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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子你听我解释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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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八十六章 生活

“我干嘛告诉你?”

天衍忽闪的明眸盯着男子近在咫尺的脸颊,别开脸:“你你只需要知道我比伱大就行。”

许元笑眯眯站直了身子,看着悬浮在半空的少女,小声呢喃:

“.不愿意说么?那就应该是个老太婆了。”

“老太婆?”

“毕竟从相貌上可看不出真实年岁.”

“许长天!你气我就这么好玩?”

“那你说你多少岁。”

“不告诉你。”

“不说便算了,幼稚的老太婆。”

随着二人的拌嘴,一个简易的火柴盒很快被修筑了起来。

由于材料的过剩,许元选择直接一次性构筑了一栋三层高的筒子楼。

外观方方正正,每层约摸都有个两百平米左右,内部没有房梁、没有隔断、没有支撑柱,空荡而宽阔。

除此之外,这筒子楼的卖相真的很丑。

因为千棘鬼柳内部木纹的原因,整个筒子楼显得显得怪异。

看着这丑陋不堪的房子,天衍眼中有些嫌弃:

“这就是你口中的屋子?”

“很丑?”

“很丑。”

“确实,等咱们一起把它变成家过后,它就不丑了。”

“.”天衍心中略微一颤,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许元已经头也不回的先一步推开木门走入了木楼。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天衍沉默着抬眸望了望眼前的简易木楼数息,一声轻哼后,唇角不自觉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背后没有追杀之人的日子总是闲适而又平淡。

鬼雾能够极大程度的影响意魂与源炁的探查,即便追杀之人深入诸剑谷,只要他们点子不太背,便几乎不能被找到。

在这种闲暇的时光里,许元恢复了睡眠的好习惯,毕竟他这身体修为会跟着时间自己涨,压根不需要修炼。

每天听着阁楼外瀑布的浠漱入睡,又在天衍嫌弃的呼喊声中睡醒起床。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不得不说,天衍虽然性情有些别扭,但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好女人。

入住的第一天,许元铺了张毯子睡觉休息时,她便开始鼓捣材料在房屋内壁上镌刻阵纹。

虽然他们二人修为很高,但长期呆在鬼雾之中一样会出现鬼化的症状。

而且,天衍需要修炼。

诸剑谷内的虽然源炁也极为充沛,但经过鬼雾常年的浸染,这下面的源炁几乎可以被称之为“鬼炁”了。

用来修炼确实可以,但会极大程度的加速鬼化进程。

所以,他们需要用来阵纹隔绝鬼雾。

在房子框架搭建好的第二天,

许元正懒洋洋的躺在老爷椅上看书,便见天衍一声不吭的钻进了鬼树森林。

黎明时出去,黄昏时才回来。

手里还提着一个小袋的花草种子,她很认真的亲手将这些种子播种在了这处瀑布幽潭旁的褐色土地内。

在一旁见到这一幕,许元心中有些莞尔。

当初还在琼华宗时,天衍似乎就很喜欢种一些花花草草。

来年此时,繁花盛开之节,这阁楼前应当会很美

第三天,许元从睡梦中醒来之时,天衍已经独自一人开始对阁楼内部开始“翻修”。

许元他想去帮忙,她直接叫他滚。

理由是他的审美太丑,他们的屋子还是由她来打理。

而往后的日子,许元彻底变成了躺尸的咸鱼。

由于总是会不自觉吸引各类阴物,许元为了保险,不必要几乎便没有再外出,每天除了给天衍做饭、研究道蕴和自己体内的两本功法以外,便是阅览这七年来各种搜罗来的书籍。

而天衍一直都兢兢业业改造着她与许元二人的这处小窝,娇小的身影整天在阁楼内外忙来忙去。

坠落的瀑布漱白的水花晕染开了整个夏日,而深秋的凉意也渐渐穿透的浓郁雾气浸入这诸剑谷底

又是一天日出时,

许元站在湖边,瀑布飞溅的水汽沁人心脾,让人从睡醒的迷蒙中逐渐清醒。

恍然回眸,

当初孤耸湖边的简易筒子楼,已然变为了一座精心雕琢飞燕翘角阁楼,在其旁边的空地上多了一座供他看书的石制亭台,多了几条青石砖路,也多一片含苞待放的花海,而在那花海之中一位身着紫纱袍裙的少女正弯腰钻心地打理着,眉眼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几缕长发自然垂落鬓角,轻轻抬手挽自耳后,贤淑而端庄。

看着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一幕,许元心脏却下意识漏跳了一拍。

若是日子能一直这样过下去

而也正在此时,天衍忽然抬眸看向了他。

金瞳澄澈,许元下意识别开了视线。

见到对方的举动,天衍略显讶异,随即唇角勾起一抹坏笑。

直起身子,一个瞬移直接来到了他的身前。

长发随风而舞,她居高临下盯着他的眼睛,勾着唇角:

“许元,你刚才在偷看我?”

许元恢复常态,抬眸白了她一眼:

“我看你还需要偷看?”

天衍一双凤眸之中笑意更胜,扬了扬手中拿着浇灌的花洒,笑盈盈的追问:

“那你刚才干嘛要心虚?”

许元随口笑道:

“大概是因为我心动了吧.”

“哦?”

天衍没有因为直球而羞涩,拉长了声音,眸子弯成两条晶莹的月牙:“心动什么?”

安静一瞬,许元抬眸看了看天空不散的雾气,柔和一笑,直视她的眸子:

“我忽然觉得

“和你在这生活一辈子也挺好。”

他的视线转向她种的那片花田:

“一起看这花开,看它花落,这种生活真的不知比外面的勾心斗角的日子胜上几何.”

天衍眸中笑意一滞,红唇张了张。

许元抬手轻轻拂过少女细腻的脸颊,把住少女的后脑,拉近了二人的距离:

“所以,你怎么想?”

窸窣的秋风卷过枯槁的林梢,

湛金之瞳忽闪忽闪的眨动着,天衍下意识想要挣脱,但忍住了,略带调笑的与他对视:

“你问我?那你的那位冉青墨怎么办?她现在应该还在外面守着你出去呢。”

许元闻言沉默,没有立刻回答,数息之后,他才幽幽的反问:

“天衍,你觉得.我们还能出去?”

“万一出去”

“你自己都说了万一,还需要我来与你解释么?”

天衍神色变得复杂,低低的问道:

“真的没有办法出去么?”

许元摇了摇头,低声道:

“没有,至少我不知道。”

沉默在瀑布声下显得格外寂静。

来此诸剑谷后,他们俩便很少讨论起破幻这个话题。

算是逃避,但更多的还是因为这些年来,他们已经用尽了一切的手段。

幻境源头分散在天下众生之上,除非他们将整个天下屠个干净,不然出去就是一个无解之题。

而以个人之力屠灭天下,这完全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沉默中,

许元忽然轻笑一声:

“好了,别再讨论这个话题了,咱们”

话音未落,

嗡——

细不可察的嗡鸣声让许元霎时止住接下来的话语,瞳孔紧缩的朝着东方望去。

入目所及,是平缓飘荡的白雾与影影绰绰的鬼树林。

但炁机所感,在幽潭的东方却是被一股如同漩涡般的庞然波动所笼罩。

天衍的反应更快,侧着眸子,眼神凝重:

“许元,这是音道探查之功。”

时隔数月,追杀之人还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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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八十七章 陷阱

对于诸剑谷这种鬼雾弥漫的生命禁区,音道之功的探查手段虽然也会受影响,但比起其他手段掣肘却要少了很多。

但听到这话从以天衍那严肃的少女音说出来的一瞬,许元还是没忍住低笑了一声。

天衍闻声先是疑惑一瞬,随即面色一红,冷着脸:

“音音律之道的探查手段穿透性极强,这地方我们恐怕不能再待下去了。”

许元挑了挑眉,眸露一抹思索。

此方世界音律的探查手段,有些类似于前世的蝙蝠,利用声波来定位周遭的环境,也就是通过发出声波,并接收反射回来的回声,来判断目标。

这种手段某种意义上确实很强,因为范围极广。

但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是不用付出代价的。

相较于源炁与意魂,音道的探查范围虽然很大,但精度是不够的。

方才那一波音啸,范围起码笼罩了方圆直径数百里的地界,收到的回音波基本都是模糊的。

而且音道探查还受限于修者大脑处理信息的速度。

虽然修者远超常人,但依旧也是有极限的。

一瞬间接收直径数百里内的所有信息,即便是音律圣人,也很难将这些冗杂的信息全部处理。

不过,天衍说得也对,他们确实该走了。

他不能在这等生死问题上赌对方没能发现他们。

安静少许,

许元轻轻叹息一声:

“我还真是乌鸦嘴,方才还说在这里待一辈子你怎么打算?”

天衍轻轻抿着红唇,没有说话,回眸望着这已然有模有样的湖边小窝。

瀑布飞溅的水汽零散的洒在她柔顺的黑发之上,晶莹而剔透,眸中带着些许复杂的不舍。

许元在一旁看着,也没有催促。

他们这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地方停留如此之久,也是第一次尝试动手改造自己的小窝。

俩人都不懂建筑设计,即便有着源炁加持,天衍为了搞出这一栋飞燕翘角阁楼费了很多心思。

内部的陈设构造更多不用多提。

床榻、桌案、雕花窗棂都是她在修炼之余一点一点的摸索雕琢出来的。

沉默良久,

许元低声问道:

“觉得舍不得?”

天衍轻轻呼出了一口气,瞥着一眼阁楼之前那已然含苞待放的花田:

“未见花开,多少有点遗憾.”

许元听着她小声的呢喃,沉默片刻,抬手轻抚少女的脑袋,笑道:

“天衍,我观方才那人的炁机应当只是一介蜕凡。”

天衍瞬间抬眸看向许元,眸中带着讶异,她当然明白这家伙此言话里的意思:

“你疯了么?”

许元咧嘴一笑:

“你这不是不愿意走么?”

天衍没好气的说道:

“我确实不愿离开,但那可是蜕凡,道域强者伱能杀还是觉得我能杀?”

许元侧眸瞥了一眼白雾弥漫的东方,道:

“这些年来咱们俩杀过很多宗师,甚至源初已然有了双十之数,不过蜕凡却是一个都没有。”

天衍好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但却没有插嘴打断。

虽然眼前这个王八蛋在平时总是吊儿郎当,满嘴跑兽车,但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他的判断还从未出过错。

见天衍老实的在一旁听着,许元不自觉轻笑一声:

“源初与蜕凡之间的差距我自然是知晓的。”

逃亡七年,虽然竭力避免,但依旧不可避免的正面遭遇过数次蜕凡强者。

在对方展开的道域之前,天衍基本能与对方战得有来有回,他许元亦能在旁边帮忙掠阵,可一旦对方张开道域,战局直接变成单方面的碾压。

说这,许元轻轻摩挲着指尖的须弥戒,语气幽幽的继续道:

“源初与蜕凡差距最大的便是道域,我们在他展开道域之前将其斩杀,一切就都好解决。”

天衍略微沉思,下意识觉得不可能,但看着他的神色,还是轻声问道:

“你想怎么做?”

