很重地向地下摔下来。我开始暗嘲它的傻。
可是我错了。一次又一次朝着一个方向的撞击。虽然没有使杯子损坏,可杯子却在一次又一次中向着边缘靠近,也许每一次等待它的都是失败,但失败却意外中成了成功的垫脚石,在某一次失败之后,也许就是成功。但是,当我看到这个小小的生命最终从这个庞大的杯子底下逃逸的时候,我真的吃惊了,它炫耀似地看了我几眼,顶着它疲惫的翅膀和身躯向窗外飞走了,它是成功了的佼佼者。
也许,我可以为自己的失败而感到自豪,因为一次失败并不代表永远失败,恰恰相反,失败能体现一个人的错误,去为更好、更远作铺垫,只要向前,不要放弃,每一次失败之后都有可能是成功。
那么,是该为自己是个失败的人而感到自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