许元微微一笑:

“首先他们在明,而我们在暗。”

“若是想要偷袭恐怕很难。”

天衍摇头直接否定了许元这个提议。

而许元面色也丝毫不变:“我并非是这个意思,他们来此绝地自然是不会放松警惕。”

此方世界的高阶修者虽然算不上是玻璃大炮,但顶端战力之间确实存在着“伤害溢出”的现象。

源初境的全力一击,确实是能够将毫无防备的蜕凡直接秒掉的。

但前提是毫无防备。

一边说着,许元手掌一翻,一株半丈长的树苗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我准备使用用这个。”

见到这树苗,天衍眼神瞬间警惕,下意识在空中后退了半步。

在初期二人并不互信之时,许元这浑蛋没少用这东西来对付她。

即便到了现在,这株魅神树苗刚一掏出来,她体内的沉寂着的魅毒便有了沸腾的迹象。

“魅神树苗,你拿它出来做甚?”

许元耸了耸肩,抬手指了指东方,低笑着说道:

“放心,这东西是用来对付那蜕凡的。”

“怎么对付。”

“这半年来你以为我都在干嘛?”

“吃喝玩乐。”

“那只是表面。”

“呵呵。”

天衍投来看骗子的目光。

许元也丝毫不在意:

“书中自有黄金屋,我浏览的书籍大多数都与道蕴和鬼雾阴鬼相关,了解很多不为人知的秘辛。

“阴鬼是由纯粹的魂力所构成了一种怪物,攻击方式大多数都是以入幻的形式展现,我准备利用这一点。”

说罢,

许元直接伸手一掰,在魅神树种上折下了一小节树枝。

而刚一折断,阵阵的异香便从折断处散逸而出。

许元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用源炁那抹异香包裹。

这东西对于他而言是大补之物,但让天衍嗅上少许,估计临走前还得回房间去换条亵裤。

顺手把魅神树种收回了须弥戒,许元把玩着手中这一截尺许树枝,轻笑着说道:

“魅神树种可是个好东西,浑身上下得魅神之效,可不比成年体结出魅神花小上多少。”

天衍盯着那在他纤长指尖不断盘旋的细长树枝看了数息:

“所以,我们如何把这东西送过去?”

许元哑然一笑,另一只手里燃起了一抹火焰:

“我们可不需要将这东西送过去,我们在此地等着他们来找我们即可。”

天衍眼眸闪烁片刻,明白了许元的意思。

魅神花无色无味,魅神树种自然亦是如此。

将树枝焚尽,烟雾混杂在周遭的白色鬼雾之中根本无法察觉。

只要对方接近此地,吸入焚烧过后烟气,便会中招。

作为一个长达七年的受害者,天衍可太清楚这种魅毒的功效。

这个计划,似乎可行

正想着,

嗡——

遥远的东方又是一阵源炁翻涌。

数息之后,

又是一阵微不可察的音波穿透鬼树林海,从二人身边呼啸而过。

感受到这抹炁机过后,许元侧眸瞥了一眼,发出一声轻笑:

“呵看来那人脑子不怎么好用,第一次竟然未能发现我们。”

说着,

许元摸着下巴咧嘴一笑:

“我记得诸剑谷附近的邀月门便是以音道功法立派,来的这人应当是位女长老,也不知道相貌如何”

“最多半日他们便能发现我们。”

天衍冷冷打断了许元臆测,转过身踏虚走向阁楼:“有心思想这些东西不如赶紧布置一下。”

许元看着少女的背影出声笑问:

“布置什么?”

天衍脚步不停,皱眉回首,理所当然的说道:

“自然是阵法。”

天衍虽然阵道造诣虽然不如许歆瑶,但作为监天阁的圣女,这些辅佐修行之道,她皆是略懂一些。

半天时间,足够她布置一些简易阵法来帮助二人战斗。

许元轻轻摇了摇头:

“你打算在此留守?”

“不然?不在此留守,如何为你制造机会给那蜕凡下药?”

在瀑布的飞溅的水声中,许元轻笑着摇了摇头,快步跟上:

“他们追杀了我们七年对于我们的手段该知道的基本都已经知晓,方才那种探查,对方必然知晓我们是能够发现的。”

说着,许元伸手拉住了少女的肩头:

“这种情况,我们若是留下来你觉得对方会不会起疑心?”

天衍闻言一愣,抬起葇荑揉了揉眉心:

“如此说来,对方使用音律探查之法只是为了大致确定我们方位,再用其他手段追踪我们。

“.你想怎么办?”

“布置陷阱。”

“阵法?”

“不不不。”

许元摇了摇头,眼神平静如幽潭,细声慢语:“天衍,最高端的陷阱,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制作方法。”

说话之间,二人已经来到阁楼之前。

许元笑着推开了房门,指了指朴质但温馨的屋子内部:

“你之前为了防止我偷窥你,不是已经在楼里镌刻了闭音阵与避魂阵了么?”

天衍嗔了他一眼,轻哼一声:

“这阵法只是警示作用,对于蜕凡而言,基本形同虚设。”

“无所谓。”

许元耸了耸肩,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掌心燃起一抹炙热的血焰,其手中的魅神树枝瞬间被点燃:

“只要能将魅神树枝焚烧的雾气锁在这栋房屋内就够了,

“这里可是咱们住了这么久的地方,他们总得进来参观一下,不是么?”

说罢,

许元将手中树枝朝着屋内轻轻一扔。

二人的目光中,

纤长的枝干带着灼热的火焰在空中盘旋,还未落地,它便已然被焚尽,化为无色青烟溶于室内的白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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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八十八章 到来

百里外,

寒风卷过林梢,数道身影在白雾弥漫的密林深处显得影影绰绰。

三名身着邀月门长老长袍的女子皆是相隔数丈分立而站,淡淡的霞光在几人之间互通缭绕,隐隐结成着某种阵法。

而在他们正中,则是盘坐着一名女子。

身着红衣宫袍,头上戴着一顶精致的金冠的美妇正紧闭美眸,一阵又一阵的音浪波纹不断的以她为中心扩散而出,卷向四周的鬼树山林。

除了不可闻的音浪之外,其中还参杂着几人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这已经第三个月份了,即便有我邀月门的音道探寻之法,在这铸剑谷里找人依旧无异于大海捞针,门主究竟是怎么想的?”

“祁长老这可是咱们介入魅神樱树的天赐良机,你不会不知魅神樱树是何等神物吧?”

“哼,魅神樱树我当然知晓,但这东西监天阁和太清道宫皆是盯得紧呢,就算助他们找到了,又能分我们几层残羹?”

“妾身倒是觉得祁长老说道有理,此次咱们邀月门兵分四路,几乎出动源初以上的所有长老,若是拖上个一年半载其中浪费的时间之于宗门可是一笔天大的损失。”

“唉门主应当有她自己的考量吧,不过若是门主亲自前来,以她老人家的修为,此番行动应当能够顺利很多。”

“这些年来这诸剑谷无人限制,其中圣人级别的阴鬼恐怕已经超过一掌之数,咱们这些长老折损一些对宗门无碍,但若门主有所闪失,对于我邀月门可就是一场大劫。”

话音落下,

空地之上短暂的陷入了沉默。

半晌,

祁长老的声音才幽幽的再次响起:

“你们说日后这铸剑谷中的鬼雾该如何处理?若是这谷底鬼雾如百年之前那般扩张一次.”

无人接话,诸剑谷的鬼雾是悬在他们邀月门头上的一柄利剑。

数百里的距离,鬼雾一次扩张,恐怕就会抵临邀月山门脚下。

“万年将至,监天阁应当不会坐视不理,若是这鬼雾衍化成大劫对于他们而言没有任何好处。”

沉默中,

一道淡然平静的男声从一旁传来。

几女随之望去,只见一名身着青袖玄纹袍的中年男人正环胸抱剑,慵懒的靠在一株鬼树之下。

迎上几名邀月门长老的目光,男人瞥了一眼那头戴金冠盘坐阵眼上的红衣金冠美妇,星目之中带上一丝柔意:

“就算不然,唐某亦会出手相助的,毕竟邀月门是晴儿呆了一生的师门的,所以不用担心。”

听闻此言,几名邀月女长老眸中的担忧或多或少都小了几分。

眼前这名抱剑男子并非邀月门人,也非监天阁或太清道宫之人,而是一名游历天下的散修。

唐若甫,当世名满天下的剑狂。

早在十余年前对方便已然破境蜕凡,时至今日,修为更是深不可测,据说已然快要抵临圣境。

此行对方会相随而来,并非是利益所至,而是因为对方与她们的这位七长老夏晴有着不浅的交情。

书信一封,对方便不远前来前来助拳。

若能维系此等关系,待到鬼雾扩散之时,对方只要能够成圣,兴许真的能够成为庇护他们邀月门的一大助力。

话落之后,在场之人皆是没了言语。

时间分秒而过,不知过了多久,盘坐正中的红衣美妇人忽然睁开了那双杏眸。

而随着她这一细微举动,在场众几名邀月长老皆是朝着其望去。

唐若甫率先上前一步,收敛脸上的慵懒,朝着盘坐在地红衣美妇伸出了手:

“晴儿,如何?”

红衣金冠女子看到中年男子的容貌,眸中闪过一抹柔和,握住对方手掌,轻飘飘的从地面站起,朱唇微张,柔声似水:

“诸位姐姐,找到了。”

听到这出乎预料的肯定的回答,在场众人沉寂一瞬后,皆是流露出了些许喜色,甚至是激动。

一个季度的无果寻觅,几乎让他们都要放弃,如今他们竟然真的在这庞大的诸剑谷内找到了那二人的活动痕迹。

祁长老话语有些激动:

“老幺,你此话当真?”

夏晴闻言回眸,笑意柔和:

“三姐,晴儿又怎会在此等事情上哄骗与伱们。”

说着,

她抬起一根纤长手指,指向白雾弥漫的西方:

“此去三百里,瀑布之下有人为活动的痕迹。”

祁长老袖袍下的手略微攥紧,抬眸看了一眼上空的白雾,低声道:

“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即刻去通知那位监天阁圣女.”

“三姐,等等。”

夏晴出声叫住了正欲腾空而起的祁长老,细声说道:“此事.可以容我们再商议一下。”

听闻夏晴此言,在场其余邀月长老皆不是蠢人,几乎是一瞬间便明白了对方意思。

再商议一下

商议什么?

自然是密而不报,独吞树种。

现在进入诸剑谷这处庞然鬼雾之中的蜕凡强者已然超过了双掌之数,源初强者更是多得数不胜数。

这等数量强者,从那两名源初手中抢夺魅神树种并不算难,难的是如何在这偌大的鬼雾之中发现他们的踪迹。

而如今他们已经找到了对方踪迹,剩下的事情便很简单了。

他们一行五人,

一名蜕凡、三名源初,甚至还有一名兴许是半圣的强者相佑。

此等战力,对付那两名源初即便再如何妖孽,皆是不可能有任何反抗之力。

想至此处,祁长老却并未应下,而是轻声的分析道:

“老幺,以那两人的手段,应当是能够感应到我们方才的探查,现在赶去那里,恐怕已然人去楼空。

“在此等鬼雾之中进行追踪,恐怕只有那位监天阁的圣女有这种手段。”

夏晴一双眸中带着笑意,侧眸瞥了一眼身旁的唐若甫,捏了捏他的手掌,低声说道:

“这便是我将若甫请来的原因。”

唐若甫出声解释:

“唐某曾习得过一件古器只要有残留的气味,便能用其顺藤摸瓜一路追踪过去。”

祁长老闻言眸中一亮,但依旧有些担忧:

“唐先生手段通天不假,但监天阁那边如何解释?我们邀月门可承担不起监天阁与太清道宫的共同施压。”

夏晴清丽雍然的绝美脸颊上,浮现一抹微笑:

“三姐,这处鬼雾大概率能够屏蔽那位阁主的衍天之功,不然他们不会如此兴师动众的进行搜寻。”

祁长老闻言狭长的眸中流露一抹贪婪,轻声笑道:

“看来,这二人这一生都会躲藏在这铸剑谷中了呢.”

“这是自然。”

夏晴脸上的笑意依旧似水柔意,低声说道:

“即便发生最坏的情况,事情败露,被监天阁所得之,只要魅神树种在我们手里,我们亦能凭借树种在他们那里讨要一个更高的价格。”

话落,林间五人瞬时消失原地,化为残影朝着西方急速掠去

盏茶功夫,百里已过。

瀑布湍急,幽潭静谧,翘角阁楼独立山林,亭台水榭之前花田随风而舞。

见到这般出世雅境,除了夏晴以外的其余四人皆是略微一愣。

祁长老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看来这两名贼子,还挺懂的享受,数月时间,竟然在这般死地中打理了这么一处世外桃源。

“老幺,我们要进去看看么?这阁楼似乎并未设下防护阵法。”

夏晴闻言盯着那飞燕翘角阁楼看了数息,摇头道:

“先不急。”

“还是我先由我来看看。”

唐若甫眼皮半耷拉着,轻笑一声,剑鞘在手中掠过一片剑花:“诸位还请后退一些。”

夏晴环顾一圈四周,对着男子低声的提醒道:

“若甫,小心那二人设下陷阱。”

唐若甫毫不在意地摇头一笑:

“知道,放心。”

说罢,懒散的眼眸瞬间锐利,将手中名剑举至眼前,一手握鞘,一手握柄,闭眸沉寂一瞬忽地向上一拉。

嗡——

剑锋寒芒出鞘半寸,一阵飓风霎时以其为中心扩散而出,数百丈之内的鬼雾瞬时消散一空。

“噌。”

归剑入鞘。

随意的将佩剑在手中转了个圈,唐若甫侧眸笑道:

“放心,那二人已经走了。”

说着,他反手将剑扛在肩头,朝着湖岸对面的那处阁楼走去:“那阁楼里气息颇重,也省得我们费工夫了。”

夏晴见状略微迟疑,回眸看向本宗的三名女长老,低声说道:

“三姐,我与若甫一同过去探查,你们修为稍低,在此帮我们掠阵即可。”

说罢,她身形一跃,追上了唐若甫,与其一前一后,踏湖而行。

来到阁楼门前,唐若甫并未立刻推门,而是看着四周的景色,对着身旁女子回眸笑道:

“晴儿,若是有机会,咱们也寻个这种地界隐居如何?”

夏晴闻言白了对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就你这性子,能在这等清幽的地界耐住寂寞?”

“呃”

唐若甫被话语一噎,轻咳一声:

“咳,若是与你相伴,自然是能的。”

“呵”

夏晴温柔一笑,随即又幽幽一叹:“此生大概无望了,你这性子不适合,而邀月门也离不开我,我们维持现状就其实就挺好的。”

唐若甫眼神略微复杂,低声道:

“日子很长,总会有机会的,不过现在呢,还是先让我把那两个小兔崽子给你找出来。”

说着,他取出一只水囊状的异宝,一把推开了阁楼房门,踏步走了进去。

三百八十九章 伏杀(感谢暖阳巨的黄金盟)

房门敞开,一阵对流风自室内吹拂而出,入目所及是一扇隔开正堂与外室的水墨屏风。

盯着这画工娟绣的水墨屏风看了数息,唐若甫忽然抬手用手背轻抚了一瞬屏风的材质,轻声道:

“看来这两人是真的打算在这片地界常住,还专门捕来一头千手鬼蛛吐丝织绸。”

夏晴同样看了数息,对天衍的作画柔声的评价道:

“这女子在画道之上的造诣倒是不错。”

“万一是那男子画的呢?”

“男子下笔墨锋不当如此娟绣。”

“你倒是对这些风雅之道颇为了解。”

说话之间,二人绕过屏风,进入到了正堂。

不过在踏入的一瞬,唐若甫鼻尖微动,忽然顿住了脚步。

见到前方对方的举动,跟在其身后的夏晴立刻警惕,意魂涌出瞬间包裹住了整栋阁楼,未察觉到异样之后,略带疑惑的问道:

“若甫,怎么了?”

“别紧张,方才只是有些惊讶而已。”

唐若甫大咧咧的笑道,指了指正堂角落里那正升起着袅袅青烟的香炉,柔声笑道:“阴灵芝,生长于鬼雾,有养魂之效的一种药材,亏这二人能够找到这种稀罕物。”

夏晴闻言倒是眸子微微眯起,脚下一踏,一瞬之间便来到了那处香炉之前,伸手打开炉盖,垂眸望了一眼,若有所思的说道:

“炉中香灰方才燃尽一半,那二人应当方才离去半日有余。”

“半日么”

唐若甫飘然落至夏晴身后,抬手轻轻抚了抚她柔顺的长发:“你这丫头心思倒是一如既往的细腻。”

“这是你自己太过闲散。”

夏晴闻言嗔了身后男子一眼:

“源初境半日的脚程.伱我二人大概只需一日便能追上,不过迟则生变,监天阁有一名圣尊在这附近游弋,若是被他撞见,我们的谋划可就全都变成一场空。”

说到这,她瞥着他手中那件水囊状的异宝,面色严肃的问道:

“若甫,你这件异宝当不会出差错吧?”

唐若甫颇为无奈,耸了耸肩:

“咱们结成道侣数十年,我行事如何,你居然不放心?”

夏晴闻言立刻瞪了他一眼:

“就是因为太熟悉你这懒散的性子,我才会不放心!之前你做的那些好事,不都是我在给你善后擦屁股?”

“呃”

唐若甫被怼的一愣,讪讪的小声道:

“此物名为纳炁转灵囊,可以将空气中的源炁转化为可供修者饮用的灵液。”

一边说着,他顺手把水囊上的壶塞给取了下来:

“起初我一直以为这东西就是一件鸡肋的异宝,毕竟灵液这东西对于我如今的修为已然作用不大。

“不过六年前,我捣毁一个仇人的洞府之时却突然发现这宝贝并不简单,若是单独吸纳某个修者的炁过多,将其中灵液饮下,便能目视那人在空气中留下的气息。”

话落,阁楼之内气息陡然一凝。

以唐若甫为中心,一股源炁开始在室内涌动。

无可计数的炁顺着唐若甫指尖涌入了水囊异宝之中,在达到某个临界点时,一股吸力陡然从水囊迸发而出,将整座阁楼笼罩。

狂风大作,帘帐翻飞。

不过这持续了一瞬,一切归于平静。

夏晴一双美眸略显迟疑,轻声的问道:

“这就可以了?”

唐若甫拿着水囊轻轻摇了摇,‘咕咚咕咚’的水声从水囊内传出,笑眯眯的回道:

“自然。”

说罢,

他举起水囊,直接饮下其中一口灵液,又将水囊递给了面前夏晴。

夏晴理所当然的接过,一口饮尽,很是温婉的擦了擦嘴,出声问道:

“那此物多久能够生效。”

唐若甫指了指阁楼的门口,低声笑道:

“马上。”

夏晴闻言略微一愣回眸望去,却见她的视野已然发生了变化。

原本白雾弥漫的空气之中,此刻已然多出了些许金芒与血色源炁。

这两抹颜色在白雾之中格外显眼,一直向外延伸,直到视野尽头。

“这是.那二人的炁?”

“不然呢?”

唐若甫笑着反问,拍了拍夏晴的脑袋:“我们该走了,这屋内残留的源炁并不算多,能够‘窥灵’的时间约摸也就一两日,得抓紧时间。”

看着身侧男子夏晴弯着眸子,轻轻一笑:

“嗯,那我们”

话音未落

夏晴神色骤然一凝,转头望向了阁楼外湖泊的对岸。

而唐若甫的反应更快。

刹那之间,

他的身影已然消失在阁楼之内。

而下一瞬

“轰!!!”

伴随着一阵地动山摇,剧烈的轰鸣骤然炸响在湖泊对岸!

感受到室外那剧烈的源炁波动,夏晴眸中流露出了一抹不解。

这炁机是那两个小辈的

那两人竟然回来了?

为什么?

景赫与天衍的去而复返,并未让夏晴感受到半点惊喜。

相反,不解的疑惑与浓郁的不安瞬间占据了她的心头。

一瞬之间,万千思绪闪过。

景赫与天衍能在监天阁与太清道宫当世两大势力的追杀下苟活七年而不死,除开实力,手段与心智必然皆是当世之最。

她不认为这样的两个人会选择留下于他们硬拼。

即便没有唐若甫,以她蜕凡的修为也根本不是对方二人能够力敌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

比起头铁,夏晴更觉得对方这种举动是有所倚仗。

是什么

心中思索,夏晴的身体却没有任何犹豫,紧跟着唐若甫便冲出了阁楼。

而在这一瞬,她看到了外面的景象。

地面之上出现了数个巨大坑洞,

原本在外守候掠阵的数名邀月门长老此刻身上皆是有些狼狈,或是唇角溢血,或是衣衫破碎,或是身体焦黑。

而在她们的上方,

一名黑衣少女悬于半空,俯瞰下方,金色的瞳孔绽放着如旭日般的神芒。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

临近半圣的剑狂唐若甫,竟然也在一瞬之间便败了。

长发未束的锦衣公子突兀的出现在唐若甫的身侧,三尺青锋在空中划过蕴含血墨的剑痕,留下一片灿烂的樱花。

唐若甫就那么如同痴傻般看着这一幕临近。

剑刃未出,便被那源初小子一击打穿了胸膛,化为一道极速倒退残影砸入静谧的湖泊之中,掀起一阵滔天巨浪!

“若甫!!”

眼前景象让夏晴不解,更让她心中的危机感陡然升至了顶峰。

也因此,

在她踏出阁楼的一瞬,一张古琴凭空出现在其身侧,周遭的一切光线皆是骤然一暗。

从天空向下望去,

白雾弥漫的森林之中,突兀的升腾起了直径百丈的圆球!

其内一切的声音都消失无踪,一切的光线遁入黑暗。

铃音黑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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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九十章 剑狂

当一切声音与光线消逝,四周在一瞬之间便仿佛只剩了永恒的死寂。

而在四周暗淡下来的一瞬,许元的心底略微一沉。

他与天衍似乎有些失算了。

过去七年不断地损兵折将,已经让监天阁与太清道宫给予了她们远超规格的重视。

但再怎么重视,按照过往的经验,每一支追杀小队之中也仅仅只有一名蜕凡强者坐镇。

而眼前这一行人中,竟然不止一名蜕凡

没有任何犹豫,利用纯阳之体在自己周身设下一圈炙焰术法,许元迅速开始检查起自身的状态。

道蕴不同,所展道域所展现出的威能也是千奇百怪,而如今他与天衍所面对的这种道蕴似乎是屏蔽感知类型。

听觉被封锁

视觉被封锁

源炁感知被封锁

意魂探查被封锁

修者七感被封四感。

而除此之外,似乎暂时便没有其他的负面状态。

感应到这些,许元心间的沉重略微放宽了一些。

只是不知这道域除了屏蔽感知,攻击手段会以何种方式展现。

天下道蕴并非每一种皆是主修杀伐,但由于时代所限,各方势力的利益倾轧争斗,几乎每一个蜕凡强者皆会根据自己的道域创立一两种杀招。

电光火石,无数念头闪过脑海,许元的身体下意识便有了动作。

这并不是他第一次被蜕凡强者拖入道域之中。

也因此,他对于应付道域已然有了一些经验。

打是不可能打得过的,但却是可以跑路。

蜕凡强者的道域大部分笼罩的范围其实并不算太大,小则直径百丈,大则半径百丈。

一般情况,源初境修者只要被罩进去了,那便永远不可能再逃出来。

道域内壁坚韧至极,从内部很难攻破,且笼罩范围是以施术者为中心,会随着对方移动而移动。

占据一切优势的蜕凡只要自己不想放过对方,源初境便几乎不可能逃逸出去。

想到这,许元体内酝酿的术法已然运转完成。

踏虚斩。

秦默当初钻研出来这空间瞬移剑技,可以直接无视道域内壁的仿佛,将使用者瞬移至道域之外。

但在他即将启用的一瞬,天衍清脆的声音忽然从他的心底传来:

“许元,你别动。”

意魂传音。

许元听到天衍声音的一瞬,心绪瞬间又安定了不少。

意魂传音的前提是能够锁定他人的炁机,天衍既然能够对他传音,那便说明她能够免疫这道域对于修者感知的屏蔽。

立刻止住了术法,许元下意识朝着四下望去,但却受限于夏晴那铃音黑域的影响,他只能闻其声。

而下一刻

许元便感一只纤柔细腻的小手便轻轻抓住了他的手腕,

天衍清脆依然的声音很轻,也很快:

“衍天神魂能够免疫这种程度的意魂侵蚀。”

听到对方这话,许元唇角轻轻的抽了抽。

又是衍天神魂

七年下来,天衍几乎可以免疫一切的幻术类的精神攻击。

沉默一瞬,许元快速的回道:

“你能免疫,但我不行,在这种屏蔽感知的道域之中战斗,我的魅神道蕴恐怕很难击中对方。”

作为源初境的天衍都有办法压制魅神樱毒,那两位蜕凡大概率也是有暂时压制魅毒手段。

他们二人想要逆斩蜕凡的唯一出路,便是利用他的魅神道蕴引动魅毒。

但是他如今尚未融道,魅神道蕴的作用范围其实并不算太大。

方才击中是因为对方大意,且运用踏虚斩突袭才能成功,再来一次对方必然已经有了警惕。

在这等七感被封锁四感的环境下,让他想要再次击中对方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如今最好的选择无疑是先行逃出这处道域,等到魅神树种的魅毒彻底发作,到时候是逃,是杀,皆会游刃有余。

心中正想着,天衍低声说了一句“放松”,随即许元便感觉到一股无形炁机在他眼前形成。

这股炁机形成得极快,快速的融入了许元的双眸,而在许元的视野中,原本一片漆黑的周遭逐渐被点亮了些许。

虽然意魂、源炁、听觉依旧被封,但眼眸却已经可以视物。

看着身侧金光环绕的少女,许元略显迟疑:

“这是.”

“天眸术法,大概只能持续一刻钟,若再长一些,你的眼瞳会留下后遗症。”

天衍随口答道,目光却是紧紧的盯着下方的湖泊:“方才那女人下去救被伱打穿的那男子了。”

许元闻声望去,目光穿透清幽的湖水,依稀看到那在湖水中相拥的一男一女,挑了挑眉:

“怪不得那女人没有立刻发起术法攻击我们,先救那男人,看来那二人关系匪浅”

“那是自然。”

伴随着一阵湖面一阵沸腾,两道身影突兀的破湖而出。

浑身浸湿的唐若甫一手持剑,一手揽着夏晴的腰肢,盯着半空的许元笑道:

“你这小辈倒也有些手段,可惜似乎没有领悟‘意’,若是领悟了‘意’,方才那一击恐怕至少能够重伤于我,真是可惜了.”

一边说着,他持剑的手用剑柄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胸膛。

而那里的衣衫有着一条尺许的大洞,只是里面的伤口已然痊愈。

听着对方的话语,许元眼中流露一抹思索:

“方才.你是故意硬接的我那一击?”

唐若甫没有立刻回话,而是附耳对着怀中女子低语了几句,随即便在女子怒嗔的目光中将其一把送至湖岸边缘。

落在岸边后,夏晴拳头攥紧,但没有了进一步动作,只是一脸无奈的瞪着那青袖玄纹袍的持剑男子。

许元见到对面二人这诡异的一幕,眼眸略显疑惑。

天衍直接传音道:

“那男子说他对我们很感兴趣,让那女人等一下,交给他来处理。”

得,又是衍天诀。

许元哑然,随即看向下方中年男人的目光中也带上了一抹兴趣。

对方既然没有立刻动手的意思,那他也乐得与对方闲聊。

对视一瞬,唐若甫对着许元笑问:

“方才我们说到哪了?哦对,说到我是不是故意被你砍上那一剑。

“是的,我确实是故意被你刺伤的。”

许元略微皱眉,轻笑:

“嚯为何?”

“因为我对你方才施展的那招剑诀挺感兴趣的,我没听过琼华宗有此等绝妙剑招,这是你小子自创的?”

唐若甫摸了摸下巴的胡茬,饶有兴趣地盯着许元:“哦,对了,不是指你那灌注魅神道蕴的一剑,而是瞬移到我身前那剑招,还有那泼墨剑痕。”

许元眯了眯眼,手中的三尺青锋随意的在空中舞着剑花,随口回道:

“你对我剑招感兴趣,与你故意被我刺上一剑之间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

唐若甫双手一摊,抬手指了指自己,咧嘴笑道:

“因为我喜欢你。”

空气忽然安静。

许元眼角跳了跳,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天衍默默向前了半步。

沉默一瞬

见到二人举动,唐若甫眼眸闪烁片刻,一拍脑袋,笑着摇了摇头:

“别误会我可没有龙阳之好,对你这小辈的身体不感兴趣,我只是很喜欢你的剑技。”

说到这,

唐若甫那双灿若星辰的剑眸微微眯起,笑道:

“如此剑道造诣,若以修为相压将你杀死,我唐若甫大概会后悔一辈子。”

“呵”

许元闻言低笑一声,揉了揉眉心:

“所以你想以重伤之身与我搏杀?”

唐若甫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叹息道:

“是的,我这人一旦战斗起来就控制不会力度,所以也只能以重伤的方式来换取一个相对比较公平的环境。

“不过可惜,你似乎没有领悟意。”

一边说着,

唐若甫忽然将手中的长剑向上一抛,反手握住,瞥了许元一眼: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占你便宜。”

说罢,

在许元不解的目光中,唐若甫直接将剑对准自己的胸口,毫不迟疑地刺入了进去

长剑贯穿身体,鲜血瞬间浸染了他青白色衣袍。

扑哧。

拔出剑刃,随手一甩,长剑上浸染的炙热鲜血随之飞溅进入幽潭。

唐若甫用袖袍擦了擦自己唇角溢出的鲜血,盯着许元眼中流露出一抹兴奋:

“小辈,来吧,现在咱们公平了。”

看着下方男人的举动,许元抬手揉了揉眉心。

他妈的,这是什么神经病?

不过看到眼前的一幕,他心中却并没有多少欣喜,而是轻轻叹息了一声。

唐若甫见到他的神色,缓缓上浮,飘至与许元齐高的半空,朗声笑道:

“小辈,你也不必觉得这是我对你的怜悯,我行事向来如此,你让我感兴趣,那我便给予你我能给出的最大尊重.”

“我并不是在叹息这个。”

许元打断了唐若甫的话语,将手中青锋平举身前,手指轻轻划过刃面。

随着他指尖掠过剑刃表面泛起阵阵粉色荧光。

做完这些,许元将手中青锋剑刃随手舞了一个剑花。

在黑暗的道域之中,片片飘落的绚丽樱花如星辰般灿烂。

许元看着对面的唐若甫,声音温吞:

“大叔,你如此行事,会让我不好意思拿下面那位阿姨来要挟你的。”

话落,他的身形瞬间消失原地。

而与他一同消失的还有对面的唐若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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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九十一章 兵不厌诈

“铛!”

一道金铁相交脆鸣的回荡,漆黑中瞬间溅起一片绚烂樱花。

没有任何的意外,踏虚斩配合血墨玉剑技的第二次突袭失败了。

见一击不中,许元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如踏流星般向后飞掠而去。

在这种层级的战斗中,很多时候在交手的一瞬间双方便已经能够知晓胜负。

他打不过这唐若甫。

哪怕对方为了所谓的公平,先捅了自己一剑,他也不是眼前这个疯子的对手。

在方才剑刃相交的一瞬,许元瞬间便察觉到二十三道斩击已经在对方手中形成。

哪怕只是一瞬的迟滞,这些斩击便会如狂风暴雨般朝他斩来。

不过让许元感到奇怪的是,

这二十三道斩击只有九道是来自唐若甫手中的剑,而其余十四道全都是来自四面八方。

这是道域?

飞身后掠三十余丈,许元身形止住去势,问道:

“方才那是你的道域?”

“你觉得呢?”

唐若甫也并未追击,持剑站在原地反问一句,随即看着许元的语气有些失望:

“小子,你的剑道难道就只会这两招?”

一边说着,

唐若甫的语气带上了一抹若有所思:

“不过我观伱方才那一剑所含道蕴强度似乎并未融道,没有融道的源初.你这小子身上似乎有很多秘密呢。”

许元丝毫没有接话的意思,剑舞花落,眼神淡然的盯着对方:

“大叔,你的废话可真多,就算我没有融道,杀你也已经足够了。”

“凭你那半吊子的魅神道蕴,还是凭你那没有领悟‘意’的剑招?”

唐若甫闻言眼眸微微眯起,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若是你想引动我体内魅毒那你可以别打这个主意了,以我修为,即便重伤也足够压制个半日,这半日里你想如何抵挡?

“你若有其他杀招,最好快点用出来,我可以等你运功。”

许元略微攥紧了手中的剑柄。

这么喜欢浪,卡卡罗特是吧?

“若甫。”

在许元思索时,湖岸边的夏晴突然出声叫住了唐若甫,冷声说道:“别玩了,速战速决,此事不容马虎。”

唐若甫瞥了夏晴一眼,低声骂道:

“臭娘们给我闭嘴,我心里有数,别打扰我。”

说罢,

他又回转过眼眸看向许元,笑道:

“女子不懂你我二人之间浪漫,还望见谅哈小子,不过你也不用怀疑,我等你运功是有一个条件的。”

“哦?什么条件?”

“原地接你一剑,你得告诉我,为何监天阁与太清道宫要抓你们二人作为活口,且不能摧毁魅神树种。”

许元闻言双眸一眯。

呵,原来是在这里等着。

这么说来,监天阁似乎没有把他们俩能够炼成魅神树灵的消息透露给这些人

不过对方的话语能信几分,还有待确认。

沉默一瞬,许元轻笑着反问:

“在这宗门天下,大叔你这鲁莽种行事方式,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唐若甫也丝毫不在意对方的揶揄,笑着回道:

“很简单,想杀我的人,要么销声匿迹,要么成了我剑下亡魂。”

许元闻言眼眸之中流露出一抹狐疑,并未立刻说话。

天下豪(阴)杰(币)辈出,以对方这种行事手段,一路走来,对方未死的原因绝非如他所言的这么简单。

必然是有所倚仗

看着许元沉默半晌不说话,唐若甫有些不耐烦的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

“小子,我方才的提议你同意么?不同意,我可就直接上了。”

对视一瞬,许元略微颔首:

“为何不应?”

说罢,许元双手一翻,将手中青锋收回,转而取出了一根寸许粗,三尺长的树枝。

而在见到那根树枝的一瞬,夏晴则直接将手按在了自己的身侧的古琴琴弦之上,低声喝道:

“唐若甫!”

她认出了许元手中的东西是何物,

魅神树种的枝干。

现在的唐若甫身受重伤,魅神道蕴已然入体,若是再被魅神树种的媚力引动,他们俩可就真的有可能在这两名小辈手中翻车。

唐若甫脸上那闲散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但依旧坚持着自己的选择:

“闭嘴,我心中有数。”

看着下方争执的二人,许元心底闪过了一抹好笑。

源初境磅礴的源炁开始运转,以树枝为剑,将源炁与道蕴尽数灌注进入了手中这根未魅神枝干。

而随着源炁不断地涌入,点点粉色荧光在魅神枝干周围散逸开去

魅神树种作为天生灵种,能够承载起一定程度的源炁涌入,但毕竟未经淬火炼制,更未镌刻铭纹阵法,源初境磅礴源炁的不断涌入还是让其抵临了崩溃的临界点。

一剑

一剑之后,这根魅神枝干便会烟消云散。

握着手中仅能挥舞一次的“剑刃”,许元轻声的开口了:

“大叔,你确定还要等我么?”

唐若甫咧着胡茬,爽朗一笑:

“我唐若甫向来说到做到,希望你这剑招不要让我失望,也希望你在败北后能履行你的承诺。”

“呵,如果你们能活下来,我自然会告知于大叔你,魅神树种也能给你。”

“那便够了,赶紧准备吧,你的招式似乎并未完全形成。”

“希望你不要后悔。”

话落,铃音黑域之中便再无了声息。

在沉寂中,

一层又一层的术法纹路,悄无声息的在许元的经络之中开始叠加。

这是他为了不拖天衍的后腿,根据秦默那‘踏虚斩’钻研出的衍生剑技。

作为《沧源》中卡bug卡出来的技能,踏虚斩很好用将其称作为神技都毫不为过,但其中的缺陷也依旧很大。

现实世界没有CD,只有丹田源炁足够充足,只要人体经络足够坚韧,各种术法招式你想怎么放就怎么放。

不过没有CD并不代表不需要施法时间。

各种术法的施展都是建立在通过经络运转源炁的基础上,而踏虚斩最致命的缺陷便是它的运转时间太长了。

以许元现在源初境的修为也起码需要约摸零点一秒左右才能完成。

零点一秒很短,但在源初往上层级的战斗中却已经能够决定搏杀的胜负。

就像方才他对唐若甫第二次出手。

踏虚斩瞬移过去,却只能用纯阳诀中的身法回来,原因便是对方根本不会给他施展第二次踏虚斩的时间。

而他如今积蓄的剑技,便是能够提前将踏虚斩的术法纹路在体内叠加,以达到瞬间连续释放的效果。

一层

两层

四层

七层

在一切的静谧之中,许元忽然扬了扬手中的魅神枝干,提醒道:

“来了。”

话落,

第一瞬,

许元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唐若甫的身后。

但还未等许元挥出魅神枝干,对方的斩击却后发先至,许元身形方才显现,七道无形斩击便已然朝着他出现的方位斩来。

没有停顿,许元再次消失。

第二瞬,

许元来到了唐若甫的上方,而这一次迎接他的是一柄泛着寒芒的剑刃。

剑刃的速度快若闪电,划过空间之时,裸眼便能看到空气中扭曲的层次感。

这一剑,

半圣与源初硬实力的差距让许元没能躲过。

剑离三寸,其上剑气已然撕开了许元腰腹处的血肉。

不过未等其贯穿身体,许元便再度消失不见。

第三瞬,

许元的身形直接出现在了夏晴的道域之外,但未等他处理侵入体内的剑气余波,不远处的铃音黑域便张开了一个口子。

而下一刻,

唐若甫的身形已然抵临了他的面前。

看着眼前的胡茬中年男人,许元瞳孔猛地一缩。

不可能

按照唐若甫刚才表露的出来的伤势,即便他是半圣强者也不可能还保持这如疾风迅雷般的速度。

除非,这剑狂从一开始便在与他扯犊子。

可方才天衍并未提醒于他,那便代表着对方捅自己那一剑确实是实打实的。

想到这,许元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

是道域

但这时,

唐若甫手中灵剑已然化作一连串犹如灵蛇吐芯的剑招,疾速夺取许元思索的间隙。

嗡——

踏虚斩。

再度瞬移拉开百丈距离,许元落至一处参天树干之上,朗声传音:

“原来如此,方才那些无形斩击只是你的剑招,现在这才是你的道域。”

唐若甫踏虚追赶,无数林梢被其周身剑气罡风斩成齑粉,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

“你小子的反应倒是很快,

“只要我唐若甫未死,刑无道域能让我的战力便永远都在巅峰,而面对巅峰的我,你手里那一剑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挥出来。”

心中暗骂一句两个老阴逼,唐若甫的剑便已然抵在了许元他的脖颈间。

这是绝对实力的差距。

半圣与源初之间绝对的实力差距。

他看着他,笑呵呵的说道:

“小子你可别怪我,兵不厌诈嘛,还要继续打么?若是再拖下去我的伤势恐怕就得让我对你下死手了。”

许元瞥了一眼自己脖颈间的剑刃,忽然轻笑一声,意魂传音:

“大叔,

“现在.我可没有心理负担了。”

唐若甫瞳孔猛然一缩而许元的身形便已然不见。

没有任何停滞的三次踏虚斩,瞬息数百丈,许元直接拎着魅神枝干没入了那处铃音黑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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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九十二章 魅魂

再次进入铃音黑域,许元的目的也很明确。

我许长天治不了你剑狂唐若甫,还治不了你中了魅毒的老婆?

不过话虽如此,

对于唐若甫先前那些反常的举动,许元心底依旧留存着很大的疑惑。

他到现在都没搞懂为何对方要被他捅上一剑,然后自己再捅自己一剑。

他可不信对方是为了那所谓的公平?

当一个人初出茅庐之时,性情也许会左右他的选择,但唐若甫从出世到现在已经驰骋天下数十年。

数十年的时间跨度,

除了那些可以暴打整个时代的天降猛男,其余人要么带着自己的坚持死去,要么便被棱角磨平学会妥协。

唐若甫明显不是前者。

所以,这家伙应当是在谋划些什么?

一个蜕凡,一个也许半圣的强者,对上他们两个源初,本就占据着无限大的优势,究竟是什么东西让唐若甫选择这样做?

脑海中一瞬之间闪过万千思绪,许元心底决定还是先按照自己心底做出的规划来走。

由于“伤害”的溢出,高阶修者之间的搏杀,胜负与否并不单单是术法招式的对轰,更多是探招拆招。

不管唐若甫在谋划些什么,

只要他的计划先一步达成,

那唐若甫在谋划些什么都已然不重要!

嗡——

进入铃音黑域的一瞬,许元立刻借助天衍对他施加的“天眸术法”看清了内部的环境。

俩女人已经打起来了。

而正如许元所怀疑的那样,

夏晴所施展的铃音黑域,除了封闭修者四感以外,还有其他的杀伐手段。

纤长细腻的手指轻抚在琴弦之上,无上仙乐奏响,随着每一个音符响起,寂静无声的空间中便悄然掠过一片无形的波纹。

纹浪掠过如同吹毛即断的利刃,将周遭一切都完全切碎。

而这些由声浪形成利刃,许元根本看不见,即便是在‘天眸术法’的加持下也依旧看不见。

他能看见的,只有那些沿途鬼树被切碎的枯槁枝干。

不过好在许元看不见,不代表天衍看不见。

天衍悬于半空,面色沉寂,娇躯覆盖在一层淡金色光芒之下。

身形腾挪之间,未被夏晴这这如潮水般的恐怖利刃音浪伤及半分。

见到这一幕,许元心底的情绪略微安定。

即便面对再恐怖的敌人,有天衍这么一个神队友,也总是能有一种背后有人兜底的安全感。

衍天诀,似乎对于夏晴的铃音黑域有着绝对的克制。

不但能够免疫铃音黑域对于听、视、炁、魂四感的封锁,且还能看见这些无形音浪的痕迹。

不过天衍却未将后者直接暴露,而是使用最笨拙的应对方式。

将庞然的源炁散布在周遭数十丈,每当有无形音浪波纹席卷掠过,散布周身的源炁便能让她察觉。

她在误导夏晴。

殊死相搏,比的就是谁手中的底牌更多,谁的杀招能让对方无法防备。

下一瞬,

作为蜕凡的夏晴,与作为源初的天衍几乎同一时间发现了许元回归。

夏晴面色略微一沉脚下一踏,便要后撤。

只是交手一瞬,她已然感知到了那天衍的棘手,更别提再加上一个能以源初之身对战唐若甫数息而不败的景赫。

以她的修为已然足以应对二人,但夏晴根本没有单独冒险的意思。

她虽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但眼前这个小辈不惜代价甩掉唐若甫回来,必然是与先前她怀疑的底牌相关。

那景赫身上气息已然开始凌乱,只要等待唐若甫回来,一切的尘埃都将落定。

电光火石间,

夏晴纤长指尖猛地掠过怀中琴弦,

铮铮的音律化为参天的重压朝着许元与天衍裹挟而来。

整片黑域空间开始颤抖,庞然的重力让空气发生扭曲,夏晴对于道域的操纵,直接在在她与许元和天衍之间形成了一条重力天堑!

踏虚斩。

重叠在经络之间的术法纹路再次被激活,许元的身影之家越过了那道转瞬形成的重力天堑,出现在了夏晴的身侧。

而战斗开始至今,夏晴自然知晓方才自己的形成天堑无法阻挡这景赫的瞬移剑招。

在许元身形浮现的一瞬,夏晴周遭的音浪波纹已然形成。

感受着周遭森然的杀机,许元体内还有一层‘踏虚斩’的术法纹路,但这一次没有选择躲闪。

在周遭杀机袭来的刹那,许元手中的飘舞着淡淡樱粉荧光的三尺树干没有任何迟疑的朝着面前曲线妖娆的美妇挥落而下。

见许元不退夏晴一双美眸瞬间眯起,雍然美艳的脸蛋上不见丝毫惊慌。

既然不退,那便将这小辈持着树枝的手臂一齐斩断

蜕凡与源初的差距在此刻再次体现。

虽然不及唐若甫那后发先至的恐怖速度,夏晴作为蜕凡境的反应速度,也比起源初境起码要快上一个量级。

而这些差距,足够她应对眼前这景赫这次舍命的一击。

而在这时,

空无的黑域之内突然响起了一道穿透灵魂的少女之音。

“封!”

不含任何情绪的天字真言,仿佛跨越了时间与空间直接作用在了夏晴身体之内。

感应到周遭杀机消匿,许元唇角勾起一抹狞笑。

正义的二打一。

感受到体内源炁突然产生的迟滞感,夏晴瞳孔猛地一缩。

疯狂运转功法瞬息破去体内障碍,但当她想要再度运转功法抵御许元这一棍时,却已然来不及了。

时间此刻仿佛静止,

夏晴身形后仰,双眸睁大,乌黑的瞳孔之中唯余那不断放大的粉色木棍。

砰!

一声脆响,

这次没有任何变故发生,许元手中的魅神枝干直挺挺的敲在了夏晴的脑门之上。

外力相触,早已达到临界点的魅神枝干瞬间化为无数粉色荧光花瓣将夏晴丰饶的身姿笼罩

但下一刻。

一阵飓风自那乱花之中扩散,那些包裹住夏晴曼妙身材的荧粉樱花瞬间被强大源炁碾成了点点星光消散。

风力之大,站在夏晴身侧的许元都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但也仅仅只有半步,因为他看清了对面这位蜕凡少妇脸上的神色。

夏晴眸中樱粉荧光不断闪烁,一双玉手攥紧着胸口处衣物,随着呼吸不断变得急促,丰饶的曲线波澜起伏,白皙嫩滑的脸蛋之上已然被病态的红晕占据。

不过一息,

头戴金冠,身着红衣的夏晴便直接半跪在了地面,紧紧咬着丰润的红唇,双腿夹紧,纤长指尖嵌入褐色土壤,似乎在疯狂的抑制着某些欲望。

饶有兴趣看着女子的这副仿佛能够滴出水来的诱人姿态,许元唇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笑意。

成了。

一时之间,空无的道域之中没有了任何声息。

许元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身下半跪的少妇,天衍则在远处面色冷漠的盯着。

战斗虽然已经结束,但她不敢靠近地面的许元那边。

现在那女人就如同一个魅魂之源,体内已经灌满了魅毒,若是她靠过去,估计得一起交代在这。

而很快,

许元也便收敛了望向少妇的视线,转眸看向了黑域之外的半空。

那里,

夏晴的道域正如同被扎破的泡沫般开始分崩离析。

那里,

正站在一位持剑而立的中年男人。

许元随手一招,拎着了半跪在身侧女人的头发将其提起,挡在身前,直露出半张脸,盯着半空的唐若甫,露齿一笑:

“你输了。

“现在,

“我可以用这位阿姨威胁伱了哦。”

唐若甫浑身上下已然没有了方才的闲散慵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严肃的阴冷。

见对方不说话,许元笑眯眯的戏谑道:

“大叔,你这眼神真的很吓人再这么看着我,我可不保证这位阿姨的人生安全哦。”

一边说着,

许元一根手指燃起一团血色小焰,按向了身前女人的中脊穴。

血焰所至,夏晴背部的红色衣衫直接被灼烧出了一个小洞。

沿着中脊穴,许元直接将蕴含魅神道蕴的源炁灌注进入了对方的经络。

夏晴与天衍的情况不同。

天衍是在幻境之外中了魅神樱毒,所以才无法根治。

而夏晴中的魅神樱毒却是幻境之内的,以她的修为若是放任不管,恐怕很快便能恢复一定神智。

他得持续性给她下药。

看着下面的画面,唐若甫的神色仿佛阴沉的能够出水:

“你觉得你现在已经赢了?”

许元闻言版侧过脑袋,露出半张脸,咧嘴笑道:

“若是大叔想顾及这位阿姨的性命,那我应当是已经赢了。”

“呵呵.”

低笑两声,唐若甫的目光森冷无比:“小子,我承认你确实有些手段,不过你认为我没有?”

许元再次将身形缩回夏晴身后,抓着对方秀发的手略微用力。

“唔嗯.”

夏晴整个身子吃痛后仰。

听着对方诱人的呢喃,许元舔了舔唇角,笑声传出:

“你是指那我捅你那一剑,和你自己捅自己那一剑?”

“也许吧。”唐若甫不置可否。

“这么冷漠.唐若甫你方才的闲散去哪了?亏你还是那什么剑狂呢,啧啧.”

说着,

许元轻轻在夏晴耳边呼出一口热气,捏着她潮红的脸蛋,然后宽大的手掌沿着对方下颌一点点向下,一边轻声说道:

“呼我记得邀月门的音律功法中有一门名作九音玄女功,姐姐你是不是修的它?”

樱粉的光芒已然尽数占据了夏晴的眸子,沉寂一瞬,她柔意似水的声音带着妩媚娇柔:

“是嗯.”

“噗”

听到这回答,许元笑出了声,抬眸看向唐若甫:

“大叔,你和这位姐姐相交数十年,不会到现在还一直守身如玉吧?啧啧.”

一边说着,许元试图在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怒意。

愤怒对于凡人是兴奋剂,但对于修者却是一味百毒之药。

若是唐若甫因为愤怒冲来,那他就死定了。

但可惜,许元的算盘并未如意。

对视一瞬,

许元无趣的摇了摇头,抽回了手掌朗声道:

“看来大叔你的手段应当还要准备一段时间,既然你方才愿意与我打赌等我,我们现在也来打一个赌如何?”

唐若甫深吸一口气,问道:

“你想赌什么?”

“嗤你觉得我们现在还能赌什么?”

许元嗤笑出声,狭长的丹凤眼眯成缝隙,语气柔缓的问道:

“唐若甫,除了性命以外,这里还有任何东西值得我们去下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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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九十三章 底牌

话音落下,白雾弥漫的山林间一时陷入了寂静。

立于半空的唐若甫并没有立刻回答,眼眸之中流露一抹若有所思,似是在思考下方小辈此举的用意。

许元也没有催促对方,就那么安静的等待着。

赌命

如果有的选,他绝不会选择与眼前这半圣的底牌赌命。

但很可惜,他没得选。

眼前的局势看似优势在他,但这种优势更多是一种镜花水月。

方才的交手,已经让许元他深刻的认知到了一件事。

他们与唐若甫之间的差距,已经几乎到了计谋无用的地步。

唐若甫的实力对于他们而言,近乎是统治性的强大。

不过也正因这种碾压式的强大,许元倒是对唐若甫想做的事情有了一定的猜测,基于天衍所继承身份的推测。

语初是炼制成为魅神树灵的不二人选。

也因此,监天阁与太清道宫两个庞然大物绝不会允许他们两个人死在这里。

而这一信息也必然导致监天阁在邀月门合作时对他们施压,下达绝对的命令,不能杀死他们。

当然了,这只是监天阁的立场,并不代表邀月门。

同一体系内皆有内斗,更不论仅为合作对象的邀月门了。

人的贪婪总是无尽的。

比起稳妥的分一杯残羹,冒一些风险独吞整个胜果无疑更加诱人。

而就如许元他所预料的那样,

邀月门的这一行人选择独自前来,已然是不准备把他与天衍交出去。

如此想来,那么唐若甫想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第一,保障魅神树种不被他们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直接毁掉。

第二,搞清楚监天阁和太清道宫不让他们死去的原因。

想要达成两点的前提便能够活捉他们,可这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毕竟再怎么说来,他们俩都是源初境的强者。

以唐若甫方才展露出的实力,大概率能够做到瞬间让他与天衍其中一人失去战斗力,但问题是他们有两个人。

一旦秒错了人,魅神树种在另一人身上,见到双方这绝对的实力差距,若是另一人在绝望中选择毁掉树种后殉情那一切休矣。

所以,唐若甫他选择了更稳妥的方式。

示敌以弱,以各种手段干扰他许元的判断,再给予他和天衍战胜他的希望,最后用埋下某种未知的底牌来达到一瞬生擒二人的目的。

但很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就如同他未曾预料到会有唐若甫这样的强者相随一样,唐若甫同样未曾想到他们会有这等能够生擒蜕凡的手段。

他们,都玩砸了。

一盏茶的时间转瞬而过,最终还是唐若甫的声音打破了白雾中的沉寂:

“小子,我.现在好像更喜欢你了。”

许元闻言淡笑一声:

“喜欢我?喜欢我什么?喜欢我非礼你的道侣?”

沉默一瞬,唐若甫盯着许元揪住夏晴发缕的手掌,看着她脸上的潮红,忽然轻声笑道:

“我喜欢你的手段,若没有监天阁的追杀,伱日后当能成为一方豪杰。”

许元闻言眯了眯眼,按住身前少妇中脊穴的手掌略微用力,柔软细腻的肌肤略微下陷。

方才等待,他并非什么事情都没有做。

随着方才蕴含魅神道蕴的源炁不断涌入夏晴的体内,到了此刻,她的经络内部已经对他的炁没有了任何抵抗能力。

他的源炁在她的体内已然可以出入自由。

在这个没有奴隶纹章的时代,想要随时操控一个人的生死,最简单的方式便是在其体内埋下源炁炸弹。

就如同来此幻境最初之时,他对天衍的做的那样。

随着源炁的不断涌入。

夏晴的丹田、识海、以及各个关键穴位皆被他埋下了数个源炁炸弹。

换而言之,如今的他只需要一个念头便能让夏晴香消玉殒。

做完这些,许元低笑了一声,随手将手中拎着的妖娆少妇扔到了一旁花圃上。

失去了束缚,这位贵为蜕凡的温婉少妇却没有起身,此刻的她已然沉沦在了魅毒之中,修长丰腴地玉腿夹紧摩挲,丰盈妖娆的娇躯不断在地地面扭动。

瞥了一眼,许元回眸笑道:

“这种手段难道不是卑鄙小人所为么?”

唐若甫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带笑:

“卑鄙小人是平庸之人的无能狂怒,不择手段赢下一切才是豪杰当行之道。”

听到对方这放缓的语气,许元心中警惕暗自升起,不过神色依旧含笑着回道:

“你这观念我倒是不反对,不过听你这语气似乎已经要准备好了?”

唐若甫面对这个问题,忽然反问道:

“你想知道他们称我为剑狂么?”

话落,唐若甫周身炁机陡然暴增,身子内部骤然响起了一连串的爆鸣。

见到这一幕,许元眼中的不解之色愈发浓郁。

在他的感应中,唐若甫把自己体内除了丹田识海以外,包括经络在内的近乎一切的器官全都粉碎了。

一切沉寂,

白雾飘渺,瀑布依然,雾底的湖水,骤然漾一汪晦暗的波纹。

扑哧

没有任何的预兆,许元的视野中忽然溅起了一片灿烂如雨的嫣红。

唇角溢出鲜血,许元下意识垂眸望向胸口。

那里,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了一个刀刃的贯穿伤。

而同时中招的还有百丈之外的天衍。

黑色衣袍被嫣红的鲜血浸湿,天衍看着自己身上突然出现的伤势,耀眼的湛金之瞳内带着不解与愕然。

她竟然也未曾发觉唐若甫的手段。

不过这种区区贯穿伤,对于源初修者远未到致命的程度。

但很快,

一抹异样的潮红逐渐爬上了她的脸颊,她体内的魅毒潜伏起来的直接被这道伤口完全的勾引而出。

诶?

魅神道蕴

为什么是这一击会蕴含魅神道蕴?

天衍下意识看向了地面的许元,而许元也正好朝她望来。

目光交汇了一瞬,两人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抹愕然。

他们大概猜到了对方的底牌为何物。

下一瞬,

许元的身形骤然消失。

与此同时,

天衍的胸口再度出现了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紧接着是全身器官、骨骼、以及经络的尽数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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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九十四章 引爆

“咳噗.”

独立于百丈之外,天衍察觉自身中招的一瞬便知道一切都晚了,已然没有了抵抗能力。

口腔之中溢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的唇,体内突兀出现的伤势直接让她再控制不住悬空的身形,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朝着地面坠落而去。

不过这边的一切却并未吸引湖泊边缘两名对峙男子的注意。

虽然战斗爆发至今依旧不足半刻,但局势已然走到了尾声,谁在这个时候分神,那可能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唐若甫眸子半眯,目光幽深的盯着下方的许元。

除了最初迸发的剑伤以外,这小子的身上便再没有了其他的任何伤势。

很显然,他道域完整的攻击全被对方那不知名的瞬闪剑技给规避了。

如此说来,对方那种剑技瞬闪突袭的能力只是其一,在那消失的瞬间更是可以规避一切术法攻击。

这世间竟有如此恐怖的剑技?

一抹疑虑闪过眼底,唐若甫第一次从这个小辈身上感受到了真正的棘手。

不仅仅是因为对方那瞬闪剑技,更是因为他不明白许元作为一个源初是如何判断自己发动道域的时机。

邢无之域的锚定无声无息,蜕凡之内亦是无人能够发觉他锚定敌人的手段。

只有那修为至圣的巅峰,能够通过他们掌控的圣源提前发觉。

难道这小子掌握了圣源?

唐若甫被这个忽然闪过念头吓了一跳。

不,不对

作为半圣的他,也仅仅只是能够依稀的感应到那种飘渺圣源。

若对方才入源初之境数年便能够掌控圣源,那这等天资恐怕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人了。

脑海之中的思绪如同暴风下的海潮般在瞬间汹涌而过,细致入微的感知能力很快让唐若甫察觉到了下面小子身上的端倪。

这个端倪,也让唐若甫的心中略微一松。

这小子的胸口除了那蕴含魅神道蕴的剑伤以外,另一侧还多出了一道伤口。

伤口不深,仅仅入肉一寸不到,但在那血肉之上却蕴含着他剑锋之“意”。

看来他的道域没有失效。

不过这件事情对于唐若甫他而言也并非是一件好事。

就如同剑刃入体有一个皮肤到血肉,再到骨骼过程,邢无之域在赐伤于敌之时也是有一个短暂的间隙时间。

以前的唐若甫并不在意这个间隙时间,因为只要术法一成,即便是圣人强者亦是无法逆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毁坏。

但问题是,现在下方的那小子有规避伤害的剑技。

棘手,

甚至,有一丝束手无策。

唐若甫从未想过自己作为半圣之内近乎无敌的存在,竟然会在面对一个小辈之时感到束手无策。

诚然,他可以在发动道域再次进行隔空爆伤,但这小子复刻方才,使用剑技进行规避。

而且,

方才的底牌消耗太大。

和谈吧

念头方才闪过,唐若甫便听下方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大叔,方才这便是你所谓的底牌么?”

许元狭长的眸中猩红之光妖冶闪烁,抬手闲适的摩挲着自己的胸膛。

那里有着两道一深一浅两道剑伤。

深的一道已然被他用疗伤功法和源初境强大的体质暂时止住了鲜血。

浅的一道却根本无法愈合,上面附着的锋锐剑意隔绝着一切治愈能力。

摩挲片刻,许元抬眸笑道:

“我的剑技好像刚好能够克制你的底牌,若你没有其他手段那这次的赌局可就要算我赢了。”

沉默数息,

唐若甫轻轻闭上了眼眸,缓缓吐出一句话:

“伱赢了,我可以放你们走。”

“哈?”

许元似是被这话逗乐了,唇角带着揶揄的笑意,轻声道:“你觉得现在优势在你?”

唐若甫根本没有在意许元话里的嘲弄,睁开眼眸平静的说道:

“你们两人不是我的对手,而我也不愿意晴儿死在这里,放任你们离开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

说到这,

唐若甫瞥了一眼百丈之外的天衍。

那边少女依旧在朝着地面坠落,衣袖飘然,染血的黑袍在白色的雾霭之中带着一缕凄美。

“景赫,你手上握着晴儿的命,而我手上也握着她的命,这难道不是一个公平的交易?”

“确实很公平。”

许元略微沉吟,认真的点了点头,随即又咧嘴笑道:

“可如果我告诉你,

“天衍她其实要比我强上不止一个档次,你怎么办?”

唐若甫略微挑了挑眉,瞥着天衍那萎靡的身影,哼笑一声:

“就算她比你强,如今又有什么用?作为炁道修者,在经络寸断的那一瞬,无法使用术法的她就已经没有反抗能力。”

就算你能施展威能滔天的术法,我先一步把你废了,那你就什么都不是。

说着,唐若甫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还是说你有把握能在我底下救走这种状态的她?”

“没有。”

许元缕缕自己略显杂乱的长发,很光棍的摇了摇头:“我现在源炁消耗过半,经络内壁也出现了一些裂纹,如此状态连在你手上保命便已经很不容易。”

许元说的是实话。

找到应对其底牌的方式之后,胜利的天平已经朝着他这边倾斜了一点,但可惜倾斜的不多。

只要对方那能将战力维系在巅峰状态的道域还能维系一秒,那么魅神之毒便会被压制一秒,而他也就不可能击败对方。

不过话虽如此,许元眼中却并无几分担忧,更没有丝毫和谈的意思,就那么安静的杵在那里。

寒风吹过二人略显狼藉的衣袍,在湖面之上掀起阵阵波涛,又拂过那片花圃内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亭台耸立水榭依旧,一切忽然都安静了下来。

唐若甫心中已然知晓了对方的答案。

所以他动了。

刹那之间,风雷齐动,电光石火,弥漫的白霭被气浪推开,炸鸣般的破空声响彻这处谷底。

许元立刻警觉,全力运转起纯阳诀,捕捉到了唐若甫的行动轨迹。

是朝着天衍的方向。

见到这一幕,许元却丝毫没有上前阻拦的意思,安静的站在原地看着。

而许元的这份平静的反应自唐若甫的探查之下,心中疑虑,但疾风迅雷般的速度已然让他瞬息百丈,来到了那黑裙少女的身前。

瞬息伸手抓向已然毫无防备的她。

既然口说无凭,那便给那小辈一点教训。

但变故,也就在此刻发生。

在唐若甫那近乎无敌的动态视力之下,那位拥有着湛金之瞳的少女忽然将手抬了起来。

不过对准的方向不是他,更不是许元,而是她自己的脑袋。

时间在此刻仿佛变慢了,

唐若甫完全不理解这少女这举动是想做什么。

这是想反抗?

可反抗为何要对准自己?

疑惑闪过,随即压下。

他不懂,也不需要懂。

现在他需要做的,就是将这小女娃拿下与那小辈交换人质即可。

心思电转间,

唐若甫的指尖已然靠近到了少女那白皙的脖颈前的三寸距离,

然后,

砰。

绚烂的血花爆裂在唐若甫眼前。

炸了

少女那绝美的面容直接伴随着头颅被炸成了一片血雾。

看着眼前飞溅的鲜血,与黑衣少女无头的尸身,见惯大风大浪的唐若甫脑子里也不由宕机了一瞬。

自.自绝了?

一抹惊疑在心头浮现,唐若甫下意识回眸望向依旧呆在原地的许元,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一些端倪。

但令唐若甫更为不解的是,他并未从这小辈的脸上看到任何的心疼与慌乱,只是眼神淡漠的盯着他。

为什么?

什么意思?

这两个小辈究竟是什么情况?

天衍为何自绝得如此干脆,景赫又为何能如此平静?

混乱的思绪蔓延开去,一抹不安久违在唐若甫的心头升起。

不对劲

但身体的惯性依旧让他的手掌碰到了少女那无头的脖颈。

随即唐若甫边发现了一件令人更加不安的事情。

他的手,

没有接触到实体。

少女的身体就如同一具幽灵,他整个身子直接从其中横穿了过去。

术法

不可能。

他方才已经将这女娃的体内一切经络一同碎掉,在经络寸断的情况下,没有人能够施展术法!

这颠覆常识的一幕让唐若甫瞬间汗毛倒竖而起。

而下一刻,

天衍的身形忽然浮现了在了虚空之上,脸色苍白如纸,双手结印,对准了下方的唐若甫。

而也在这时,

许元的踏虚斩如期而至。

剑刃划破虚空,留下一片泼墨剑痕。

作为半圣的唐若甫瞬间舞出数道剑光进行抵挡。

双剑瞬间相撞,叮咚作响,气浪翻滚,在空中炸出无数火花。

仅仅不过数息时间,许元手中的三尺青锋便对方剑刃之上庞然的力道打飞,随即封喉一剑便朝他袭来。

“.”许元瞳孔一缩。

踏虚斩。

在被一剑封喉之前,许元再度使用踏虚斩脱离了战局。

来到天衍身旁,少女立刻意魂传音自己发现的端倪:

“许元,此人修的是武徒之道,除了道域以外,他的肉身恐怕还有某种杀招。”

听闻此言,许元心间一颤。

啊?

这BOSS还有三阶段?

略微扫视二人这近乎油尽灯枯的状态,许元传音回了一句“中断术法,我们准备撤”,便盯着下方的唐若甫,吐出一句话:

“你若再动一下,我便废了你的道侣。”

说着,他直接抬手对准了,在花圃间扭动娇躯的丰盈少妇。

唐若甫眼含疯狂,没有任何犹豫继续挥剑向前。

他很清楚,那女娃在酝酿某种大威力术法,若是不动,那他与夏晴便皆会死在这里。

见到对方不听,许元没有任何犹豫,方才埋入少妇体内的源炁炸弹,直接被引爆一枚。

躺在花圃之上的夏晴口中立刻溢出一抹鲜血。

但还未引爆第二枚,

“轰!!!!”

恐怖威压自唐若甫的周身传来,周身释放的气息如同洪荒猛兽。

如天衍所说,这个半圣剑狂果然还有三阶段。

他准备拼命了。

在许元的感知之中,唐若甫直接已然化作了近乎不可见的残影。

许元与天衍俩人见到这一幕,没有任何犹豫,一前一后立刻掉头便跑。

踏虚斩。

瞬字真言。

“.”唐若甫。

两人身影瞬间出现在百丈之外,而他们也没有任何停留的意思,两种瞬移秘法朝着两个不同方向接连施展,直接瞬息到达千丈开外,化为两个黑点消失在了天际

“哈呼.”

一切归于平静,唯余狼藉满目的瀑布山谷。

唐若甫独立于半空喘着粗气,盯着两道身影消失在天际,轻轻叹息一声:

“分开跑么倒是聪明。”

那二人分头逃逸,他根本不敢去追,若是去追,另一人折返,那晴儿便危险了

一个瞬身便来到了花圃中的夏晴跟前,唐若甫瞬间攥紧了拳头。

入目的她已然没了曾经记忆里的端庄贤淑,即便唇角不断溢出着鲜血,她也依旧在地面不断扭动着诱人的丰盈之躯,衣衫半解,眸含春光,唇间发出着诱人的呻吟,

沉默一瞬,

唐若甫缓步来到了女子近前,伸手将她从地面抱起,搂着她进入了许元与天衍的阁楼之中。

来到正堂熏香依旧,陈设典雅温馨。

取出两枚蒲团放置于地,唐若甫坐下轻柔替夏晴穿好了半露春光的衣衫,正欲为其疗伤。

“你是.若甫”

少妇在这时忽然睁开了眼眸,投入了他的怀中那泛着樱粉光晕的眼眸凑近,红润诱人的唇齿轻轻印在了他的唇上:

“唔嗯.求你”

空气寂静,唇印相交。

唐若甫眼含柔意的轻抚着怀中女子的长发,并未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吻毕。

唐若甫止住了女子扒拉他衣衫的玉手,摇了摇头,便开始为其疗伤。

晴儿圣人之前若是破身,那便一生无望

一边被其索吻,一边按住了女子背后的中脊穴,源炁涌入对方体内,开始为其清理杂质。

时间悄然而过,

随着源炁的不断深入,唐若甫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

不对劲

为什么晴儿体内经络皆是完整的?

方才那小子不是引爆了埋在晴儿体内的源炁么?

思索之间,唐若甫忽然发觉自己的脑中升腾起了一股晕眩之感。

猛地睁开眼眸,唐若甫自己的衣衫竟然已然在不知觉的情况下被意乱情迷的夏晴所解下。

而他眼前的视野,也不受控制的开始摇晃。

完.完了

那个小子从一开始埋下引爆的不是源炁,而是道蕴魅毒!

他用夏晴彻底引爆了他体内的魅毒。

“哒”

“哒”

“哒”

在安静的空气中,轻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唐若甫咬着牙看着不断从门口走近的锦袍男子,下意识想要起身,但身体已然不受控制。

许元附身蹲伏在二人身旁,撑着下巴,眯着眼睛笑盈盈的说道:

“欸阿姨的身材,还蛮不错的嘛。”

晚了点

重回4k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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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九十五章 胁迫

香炉散逸出的青烟与涌入的白雾相融,一切的声息归于寂静,内堂三人定格如画。

哦不,准确说是两个依旧保持着清醒的男人定格如画。

夏晴不算。

在盯着突然到来的许元看了数息后,她便又开始无意识的扒拉起身前唐若甫的衣物。

唐若甫丝毫不为所动,目光死死的盯着许元这位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而其虬实的肌肉微微颤抖似是在酝酿着什么。

唐若甫在看许元,但许元倒是没看他。

男人,哪有女人好看,更别提这位将自己的妩媚彻底绽放的妖娆少妇。

淡香入鼻,许元随意的抬起一根手指,很自然的顺着夏晴半解的衣衫,划向其内那没有一丝赘肉的柔软小腹。

“唔嗯~”

一声嘤咛打破沉寂,夏晴的身子似是触电般的轻颤了一下。

闪烁着樱粉光芒的凤眸望来,雍然华美的面容之上满是迷离与疑惑。

夏晴再次盯着许元看了数息,眸子中忽然流露一抹欣喜,缓缓支撑起了身子。

而随着她这个轻微举动,原本半挂在香肩之上的红袍滑落至藕臂弯,露出一大片白皙嫩滑肌肤。

也许是对唐若甫的所求无果,也许是有了崭新的目标,随着衣衫摩挲的窸窣,贵为蜕凡强者的夏晴四肢着地缓缓朝着许元爬来。

二人的距离并不算远,甚至可以说很近,很快夏晴便要扑入许元怀中。

许元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很闲适的半蹲在原地。

目光所及,

保守的绣凤肚兜之下,深邃的柔软沟壑轻轻摇曳着诱人的弧度。

“够了.”唐若甫压抑着颤抖的声音轻轻响起。

“.”许元没理他,直接坐到地面上准备硬接少妇入怀。

“住手!”唐若甫声音扬了扬,将体内酝酿的劲力散去。

感应到这一点,许元立刻抬手按住了凑过来的脸颊,眯着眯缝而起,唇角勾起了一抹弧度:

“阿姨,咱们之间不可以哦,至少.不能在大叔面前吧?”

话落,

安静少许,一股玄妙的炁机波动自许元掌心扩散而出。

随着这股炁机不断蔓延,夏晴那媚眼如丝的凤眸逐渐暗淡,最终直接昏迷瘫倒了在了他怀中。

搂着夏晴这婉若无骨的丰盈娇躯,许元回过眼眸,话语含笑:

“我以为我回来的时候会看到一场春宫好戏,大叔算是个真男人。”

唐若甫盘坐蒲团,眼眸半耷拉着,语气平静:

“此言我就当是赞誉收下了,但废话还是少说一些,你此番设计应当不是为了羞辱我们?想要什么,不妨直说。”

说着,

唐若甫抬眸直视许元双眼。

若这小子想要杀死他们二人,根本就不会有任何废话。

若这小子想要侮辱他们二人,那对方进屋的第一时间的行为应当是将他彻底废了,再慢慢享乐

既然都不是,那便大概是有事找他。

“呵呵.”

听到这话,许元发出一声轻笑。

他喜欢与对方这样的聪明人说话。

轻柔地将怀中女子平放在地面,一边从须弥戒中取出一张毯子为其遮住泄漏的春光,许元一边笑呵呵的说道:

“小子我的这点伎俩果然瞒不过前辈您老人家,我来此找上二位确实是有一个请求想要您帮忙。”

唐若甫听着这小子恭敬的声音,不置可否,带着自嘲:

“请求?”许元弯眸一笑,笑容灿烂:

“对,请求,若不愿意,前辈你可以拒绝。”

唐若甫盯着他看了数息,肃声说道:

“说吧,若能做到,我唐若甫必然会做。”

“放心放心。”

许元笑着摆了摆手,话语含笑:

“前辈您不必这么严肃,这件事情对于前辈您来说易如反掌,也就是”

说到这,许元顿了一瞬,脸上笑容带上了一丝阴森:

“.帮我杀掉那位监天阁圣女而已。”

“.”唐若甫眼神一滞。

许元似是没有察觉对方异样,叹息一声,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前辈有所不知,那位圣女就像条狗一样,我与天衍在一处地界最多一旬,她就能闻着味找过来,所以还望前辈看在我们之间的情分,帮小子我解决掉这个麻烦。”

话落沉默,阁楼内堂安静了片刻,唐若甫缓缓呼出了一口气:

“你这小子倒也真是看得起我。”

许元理了理锦袍,席地盘坐,话语认真:

“那是自然,前辈您的强大的小子我可是亲身体会过的,若非小辈剑技与前辈正好相克,此时恐怕被擒的人应当是我与天衍了。”

唐若甫沉吟一瞬,摇了摇头:

“此事,我做不到。”

“做不到?”

许元眼露讶异,瞟了一眼自己身前妇人那丰满窈窕的身材,声音真挚而诚恳:“真的,做不到么?”

唐若甫心中略微一怒,动监天阁的圣女,等同于与监天阁宣战,压下怒意之后,他缓声道:

“若是杀了那女人,与自杀有何区别?”

“区别?区别还是蛮大的。”

许元唇角咧起一个笑容,意味深长:

“前辈,

“死在监天阁手里,应当至少不会受辱。”

说罢,

他伸手直接拉开了盖在夏晴体表的毛毯,瞥了一眼,低笑着说道:

“如此佳人榻卧与此,比起做真男人,做禽兽应当更令人快乐。”

“啊前辈伱别误会,实操的人不是我。

“天衍还在外面等我,以她性子知道了此事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再搭理我。一时之乐不至于让我冒这种风险,但是呢.”

说到这,许元话锋猛地一转,瞥了一眼门外被白色雾霭所笼罩的密林,淡声道:

“我景赫倒是可以在这诸剑谷内给你们找一些真正的禽兽过来。”

说着,

许元一边盯着唐若甫眼睛,一边掰着手指头,慢声细语:

“狮子猿、天鬼猴、阴灵藤哦,对了,还有罗刹人的部落。

“若是前辈实在不愿去刺杀监天阁圣女,小子我也绝不强求。

“不过在此之前,还恳请前辈能从以上几种禽兽里选一种出来送你们上路。

“当然,

“若是前辈有其他需求物种的需求.我也可以替您把他们抓来。”

话语落下,一切森然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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